午后的陽光從江面反射進來,透過玻璃窗,在辦公室的地板上灑下一片刺眼的白。蕭啟良坐在桌前,屏幕上的K線像一頭被激怒的獸,咆哮著向上沖。大豆期貨的價格在半小時內(nèi)又拉升了百分之八,成交量如洪水般涌動,散戶的喊聲從論壇傳到現(xiàn)實,像一陣狂風,吹得人心躁動。
劉文明站在他身后,手里拿著一份剛打印的交易數(shù)據(jù),眉頭緊鎖。她沒急著說話,只是看著屏幕,那根長陽線像一根燒紅的針,刺得她眼底生疼。半晌,她開口:“他們瘋了。散戶全進去了,論壇里喊著要追到頂,說你是錯的。”她的聲音低沉,像在壓抑什么。
蕭啟良沒抬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冷笑:“瘋了?他們沒瘋,是貪。”他點了根煙,火光一閃,照亮他眼底的寒意,“主力拉高,散戶跟風,羊群效應罷了。天道無情,人性有縫。”他吐出一口煙,霧氣散開,像一層薄幕。
劉文明走過去,把數(shù)據(jù)放在桌上,指著上面的數(shù)字說:“你看這成交量,散戶占了七成,主力只加了兩成倉。他們在等你接盤。”她頓了頓,“論壇里有人帶頭喊多,說要翻倍,散戶已經(jīng)紅了眼。你再不進,他們會把你架成空頭。”
“架我?”蕭啟良笑了,笑得低沉,像在聽一個拙劣的謊言,“散戶是水,流得再急,也沖不動石。主力想用散戶逼我,卻忘了,天道不隨水走。”他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江面。陽光刺眼,水浪翻滾,像在低吼,“文明,你看這K線,像不像一出戲?”
她走到屏幕前,低頭看了一眼。K線像被拉緊的弦,開盤后連拉三根陽線,成交量暴增,尾盤卻有一波詭異的回落。她說:“像。主力在演戲,拉高誘多,散戶一進來,他們就砸下去。你看這五分鐘線,尾盤那波回落是大單壓盤,他們在試水。”
“試水。”蕭啟良瞇起眼,“主力拉高,手法太急。散戶一進來,他們就砸盤,割第一波韭菜。我不接,他們拉得越高,砸得越狠。”他走回桌前,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調(diào)出一份盤口數(shù)據(jù),“你看這掛單,買單多,賣單少,但大單藏在后面。他們在對敲,造勢。”
“對敲?”劉文明皺眉,“假單拉盤?他們不怕露餡?”
“露餡?”蕭啟良冷笑,“期貨是深水,誰看得清?主力有資金池,散戶是炮灰。監(jiān)管是影子,天道才是眼睛。”他頓了頓,“他們拉高是誘我,我不接,他們就得自己吞下去。散戶一跑,他們的盤就亂。”
劉文明沉默了。她看著屏幕,K線跳動,像一顆狂跳的心臟。她說:“散戶不明白這些。他們看到陽線就沖,看到陰線就跑。現(xiàn)在論壇里喊多的帖子像雪片,有人說要追到一千點,把你踩下去。”
“踩我?”蕭啟良低頭,掐了煙,指尖還殘留著煙草的味道,“他們有那本事嗎?散戶是羊,主力是狼。羊跑得再快,也逃不過狼口。”他頓了頓,“但狼忘了,羊群里還有刀。”
“你是刀?”劉文明看著他,語氣里帶了點諷刺。
“我不是刀。”蕭啟良抬頭,眼神深得像夜,“我是天道。他們玩人性,我玩命。”他的聲音低沉,像在宣判一個不可更改的結(jié)局。
辦公室里安靜下來,只剩鍵盤的敲擊聲和江風的低鳴。劉文明沒再說話,她知道,蕭啟良的棋已經(jīng)擺好。她問:“下一步呢?”
“等。”蕭啟良坐回椅子上,盯著屏幕,“等他們拉到頂。散戶會瘋進去,然后被套。我再反手做空,吃他們的血。”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像在下一盤無人能解的棋。
與此同時,上海另一端的私人會所里,燈光昏暗,煙霧繚繞。一個男人坐在沙發(fā)上,手里端著威士忌,目光陰冷。他問:“蕭啟良接了嗎?”
“沒接。”旁邊的人回答,“他不動,散戶卻瘋了。論壇里全是喊多的,我們拉了七成倉,散戶跟了八成。他要再不進,就晚了。”
“晚了?”男人冷笑,“他不接更好。散戶一進來,我們砸下去,他不死也得脫層皮。”他放下杯子,酒液晃動,像一灘血,“再拉一波,把散戶勾死。他敢動,我就讓他血流成河。”
窗外,江風卷起水浪,期貨市場的狂熱像一場烈火,燒得人心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