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會前一天,沈愛攥碎了手中的纏枝牡丹玉佩。她盯著正在試穿軟甲的父親,丹蔻在門框刮出猩紅痕跡:“您老糊涂了?讓那個賤種代表沈家出戰?”
沈毅摩挲著玉扳指。八寶閣暗格里供奉的靈位突然震顫,牌位上“林玉初”三個金字滲出鮮血——那是沈念初生母的靈位。
“你當真以為為父不知冰湖之事?”沈毅的玄鐵護腕撞在案幾上,震得沈愛耳墜亂顫,“當年魔教血洗鑄劍山莊,只有林玉初帶著半部《玄天心法》逃出來...”他忽然掐住長女咽喉,“為父需要念初激活凌家血脈。”
沈愛跌坐在冰涼的青磚上,看著父親將象征繼承人的玄鐵令系在沈念初腰間。她摸到袖中那包從聽雨閣求來的化功散,突然笑得花鈿亂顫:“爹爹可要仔細著,別讓妹妹把咱們沈家絕學...變成魔教的嫁妝。”
很快時間便來到了武林大會當天。
寅時三刻,沈念初在兵器架前擦拭峨眉刺。晨霧中忽然飄來桂花頭油的味道——這是安朵最愛用的護發精油。
“阿姐看這柄魚腸劍如何?”凌璟峻捧著鑲滿孔雀石的劍鞘湊近,十六歲少年鬢角還沾著晨練的細汗。凌洛溪漫不經心地撫過劍刃,指尖突然頓在淬毒槽:“開刃角度偏差三度,容易回彈傷主。”
沈念初渾身劇震。這個對武器精度的敏感度,分明是刑偵專業的安朵在分析兇器!
“安朵?”她顫聲輕喚。
青銅劍“哐當”砸在兵器架,凌洛溪轉身時珊瑚步搖纏住了弟弟的束發帶。晨光穿透高窗落在她耳后,那里有道月牙形疤痕——正是安朵大二時為救她被玻璃劃傷的印記。
“阿芮!”凌洛溪撞翻了淬火池邊的桐油燈。兩個少女在飛濺的火星中相擁,凌璟峻徒勞地扯著纏在劍穗上的發帶:“阿姐你瘋了?這是沈家那個草包二小姐!”
凌璟峻盯著姐姐反常的舉動,突然抽出腰間軟劍指向沈念初:“你對我阿姐下了什么迷魂術?”劍尖挑破少女袖口,露出昨夜被陸廷霄魔紋灼傷的痕跡。
“璟峻!”凌洛溪扣住弟弟命門,“上個月你偷養在聽雨閣后山的赤練蛇...”她壓低聲音說出只有姐弟倆知道的秘密,“是誰幫你瞞著父親的?”
少年劍勢驟收,盯著沈念初的眼神卻愈發狐疑。這個細節落在閣樓觀戰的陸廷霄眼中,他屈指彈出一縷魔氣,悄然附著在凌璟峻的劍穗上。
“朵兒,你現在是什么身份?”林知芮詢問著安朵。
“凌家大小姐凌洛溪,跟你介紹一下這是凌洛溪的弟弟凌璟峻。”
凌璟峻越發的疑惑,聞言凌璟峻是一個寵姐狂魔,阿姐不說也不好詢問她。
比武正式開始,沈毅突然按住女兒肩頭。家主腰間的《玄天心法》殘頁無風自動,將沈念初傷口滲出的血珠盡數吞噬:“記住,你流的每一滴血都是沈家的榮耀。”
比武場四周飄蕩著千魔洞幽藍旗,陸廷霄竟將武林大會改到了魔教地界。沈愛故意將茶盞砸向擂臺,碧螺春在沈念初腳邊炸開,嫡姐的密語傳音混在驚呼聲中:“沈家列祖列宗正看著呢,妹妹可別嚇得尿褲子。”
“沈二小姐沈念初對陣無妄門丘山!”裁判話音剛落,丘山的毒蒺藜已破空而至。丘山甩出毒蒺藜時,沈念初突然旋身踢飛擂臺邊的青銅鼎。三百斤的鼎身撞碎毒針,她在鼎耳借力躍起,峨眉刺直指對手咽喉。
“承讓。”沈念初將發絲別回耳后,凌洛溪猛然站起:“念初,好樣的!”此時的沈愛不屑的看了一眼凌洛溪。
“百煉門步正如,請賜教。”機關臂咔咔變形,暴雨梨花針籠罩擂臺。沈念初撕裂裙擺,綁滿銀鏡的里褲折射出刺目光網——昨夜她融了剛來時撿了一個醫圣的藥瓶!
步正如慘叫后退時,沈念初嗅到化功散的味道。她猛然抬頭,正對上觀戰席沈愛陰毒的笑——那包粉末正順著嫡姐指尖,悄悄灑在擂臺東南角。
擂臺上青磚覆滿白霜,陸塬劍未出鞘,沈念初的睫毛已凝出冰晶。
“三公子留情。”沈念初示弱后退,袖中峨眉刺卻暗結水霧。陸塬揮出“雪擁藍關”時,她突然旋身撞向冰墻,借反作用力騰空而起——這是現代跑酷的蹬墻技!
閣樓中的陸廷霄筆鋒驟停,朱砂在宣紙上暈開血花。紙卷密密麻麻記載著:
「辰時三刻,左肩云門穴,深兩寸」
「巳時正,右腕太淵穴,斷小指骨」
「午時二刻...」
“好得很。”陸廷霄碾碎硯臺,看著三弟斬斷沈念初一縷青絲。那發絲尚未落地就被魔氣吞噬,在他掌心凝成詛咒傀儡:“等湊夠九十九道傷痕,就把陸塬的魂魄煉成劍鞘。”
沈念初突然將左臂撞向冰柱,劇痛激發的腎上腺素沖破經脈桎梏。峨眉刺挑開陸塬束發金冠的瞬間,半塊青銅虎符墜地——與沈念初懷中的殘玉拼出魔教地宮圖騰。
“咔嚓!”
凌洛溪捏碎茶盞。她見弟弟正給淬毒暗器上膛,甩出珍珠打偏機括:“沈二小姐若傷著,你上月私藏的春宮圖冊...“”
“阿姐!”凌璟峻漲紅臉收手,卻見沈念初左臂主動撞向冰柱!劇痛激發的腎上腺素讓她爆發,峨眉刺挑開陸塬束發金冠——半塊張家虎符赫然在內。
“第三場,陸家三少陸塬對陣沈家二小姐沈念初,陸家三少陸塬勝!”裁判宣讀結果,“因為上兩場沈小姐都是勝者,有一次復活的機會,下面一場,沈家二小姐沈念初對陣凌家少爺凌璟峻!”
面對剛剛與陸塬的對決,讓原本就受了傷的沈念初變得有些吃力,無奈還是站在上了臺。
“凌家凌璟峻,請賜教。”少年嘴上恭敬,袖中孔雀翎卻已淬了七步散。沈念初鎖骨處的魔紋突然發燙,下意識的去觸碰魔紋,以至于分了神,凌璟峻的暴雨梨花針剛好停在了沈念初的咽喉處。
沈念初的比賽結束裁判宣布結果:“凌家少爺凌璟峻勝!”
沈念初終于松了一口氣,下了臺,凌洛溪趕忙檢查了一下沈念初的傷:“怎么樣阿芮?我讓小弟幫你療一下傷。”
“我沒事,只是有點累。”沈念初無力的說道。
此刻正好到了陸景言的比武時間,裁判:“武林盟主陸景言對陣無妄門丘山丘葵。”
陸景言的驚鴻劍始終未出鞘。這位武林盟主僅用劍穗流蘇,便掃落步正如的三十六枚噬魂釘。當丘山兄妹的合擊技“陰陽劫”襲來時,他忽然摘下面具——右眼重瞳照出功法破綻,竟是醫圣一脈的破妄之眼!
“勝者武林盟主陸景言!”
“長生烏古果需四大世家掌印為鑰。“裁判展開陸廷霄的血書,空中浮現張家祖廟的全息投影,”請陸盟主帶隊尋訪張家遺孤。“
閣樓傳來玉骨折扇的脆響。陸廷霄將染血的宣紙折成紙鶴,眉心血紋如活物蠕動:“告訴我那廢物三弟,他劃破夫人多少處肌膚,本座便在他大婚之夜割多少刀——記得用合歡散淬刃。”
窗欞忽被朔風撞開,那張記載傷痕的宣紙飄落火盆。跳躍的火光中,每一道朱砂記錄都化作血色蝴蝶,朝著陸家三公子下榻的別院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