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菟絲花
- 庶女上位日常
- 顧償
- 2338字
- 2025-04-05 15:57:14
她強撐住身體,看著長孫缺,額頭不止地冒汗,“你打算怎么樣?”
長孫缺雙手立于小腹之前,眼神緊緊盯著她,嘴角上揚,一副世家貴女的模樣。
長孫卿卿攥緊了拳頭,像是一只即將分尸的獵物,猜不透獵人的下一步計劃。
長孫書安靜地待在另一邊,眉頭緊皺,不敢抬頭。
長孫缺嘴唇一上一下:“你猜。”
——
倚梅園中,臘梅盛開得正艷麗。
花香夾帶雪的氣息沁入人心。
長孫缺攬過枝頭,低頭去嗅梅花香氣。
真不愧是皇家,僅憑權勢便可以將天下開得正艷的梅花植入這一莊子。
偏生有人不安分。
“哎呦,真不愧是傲寒獨立的梅花啊,如今百花凋謝,屈于風雪之下,唯獨它迎難而上,綻放于枝頭。”
“不像某些人,身體柔弱,身邊離不得人,更離不得男人,像那種菟絲,沒了男人便活不了了。”
長孫缺還感受到了陳玨說話時,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那種對她不屑,像是在看一粒灰塵的眼神。
“小姐!”尋冬一時間忍不住,攥著拳頭就想向前沖,幸好及時被問夏攔了下來。
陳玨這話雖沒指名道姓,但是京中但凡八卦點的官宦子弟都知曉她與各位皇子交好,再加上趙王為他鬧得那一出。
就差沒指名道姓了。
長孫缺笑著上前。
陳玨連帶著周遭的女眷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畢竟這位要是在趙王跟前說些什么他們家不一定能承受的住趙王的怒氣。
長孫缺摘了朵她身后的梅花下來,“陳小姐這話當真有意思,且不說這世上沒有誰離不得誰這一說。”
“這話里話外言之鑿鑿的模樣,陳小姐更像是當面見這‘某些人’和男人耳鬢廝磨,難舍難分的模樣,也不知道陳小姐是在哪里見到的。”
“人家郎情妾意的時候,竟還能容忍陳小姐在一旁聽著。”
陳玨臉龐瞬間爆紅。
人家兩人溫言軟語的時候,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會在一旁?
陳玨:“你你你!你休得毀我名聲,我才不會去聽這些污穢之言,臟了我的耳朵。”
長孫缺無辜地眨巴一雙大眼睛,看向她,“既然陳小姐沒聽過,那這些陳小姐又是如何聽來的呢?”
話已至此,陳玨怎的說都不對。
若是承認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聽這些傳出去還不知道名聲會成什么樣。
若是否認,那她一開始說的那些又成什么了?
陳玨紅著張臉,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身旁的女眷也有礙于陳玨禮部千金的身份,不敢開口說些什么,只是在一旁掩住自己的笑容,盡量控制不笑出聲,免得被她記恨上。
“至于菟絲。”長孫缺將折下的花枝送至陳玨身前,“早就聽聞陳家小姐閱書萬卷,也定是知曉菟絲攀附于其他樹木之上,爭奪起養料飼養自身,直至被上身的植株身亡為止。”
陽光透過枝干,映射出長孫缺半張臉來。
陳玨看著長孫缺的樣子,一半現于陽光之下,形貌昳麗,另一半隱于陽光之下,顯得陰暗潮濕。
陳玨心頭一顫,手一抖,原本攆著的花枝便掉落在地。
有一瞬間,她覺得長孫缺就是那菟絲,看著柔弱,沒有人給她設防,讓人忽視了她原本擁有的力量。
趙王匆匆趕來,拿著自己的大氅往長孫缺身上披。
長孫缺感受自己身上的溫暖,手上臺,本是想摸摸毛領的柔軟,卻不想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
她抬頭一望,便是趙王。
“見過趙王。”
身后人給他下蹲行禮。
趙王自顧自的將長孫缺的身體轉了過來,親手為她系上結,對她說:“你身子向來需要靜養,可不能因為近些日子沒事,就不管不顧了。”
長孫缺手拂過剛剛系好的結,看了眼百里熙又悄悄地錯開了眼神,一副小女子作態。
“多謝趙王殿下。”
此刻他才注意到周遭人,揮揮手說:“都起來吧。”
長孫缺起身,抬眼之間,倏忽和百里熙身后的百里弦對上了眼。
他站在廊橋之下,柱子蓋住了他大半身體,眼神幽幽地看著她。
長孫缺沒管他,繼續抬眼,對上了百里熙柔情似水的雙眸。
——
席上歡聲笑語,長孫缺一時間覺得有些疲倦,悄悄地退了出去,走到花園之中。
前廳載歌載舞,倒顯得這里有些落寞了。
離開人群,少了那些算計,她才真正松了口氣。
“你已經決定了,要選擇他嗎?”
長孫缺回頭。
是百里弦。
那一口氣又重新提了起來。
長孫缺有些慌了神,按道理來說百里弦此刻不應該還在席間嗎?
好在她反應靈敏,一瞬間就紅了眼眶。
長孫缺:“他對我有意,我只是一介尚書府庶女,又該如何推脫呢?”
百里弦仍不住向前幾步,抬起手落在她眼角,想為她擦拭落下的眼淚。
百里弦:“你若是真不想嫁,我可以去和父皇請旨,屆時他再喜歡你,也不會再去尋你了。”
長孫缺心里拉起警鈴。
這事萬萬不行,她還指望著和趙王成婚呢,幫他登上帝位,她好垂簾聽政。
若是百里弦即位,那日后她只怕真成了后宅婦人,整日里忙著爭風吃醋,還說什么其他的?
長孫缺眼角掛著淚,后退一步,“我知殿下鴻鵠之志,趙王殿下今日此番作為,只怕皇上也值了他心思。殿下為了我去擾得陛下,此事不值當。”
都這么說了,百里弦應該會舍了這念頭吧。
“可是……”百里弦靠近一步。
“還望殿下珍重。”長孫缺后退一步。
——“長孫府二小姐落水了!”
花園之中突然傳出一聲尖叫。
長孫缺聽著那話,心里一緊。
長孫書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落水了?
鐘如舒向來寶貝她這個剛回家不久的女兒,若真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會把賬算在她身上。
長孫缺急忙向百里弦請辭,向著出聲的地方趕過去。
長孫書向來膽小謹慎,平日在府內不是跟在長孫卿卿身后,就是肚子待在房內。
又怎么會席間出逃,出現在湖邊,又那么不小心溺水?
長孫書趕至湖邊時,長孫書已經被人打撈起。
冬天湖水冰冷刺骨,長孫書衣服鞋襪都已經濕透,渾身都還在顫抖,手心緊緊攥著一個東西。
長孫缺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了長孫書身后,長孫卿卿此時也趕了過來,注意到長孫書手心的東西。
掰開來,是一張紙條,只剩了一半。
紙條上的字被湖水暈開,只依稀看的“一敘”兩字。
冬天按理來說,湖面結冰,此刻卻是破開了一個大洞。
長孫卿卿一時間又想起開席之前,賞梅時陳玨和長孫缺發生的口角,看著她,眼神之中滿是怨恨。
陳玨看著長孫書狼狽的摸樣,內心滿是痛快,對上長孫卿卿的眼神,也絲毫沒有掩蓋自己得逞的表情。
是她做的又如何?
陳家和長孫家同為尚書,難不成長孫卿卿就敢絲毫不顧及,對她怎么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