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同生
- 小丫鬟嬌軟,公子白日咳血晚上寵
- 涼小慕榮
- 2067字
- 2025-04-25 22:18:10
馬車在沙漠邊界,現(xiàn)在正是大年初三的晚上。
現(xiàn)在回江南的話,路難走。
到了下一個地界,水路也不通。
沒有一個月,他們回不到江南。
之前許懷夕一直昏迷不醒,沈云岫心中擔憂不已。
任何情況他都賭不起。
甚至已經(jīng)想辦法求三皇子的解藥。
好在現(xiàn)在許懷夕醒了。
她說她有辦法。
這無疑是沈云岫的救命稻草。
“綠豆、甘草、煮水……”
才說完,許懷夕又控制不住地昏迷了。
沈云岫小心翼翼地抱著她。
他們才出來不久,沈云岫讓車夫調(diào)轉(zhuǎn)車頭,趕緊回去。
車夫不解,但是也聽從他的安排。
一個半時辰后他們回到了沈家的院子。
沈父一直沒有睡,擔心兒子和許丫頭。
這會聽到外面的動靜就趕緊起來查看。
擔心是有人發(fā)現(xiàn)沈云岫“畏罪潛逃”。
“你們……怎又回來了?”
沈父以為是他們路上遇上麻煩了。
“家里的綠豆和甘草,找一些出來。”
沈云岫急急忙忙抱著許懷夕回房。
安置好許懷夕,又匆匆忙忙地升起個小爐子,把沈父準備好的綠豆和甘草清洗之后倒進干凈的罐子里熬水。
院子里之前那些血跡已經(jīng)被擦拭干凈了。
那夜的刺殺仿佛只是一個夢。
…
罐子里蒸騰起來的水霧模糊了沈云岫的眼睛。
他的手有些顫抖。
懷夕告訴他的解毒之物都是尋常可見的,這兩物就是大夫也想不到。
是因為太過尋常,大夫忽視了。
還是……
懷夕她在安慰他…?
沈云岫不敢想。
“云岫,你沒事吧?”
沈父也睡不著,干脆陪著沈云岫。
看沈云岫一臉沉痛的樣子,他也有些焦急。
半個時辰后,綠豆和甘草水煮好了。
沈云岫趕緊盛出來,換涼一些,就端進屋子里去。
只是一直喚不醒許懷夕,沈云岫心里也焦急,不知該如何。
最后看到對方的唇,也只能嘴對嘴喂進去。
大年初四的北疆,寅時剛過,天色如墨。
沈云岫半跪在榻前,指尖死死壓著許懷夕頸側(cè)的傷口。
當時暗器打在她鎖骨下方,現(xiàn)如今周圍的皮膚已泛起蛛網(wǎng)般的青紫。
“懷夕......”他聲音啞得不成調(diào),手卻還算穩(wěn)。
“別睡。”
沈云岫俯身,唇間含著什么渡了過來。
清涼混合著甘甜在口腔蔓延,許懷夕恍惚嘗到雪蓮的清冽,又似有甘草的甘甜。
喉頭滾動間,她聽見沈云岫劇烈的心跳,和他唇齒間溢出的半句哽咽:“......求你。”
許懷夕在劇痛中微微睜眼,渙散的瞳孔映出沈云岫慘白的臉。
她想抬手擦掉他額角的冷汗,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指尖都動彈不得。
“你,終于醒了。”
看來懷夕沒有騙他,綠豆和甘草是可以解毒的。
“嗯,你別擔心,我會好的。”
其實,許懷夕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畢竟這里不像后世那樣有實驗室,可以研究。
有些毒的解藥至今為止都沒有找到。
更何況還是這種不清楚眉目的毒藥,她現(xiàn)在也沒有精力去研究暗器的毒。
所以這道題對于她來說還是有些難辦。
在北疆一年多。
許懷夕還是知道這邊的大夫的醫(yī)術(shù)如何。
更知道沈云岫現(xiàn)在的處境,所以那天她突然醒過來之后,下意識的就說了,自己可以解毒。
但實際上甘草和綠豆只能暫緩她身體里的毒素的蔓延。
要達到真正的解毒,還是需要對癥下藥——研究暗器上的毒。
許懷夕不想讓沈云岫為難,也不想讓沈云岫為了救她冒險。
醒過來一刻鐘,許懷夕就已經(jīng)有些堅持不住。
她只是笑著對沈云岫說,“不用擔心,我有些累了,想睡覺。”
期間昏昏沉沉又醒了兩次。
隔了一日,綠豆和甘草湯已經(jīng)喝了很多,但許懷夕的狀況并沒有緩解。
沈云岫常年中毒,這種情況他再了解不過。
……
實在是無法,沈云岫想到了自己在毒醫(yī)典上看到的血養(yǎng)法。
這大半年,許懷夕一直在靜心養(yǎng)護他,他也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他的血其實應(yīng)該也是有作用的。
…
程肅踹開門時,看見的是滿地染血的紗布。
幾乎走火入魔的沈云岫——那人正割開自己的手腕,將血滴進藥碗。
“你瘋了!”程肅奪過匕首,“什么毒需要用你的血來喂?”
沈云岫眼底血紅:“我服過百年雪蓮......”
他掰開許懷夕的牙關(guān),將混血的藥灌進去,“許是有用的,昨日她還醒了。”
窗外傳來追兵的喊殺聲。
突厥的人又來偷襲了,最近幾日沈云岫不在,他也是頭大。
程肅突然發(fā)現(xiàn)沈云岫后心插著半截斷箭。
這人竟帶著貫穿的箭傷熬了一夜。
“帶她走。”
沈云岫解下玉佩塞進程肅手里,“幫我把她送回……”
話未說完,一口黑血噴在許懷夕衣襟上。
許懷夕在顛簸中恢復意識時,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在駱駝背上。
程肅的聲音從風里斷斷續(xù)續(xù)傳來:“......翻過雪山......巫醫(yī)能解......”
她艱難地扭頭,看見另一匹駱駝上癱著個血人。
沈云岫的狐裘早已被血浸透,腕上還纏著那根褪色的紅繩。
“放我......下去......”
她嘶聲喊著心中對沈云岫擔心不已。
雪山深處的石屋里,吐蕃巫醫(yī)將骨刀淬入火盆。
“兩個活一個。”
老人指著許懷夕心口的毒線,
“換血,或同死。”
許懷夕突然掙開程肅的手,抓起骨刀劃向自己手腕,卻被一股大力掀翻。
沈云岫不知哪來的力氣,竟奪過骨刀刺進自己心口!
“取......心頭血......”他嘔著血將刀柄塞給巫醫(yī)。
巫醫(yī)是個接近五十歲的婆婆,笑起來有些可怖,“倒是個主動的中原人,倒是也好。”
巫醫(yī)的骨笛聲響徹雪山時,許懷夕被按在石床上。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通過藤蔓導管流入沈云岫體內(nèi),而他的心頭血正一滴滴落進她口中。
腥甜里帶著奇異的暖意,像那年江南的桂花釀。
“共生蠱。”巫醫(yī)往兩人傷口撒上藥粉,“從此同生共死。”
許懷夕的眼淚砸在沈云岫臉上,沖淡了血跡。
他睫毛顫了顫,竟睜開眼:“......丑。”
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腕上多了道蜿蜒的紅痕。
與沈云岫心口的傷疤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