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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反擊

駝鈴叮當,程肅策馬走在隊伍最前,后背繃得筆直。

身后那輛馬車里的氣氛,讓他這個戎馬半生的老將都耳根發燙。

“......別動。”沈云岫沙啞的聲音從車簾縫隙漏出來,“傷口會裂。”

“你才別亂動!”許懷夕有些哭腔的嗔怪緊隨其后,“心口的血才止住......”

她是完全沒想到沈云岫為了救她,竟然換血。

他的身體是她還不如養回來的,說實話,許懷夕是舍不得的。

又感動又擔心又是舍不得。

……

程肅猛抽一鞭子跑到隊伍最前面,假裝對著一望無際的戈壁研究敵情。

親兵湊過來嘀咕:“將軍,咱是不是該派個醫女......”

“閉嘴!”程肅狠狠瞪他一眼,“想挨軍棍是不是?”

沈家小院飄著濃重的藥香。

許懷夕趴在桌上睡著了,手邊還攤著關于一些醫術的抄本,墨跡未干。

沈云岫輕手輕腳取下她指間毛筆,卻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該換藥了......”她迷迷糊糊去解他衣帶,指尖碰到心口疤痕時突然清醒,“啊!我、我不是......”

沈云岫握住她慌亂的手,直接按在自己胸膛上:“無妨。”

掌下的心跳穩健有力,“巫醫說愈合得很好。”

許懷夕紅著臉抽回手,卻瞥見他腰間露出一角密信,是三皇子與突厥往來的鐵證,邊角還沾著血。

那日程將軍過來時,帶了一隊人馬過來,及時救下了沈云岫和許懷夕。

現在正往回趕。

沈家小院現在暫時住不了人,換了一處院子。

沈父傷了腿在新住處的屋子里休養。

程家俊安排好了一切。

他們回來直接入住就成。

程肅深夜來訪時,沈云岫正對著北疆輿圖出神。

燭光下,他蒼白的手指沿著坎兒井西線劃過,停在某個山谷:“這里,埋五百斤火油。”

程肅盯著輿圖上沈云岫所指的位置,眉頭擰成了一個結。

燭火在他剛毅的臉上投下跳動的陰影,將他眼中的憂慮映照得更加明顯。

“五百斤火油?”程肅壓低聲音,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的刀柄。

“你確定這不是在自掘墳墓?那片山谷地形復雜,一旦火起,風向稍有變化就可能反噬我們自己人。”

沈云岫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他輕咳一聲,指節在羊皮地圖上輕輕叩擊。

“正是要讓他們以為我們在自掘墳墓。”

許懷夕端著藥碗站在門外,聽到這里,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藥湯的熱氣氤氳而上,模糊了她的視線,卻掩蓋不住她眼中閃爍的光芒。

她輕輕推開門,藥香頓時在屋內彌漫開來。

“該喝藥了。”

她輕聲說道,目光掃過桌上攤開的輿圖,立刻明白了他們在討論什么。

她的指尖微微發顫,藥碗中的液體蕩起細小的波紋。

沈云岫抬頭看她,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他伸手接過藥碗,指尖不經意間擦過許懷夕的手背,兩人都是一怔。

許懷夕也有傷在身,他們回來之后就片刻未停歇。

只讓許懷夕去休息,沒想到她又堅持去熬藥。

看來還是得買個婆子回來幫忙。

“百年雪蓮...”許懷夕喃喃道,突然眼睛一亮。

“我明白了!

三皇子派的那些人都擅長在暗器上抹毒,那這雪蓮想必也是他想要的。

即使他不想要,也不想讓我們得到。

如此,如果放出消息說西線發現了百年雪蓮……”

程肅猛地拍案而起:“妙計!那老東西一定會攛掇三皇子親自前往!”

他激動地在屋內踱步,鎧甲發出輕微的碰撞聲,“但火油陷阱需要精準計算時間,稍有不慎...”

“這個交給我。”

許懷夕突然說道,聲音雖輕卻堅定。

她快速轉身出去回屋子去找東西。

回來時拿了個小布包,打開后是幾株干枯的草藥。

“這是引火草,生長在戈壁深處,遇熱即燃但燃燒緩慢。可以埋在火油上方,算準時間...”

沈云岫的目光落在許懷夕臉上,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他伸手接過那株草藥,指尖在她掌心停留了一瞬,許懷夕頓時覺得一股暖流從手心直竄上臉頰。

“許姑娘果然聰慧。”

程肅咧嘴一笑,隨即又皺起眉頭,“但我們軍中可能有內鬼,這事必須絕對保密。”

夜深了,程肅告辭離去,屋內只剩下沈云岫和許懷夕兩人。

燭光下,沈云岫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許懷夕看在眼里,心中一痛。

“該換藥了。”

她輕聲說,取出準備好的藥膏和紗布。

沈云岫微微頷首,解開衣帶。隨著衣衫滑落,他心口那道猙獰的傷疤暴露在空氣中。

那是他為救許懷夕留下的痕跡。

許懷夕的手微微顫抖,小心翼翼地為他涂抹藥膏。

“疼嗎?”她忍不住問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沈云岫搖頭,卻在她指尖劃過一處特別深的傷口時微微蹙眉。

許懷夕立刻察覺,動作更加輕柔,仿佛對待易碎的珍寶。

就在這時,她瞥見沈云岫腰間露出一角的密信。

許懷夕的手頓了一下,眼前浮現出那日沈云岫渾身是血的畫面。

“為什么要冒險...”她低聲問道,聲音里帶著壓抑的哽咽。

沈云岫沉默片刻,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沒有冒險,只是覺得還不夠。”

如果他在努力一些,她就不會受傷,也不會差點醒不過來。

“你的傷……”

“我的傷已經沒什么問題了”,就在肩甲邊上,許懷夕自己也能上藥。

就是胳膊有些無力。

不過她山草藥,有辦法處理這些問題。

她抬眼對上沈云岫的目光,那雙眼眸深邃如潭,映著跳動的燭火,也映著她的身影。

屋外,一陣風吹過,帶來遠處戈壁特有的干燥又冰冷的氣息。

在這靜謐的夜里,兩顆心無聲地靠近,卻又都默契地沒有更進一步。

許懷夕重新低下頭,繼續為他包扎傷口。

她的動作輕柔而熟練,仿佛已經這樣做了千百次。

沈云岫靜靜地看著她專注的側臉,眼中閃過一絲柔軟。

“明日我會去安排火油的事。”他突然說道,打破了沉默。

許懷夕的手一頓,隨即堅定地說:“我和你一起去。”

“太危險。”

“我的引火草,我最清楚如何使用。”

許懷夕抬起頭,目光堅定,“況且...”

她咬了咬唇,“況且你的傷還沒好,需要有人照顧。”

沈云岫看著她倔強的樣子,最終輕嘆一聲,點了點頭。

許懷夕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繼續低頭為他系好紗布。

就在這靜謐的時刻,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沈云岫和許懷夕同時警覺地抬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程肅剛走,不該有人...”沈云岫低聲道,迅速系好衣帶,同時將密信藏入暗格。

許懷夕吹滅蠟燭,兩人隱入黑暗。

馬蹄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院門外。

黎明前的黑暗最為深沉。

許懷夕屏住呼吸,站在沈云岫身后半步的位置,手中緊握著一把銀針。

那是她前些日子打造針灸的工具,此刻卻成了防身的武器。

院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黑影閃了進來。

月光下,那人身形矯健,動作輕盈如貓。

“是我。”熟悉的聲音響起,程肅去而復返,臉上帶著罕見的凝重。

沈云岫放松了緊繃的肩膀,但眼中的警惕并未消散:“出了什么事?”

程肅快步走進屋內,確認四周無人后,才壓低聲音道:

“剛接到線報,三皇子已經得知我們獲密信之事,派了死士前來搶奪。”

許懷夕倒吸一口冷氣,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沈云岫的衣袖。

沈云岫感覺到她的緊張,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這個細微的動作讓許懷夕心頭一暖。

“消息如何泄露的?”沈云岫聲音冷峻。

程肅搖頭:“不清楚,但軍中必有內鬼。”

他頓了頓,“更糟的是,突厥那邊已經開始調動兵馬,恐怕不日就會過來。”

許懷夕突然想起什么:“今日我在藥鋪聽到兩個商旅談論,說邊境幾個村莊的羊毛被高價收購一空,連未剪的活羊都被買走了。”

“裹馬蹄...”沈云岫瞇起眼睛,“他們要在戈壁行軍,必須保護戰馬蹄子。”

他轉向程肅,“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立刻行動。”

程肅點頭:“我已命心腹去準備火油,但埋設需要時間。”

“我去。”沈云岫斬釘截鐵地說。

“不行!”許懷夕脫口而出,“你的傷...”

沈云岫看向她,眼神堅定:“事關邊境安危,不容有失。”

而且他也想報仇,當初三皇子的那些刺客……

傷了他最重要的人。

許懷夕咬住下唇,眼中閃爍著掙扎的光芒。

她知道沈云岫說得對,但一想到他心口的傷,就心如刀絞。

“那我和你一起去。”她最終說道,聲音雖輕卻不容反駁。

程肅看著兩人,突然咧嘴一笑:“好一對璧人。”

在許懷夕漲紅著臉要反駁時,他正色道:“我會派最精銳的士兵暗中保護你們,但表面上你們必須裝作只是去采藥。”

計劃就這樣定了下來。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沈云岫和許懷夕就扮作采藥人出了城。

沈云岫一身粗布衣衫,背著藥簍,許懷夕則戴著遮陽的斗笠,兩人看起來就像尋常的醫者師徒。

戈壁的清晨干燥而寒冷。

許懷夕走在沈云岫身側,時不時偷瞄他的側臉。

盡管他步伐穩健,但她仍能從他略微急促的呼吸中察覺出他的不適。

“我們休息一下吧。”行至一處背風的巖石后,許懷夕提議道。

沈云岫搖頭:“時間緊迫,必須在天黑前趕到預定地點。”

許懷夕固執地拉住他的手臂:“如果你倒下了,計劃就全完了。”

她從藥簍里取出水囊,“至少喝點水。”

沈云岫看著她堅持的樣子,終于接過水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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