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過日子
- 小丫鬟嬌軟,公子白日咳血晚上寵
- 涼小慕榮
- 2019字
- 2025-04-24 21:10:39
宴罷,程將軍派人來請。
校場上篝火熊熊,突厥俘虜和北疆將士圍坐成一圈。
許懷夕驚訝地發(fā)現(xiàn),火堆旁竟擺著胡餅、馬奶酒。
是突厥人的中秋節(jié)禮。
“戰(zhàn)俘們也想家。”
程將軍低聲道,“沈先生說,讓他們過個節(jié)。”
許懷夕在人群里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最終在火光照不到的角落發(fā)現(xiàn)了他。
沈云岫獨自站在陰影處,手中握著半塊月餅,目光落在東南方向。
那是長安,也是江南。
她悄悄走過去,往他手心塞了顆桂花糖:“味道還可以,你應該會喜歡”。
這糖的甜點剛剛好,沈云岫不會覺得膩。
八月十六清晨,許懷夕在收拾碗盞時發(fā)現(xiàn)個油紙包。
打開是半塊沒吃完的坎兒井月餅,被人用刀工整地切成兩半,餡料里的紅曲朱砂完好無損。
這月餅明顯是沈云岫留的。
窗外,遷徙的雁群掠過湛藍的天空,排成一個“人“字。
他們現(xiàn)在的日子越來欣欣向榮了。
這倒是個好的開始。
三個月后,商隊帶回了第一封江南的信。
許懷夕在油燈下拆開火漆,抖落出一疊銀票和一張清單。
“冰蠶絲供不應求,再加訂三十匹。
沙棗酒有貴客愿出雙倍價,求窖藏老酒。
另附:你要的梔子花苗已隨船北上。”
她指尖撫過“梔子”二字,忽然聽見身后腳步聲。
沈云岫披著夜色歸來,斗篷上還帶著雪山的寒氣。
“這么晚還不睡?”
許懷夕獻寶似的舉起信紙:“江南的梔子花......”
話未說完,沈云岫已從懷中取出個小陶盆。
嫩綠的幼苗在月光下舒展葉片,清香暗涌——竟是早已抵達的。
“走軍驛快馬送的。”他輕咳一聲,“怕商隊顛壞了。”
許懷夕很喜歡,不過現(xiàn)在天晚了,明日再看看要不要移栽。
……
院里的石階上積了層薄雪,而窗臺上卻擺著個粗陶盆。
青白釉的冰裂紋花盆里,一株梔子正打著骨朵,墨綠的葉片上凝著細碎冰晶,在晨光下閃閃發(fā)亮。
她指尖剛觸到花盆,就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沈云岫披著霜色大氅立在廊下,呵出的白氣模糊了眉眼。
許懷夕蹲下身,發(fā)現(xiàn)花盆底下還墊著塊暖玉。
難怪能在北疆的初雪天里活下來。
她突然想起半年前自己隨口提過,小時候奶奶總在床頭擺一盆梔子花。
“你昨日說今天再看看怎么安置它。”
許懷夕從回憶中反應過來,點點頭,“土要換了。”
“要何種土?”沈云岫也在回憶周邊不同的土質(zhì)。
這一年跟著許懷夕,他認識到了不少土質(zhì)知識。
“酸土,還要摻硫磺粉才管用。“
“早膳之后,我去附近找些土。”
沈云岫還要上值,就不耽擱他了。
“可!”
沈云岫看著這一個盆估摸著用的土也不多,他也就沒用跟著去了。
年關(guān)將近,軍屯里還有不少事務要安排。
不過中午他回來了,不想麻煩許懷夕去送飯。
更何況就三里路,他騎馬也是可以的。
回到家里,許懷夕剛回來不久,正在燒菜。
沈父也是回來用膳的。
天氣太冷,他們在外面種地也煎熬,回家吃些熱乎的也是應該的。
用罷午膳,許懷夕就把要用的土拿過來。
布包散開,露出里面褐紅色的土壤,隱約還能看見幾片碾碎的松針。
暖閣里炭火燒得正旺。
許懷夕小心翼翼托著梔子根部,沈云岫往新盆里墊碎瓦片。
兩人的手時不時碰在一起,一個沾滿泥漬,一個骨節(jié)分明。
“根須要舒展開。”
許懷夕突然握住他的手腕調(diào)整角度,“像這樣。”
她掌心的繭磨得他皮膚發(fā)燙。許懷夕盯著兩人交疊的手,忽然發(fā)現(xiàn)她小指有道新傷。
定是挖土時被劃的。
早上還沒有的。
沈云岫有些后悔沒有陪她一起去挖土了。
軍屯里那些事務他加把勁還是能處理完的。
“看花,別看我。”許懷夕低聲道,耳尖卻紅了。
移栽完已是過了正午。
梔子在新盆里亭亭玉立,許懷夕變戲法似的從袖中取出個瓷瓶,往葉面上噴了幾下水霧:“之前出去時,胡商教的,每日卯時噴灑,花苞不易落。”
其實是她以前在現(xiàn)代學的,只是找不到好的解釋情況。
水珠順著葉脈滾落,許懷夕在氤氳的水汽里輕聲問:“為什么是梔子?”
沈云岫擦拭瓷瓶的手頓了頓:“你說過...…你家里有一片梔子花。”
他抬眼望向窗外紛飛的雪片,“雖然時間有些晚,但是我希望你想要之物,我都可以給你。”
梔子花開的這幾個月,日子過得平靜而充實。
晨起時,許懷夕總要先去看一眼梔子。
沈云岫雷打不動地會在卯時來噴水,有時帶著軍營的寒氣,有時袖口還沾著批閱公文留下的墨漬。
臘八那日,她熬粥時偷偷往盆里埋了幾粒紅豆。
沒想到三日后,梔子根部竟冒出嫩芽。
沈云岫不知何時換成了能自動排水的雙層花盆,還墊了層發(fā)熱的馬糞土。
“《齊民要術(shù)》里的古法。”
他撣去指尖的土屑,“紅豆發(fā)芽會發(fā)熱。”
認識許懷夕之后,沈云岫對農(nóng)桑之事也多了些關(guān)注和見解。
尤其這梔子花是他要和許懷夕一起養(yǎng)的。
所以他很上心。
許懷夕望著他凍紅的指尖,突然把暖手爐塞過去:“花比人金貴?”
沈云岫攏住手爐,眼底漾開笑意:“嗯。”
當天晚上,沈云岫給許懷夕一個包袱。
許懷夕半知不解,他只讓她拿回去看看。
解開包袱,許懷夕發(fā)現(xiàn)里面是各種護膚的瓶瓶罐罐。
沈云岫這是要把胭脂鋪子里的東西都搬空嗎?
她的手也用不了那么多。
不過沈云岫自己也可以用,沈父也能用。
在北疆這樣多沙多風的地方,護膚太重要了。
沈云岫看她把給她買的東西拿回來還覺得奇怪。
“你不喜歡?”
許懷夕笑著搖搖頭,“當然不是咯,這么多,我一個人也用不完。大家一起用啊!
更何況這些東西放太長時間也不好。
很謝謝你惦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