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中秋了
- 小丫鬟嬌軟,公子白日咳血晚上寵
- 涼小慕榮
- 2254字
- 2025-04-23 23:03:34
回程的牛車上,許懷夕抱著花燈,生怕夜風吹滅了燭火。
沈云岫忽然從袖中取出個油紙包:“嘗嘗。”
是塊做成蓮花狀的酥餅,咬開后流出溫熱的棗泥餡。
以前李婆子和她提了一句的生辰糕。
“你......”她鼻尖發酸,“怎么什么都知道?”
沈云岫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巒:“賣身契上寫著,八月初四生辰。”
他頓了頓,“你是第一個進入西院的年輕小姑娘。不過那日你好像有些怕我。”
許懷夕怔住了。
原來他記住的,不僅是今日,還有他們初見的那一天。
小院里,蓮花燈高高掛在胡楊枝頭。
許懷夕雙手合十,閉眼許愿。
燭光透過燈紙,在她臉上投下溫暖的光斑。
“許了什么愿?”沈云岫問。
許懷夕睜開眼,發現他正望著自己發間的簪子,目光溫柔得讓她心尖發顫。
“愿......”她鼓起勇氣,“年年有今日,且更上一層樓。”
夜風拂過,燈影搖晃。
沈云岫忽然伸手,替她扶正了微歪的木蘭花簪:
“好。”
他會努力達成許懷夕喜歡的局面。
…
中秋前,臨縣的糧食都可以收成了。
清晨,許懷夕已經站在田埂上。
金黃的麥穗沉甸甸,在秋風里沙沙作響,看起來就非常不錯。
她彎腰掐下一粒谷子,用牙齒輕輕一嗑:
麥漿飽滿,正是收割的好時候。
“開鐮!”
隨著李校尉一聲吆喝,屯田營的漢子們齊刷刷揮動鐮刀。
許懷夕挽起袖子正要下田,忽然被人攔住。
“今日你監秤。”沈云岫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遞來一本賬冊,“突厥人混進過流民隊伍,糧倉不能有閃失。”
他指尖還帶著傷藥的氣味,是昨夜處理軍務時被公文劃破的。
許懷夕接過賬本,悄悄往里夾了片曬干的薄荷葉。
薄荷葉能提神。
打谷場的新麥堆成了小山。
許懷夕赤腳踩在谷堆上,感受著陽光透過谷粒傳來的溫度。
“丫頭!”李校尉扛著麻袋過來,“這批麥子比去年多收了三成!”
她笑著記下數字,忽然發現谷堆旁多了個瘦小的身影。
是之前那個偷土豆的流民孩子,正眼巴巴望著麥粒。
“給。”許懷夕抓了把新麥塞進他手里,“拿去磨面,熬糊糊吃。”
孩子卻搖搖頭,從懷里掏出個草編的蚱蜢:“換。”
草蚱蜢的翅膀上,用炭筆畫了奇怪的符號。
當晚,沈云岫盯著那個草蚱蜢,眉頭緊鎖。
“突厥人的標記。”
他指尖點著翅膀上的符號,“意思是...三日后,西風起。”
許懷夕心頭一跳。
西風,正是往坎兒井源頭刮的風向。
“要燒我們的糧倉?”
“不。”沈云岫冷笑,“是毒。”
燭火噼啪一跳,映出他眼底的寒光。
許懷夕突然想起糧倉旁那口新挖的水井。
正處在西風口。
秋收第三日,西風果然來了。
許懷夕蹲在糧倉屋頂,看著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往井邊摸去。
他們剛揭開藥包,四周突然火把大作。
埋伏多時的屯田營將士一擁而上。
“留活口!”
程肅的吼聲震得谷堆簌簌落粒。
混亂中,許懷夕瞥見有個黑影翻墻逃走。
她抄起晾谷的木鍬追上去,卻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住。
“別追。”沈云岫呼吸有些急促,“是故意放走的。”
他掌心有新鮮的血痕,顯然剛經歷了一場惡斗。
許懷夕這才發現,他腰間掛著個古怪的皮囊。
里面裝著從投毒者身上搜出的突厥密信。
糧倉安然無恙,村里辦了場簡單的宴席。
沈云岫破例喝了小半碗米酒,眼尾微微泛紅。
許懷夕趁人不備,往他茶里兌了醒酒的蜂蜜水。
“明日又該收土豆了。”她小聲說,“地窖都熏過艾草了。”
沈云岫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懷夕。”
他指尖的溫度比酒還燙,許懷夕心跳漏了半拍。
沈云岫只是看著她,那眼神讓許懷夕有些受不住,“你一直盯著我做什么?”
沈云岫只是帶著笑意繼續看向她,“懷夕,你真好看。”
沈父過來幫她攙扶沈云岫,送他回屋歇息。
戈壁灘上,駝鈴叮咚。
許懷夕裹著防風沙的頭巾,仔細清點貨物。
北疆特產的冰蠶絲、雪蓮蜜、沙棗干,一箱箱裝進防潮的樟木箱里。
“這匹云紋錦,要單獨交給蘇杭錦繡莊的周掌柜。”
她撫過絲綢上若隱若現的黑白棋紋樣,對商隊領頭的老駱駝客囑咐,“他認得這花樣。”
老駱駝客咧嘴一笑,露出鑲金的門牙:“丫頭放心,這紋路我認得,這是去年沈先生親自畫的稿嘛!”
許懷夕耳根微熱,又往貨堆里塞了兩壇沙棗酒:“路過蘭州時,給守關的趙將軍捎去。”
……
八月初十,許懷夕就忙活起來了。
她踮著腳在院里的胡楊枝頭掛紅綢。
金桂的香氣混著沙棗的甜膩,在干燥的北風里若有似無地飄著。
沈云岫下值回來時,正瞧見她踩著凳子往屋檐下掛燈籠。
那盞蓮花燈,重新糊了素絹,燭光透出來,映得她臉頰暖融融的。
“當心。”他快步上前扶住凳子。
許懷夕低頭,發間的木蘭簪穗掃過他鼻尖:“挽恙,你說月餅餡兒用沙棗好還是胡麻好?”
沈云岫接過她手里的彩繩,三兩下系了個結實的如意結:“都做。”
頓了頓,“程將軍送了江南的桂花糖來。”
知道他們是江南來的,所以也算是“投其所好”。
…
八月十四,屯田營飄起炊煙。
許懷夕挽著袖子在灶臺前炒餡兒,大鐵鍋里的沙棗泥咕嘟咕嘟冒著泡。
李校尉帶著幾個小兵笨手笨腳地揉面,案板上全是歪歪扭扭的面團。
“丫頭,這模子行不?”
老兵獻寶似的捧出個榆木雕的餅模。
花紋竟是坎兒井的圖樣。
蒸籠揭開時,滿營歡呼。
金黃的月餅上,渠道紋路清晰可見,許懷夕特意在“井眼”處點了紅曲,像顆朱砂痣。
“給沈先生留個最好的!”
李校尉包了油紙塞給她,擠眉弄眼,“他今兒巡渠回來得晚。”
……
中秋夜,小院里的石桌上擺得滿滿當當。
江南的桂花糕挨著北疆的烤羊排。
琉璃盞盛著琥珀色的沙棗酒。
最中間是那個坎兒井月餅。
邊上還擺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兔子饃。
沈父偷偷捏的。
“云娘在時...”沈父突然哽咽,“最愛捏小兔...”
沈云岫沉默地斟了杯酒灑在地上。
許懷夕忙岔開話頭:“嘗嘗這個!”
她掀開陶罐,“按吳氏記載的菜譜做的莼菜羹。”
月光透過胡楊枝椏,在羹湯里碎成銀鱗。
沈云岫舀了一勺,忽然道:“明年這時,木瓜樹該開花了。”
許懷夕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那株嶺南來的木瓜苗,正在月光下舒展枝葉。
他們在北疆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