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之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耐心，但江雪的態度讓他越來越焦躁。
她不拒絕，卻也不真正靠近。兩人像是走在一根繃緊的鋼絲上，隨時可能墜落，卻誰也不愿意主動打破平衡。
這天晚上，林牧之下班后去了江雪家。
一進門，他就看到江雪剛洗完澡，穿著寬松的家居服，坐在沙發上看劇，桌上擺著一杯紅酒。
她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回來的挺早。”
林牧之走過去，坐在她身旁，伸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目光盯著她：“江雪，你到底在想什么？”
江雪轉頭看著他，眉眼平靜：“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為什么總是忽冷忽熱？”林牧之語氣壓抑，眼神卻鋒利。
江雪沉默了一下，隨后笑了笑：“林牧之，你以前可不會問這種問題。”
“以前的我太蠢了。”林牧之直視她，語氣低沉，“你折磨了我這么久，現在該給我個答案了吧？”
江雪沒有說話，只是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林牧之忽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逼她看著自己。
“江雪，你是在報復我以前的不成熟，還是……你根本就沒想過真的和我重新開始？”
江雪怔了怔，眼神微微閃爍，但很快恢復了平靜。她伸手推開他的手，聲音依舊淡淡的：“你想太多了。”
林牧之心里一股無名火躥了上來，他盯著她，忽然冷笑了一聲：“好，那我不想了。”
說完，他直接將她拉進懷里，低頭吻了下去。
這一次，不再是克制的試探，而是徹底的失控。
江雪的酒杯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但兩人都沒有去管。
這一晚，他們都沒有再留任何余地。
夜色如墨，窗外的紐約依舊燈火璀璨，而屋內的氣息卻比夜色更加熾熱。
江雪靠在床頭，裹著被子，手里夾著一根煙，指尖的火光一閃一滅。她微微偏頭，看著站在窗前的林牧之，他點了一根煙，背對著她，像是在整理思緒。
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空氣里殘留著剛才熾熱交纏后的溫度，但此刻卻沉默得讓人窒息。
良久，江雪忽然輕笑了一聲，聲音帶著幾分慵懶：“林牧之，你是不是覺得這樣，我們就算復合了？”
林牧之回頭，目光復雜地看著她。
“難道不是嗎？”他嗓音低啞。
江雪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眼神意味不明：“我們只是舊情復燃了一次，僅此而已。”
林牧之皺起眉頭，心里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走過去，拿走她指尖的煙，掐滅，隨后俯身逼近，盯著她的眼睛：“江雪，你到底想要什么？”
江雪抬眸，平靜地看著他：“我不想要什么。”
林牧之深吸一口氣，他看得出來，她是在試探，在猶豫，也在害怕。
他沉默了一瞬，忽然低頭吻住了她。
這次的吻沒有剛才的急切，而是帶著深深的耐心和不愿放手的執著。
江雪怔了一下，最終閉上眼睛，伸手回抱住了他。
這一刻，他們誰都沒再多說什么。
第二天早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房間里，光線柔和而靜謐。
林牧之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經空了。
他下意識伸手摸了摸，枕邊的溫度已經散去。
浴室里傳來水聲，江雪在洗澡。
林牧之撐著額頭坐起身，靠在床頭，回想著昨晚的一切。
他以為他們的關系會在這一晚之后發生轉變，至少不會再那么若即若離，但他隱隱又有些不安，江雪的態度始終讓他捉摸不透。
幾分鐘后，浴室的門打開，江雪裹著浴巾走出來，看到他醒了，淡淡一笑：“醒了？早餐在廚房。”
林牧之看著她，語氣低沉：“你今天要去哪里？”
“公司。”江雪一邊擦頭發一邊答。
“那……晚上呢？”
江雪頓了一下，隨后笑了笑：“看情況。”
林牧之的眉頭微微皺起，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接過她的毛巾，幫她擦拭濕漉漉的頭發，聲音低沉：“江雪，你不會又要玩消失吧？”
江雪微微一笑，抬頭看著他，眼神帶著幾分調侃：“林牧之，你怎么變得這么黏人了？”
林牧之沉默了一下，放下毛巾，語氣認真：“不是黏人，是認真。”
江雪沒說話，只是看著他，半晌才笑了一下，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一吻，語氣輕快：“好了，我得走了。”
她換好衣服，踩著高跟鞋離開，留下一身未著的林牧之站在房間里，心里五味雜陳。
他以為昨晚的沉淪會拉近他們的距離，結果江雪還是那個江雪，依舊忽遠忽近，讓人看不透。
林牧之深吸一口氣，心想——這次，他不會再被牽著鼻子走了。
江雪離開后，林牧之坐在沙發上抽了半根煙，心里越想越不對勁。
他知道江雪的個性，她從來不會真正地依賴一個人，也不喜歡把感情完全交出去。就算昨晚他們已經發生了關系，但她依然能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好像一切都只是普通的一夜情。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以前，他是那個不愿認真、不愿承諾的人，現在換成她了。
林牧之盯著茶幾上的煙灰缸，忽然笑了一下。
他決定反擊。
接下來的幾天，他沒有主動聯系江雪。
他想看看，如果自己不再去找她，她會不會主動聯系他。
但她沒有。
江雪的朋友圈依舊是各種精致的生活，下午茶、酒吧、公司會議，還有她和朋友的聚會，但從頭到尾，沒有提到過他。
這讓林牧之有些煩躁。
第四天晚上，他終于忍不住，直接給江雪發了一條信息：
“今晚有空嗎？”
一分鐘后，江雪回復：
“怎么？”
林牧之盯著這條消息，嘴角微微勾起。
她沒有拒絕。
“怎么？”
江雪的回復看似隨意，但林牧之知道，她不是不在乎，而是習慣性地保持距離。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撥通了電話。
鈴聲響了三聲，江雪接起，聲音淡淡的：“喂？”
林牧之靠在沙發上，語氣隨意：“一起吃個飯？”
江雪輕笑了一聲，帶著點揶揄：“幾天不見，就想我了？”
“嗯。”林牧之毫不猶豫地承認。
電話那頭的江雪似乎愣了一下，過了幾秒才開口：“突然這么主動，想干嘛？”
林牧之盯著桌上的打火機，食指輕輕敲著桌面，語氣不緊不慢：“想追你。”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一下，隨后江雪笑了：“林牧之，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
“以前的我不懂事。”林牧之頓了一下，聲音低沉而認真，“江雪，我不想再跟你玩猜心的游戲了。你要是覺得沒意思，可以直接說，我不糾纏。”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然后江雪輕聲道：“……晚上八點，老地方。”
林牧之微微一笑：“好。”
晚上八點，曼哈頓下城的一家法式餐廳，窗邊的位置，燈光柔和，氣氛靜謐。
江雪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長發松松地綁在腦后，整個人少了些平日里的疏離感，反而有些隨性。
林牧之看著她，笑了笑：“怎么，今天沒化妝？”
江雪端起紅酒杯，隨意地晃了晃：“不想化，太累。”
林牧之點點頭，沒再多問，而是隨口聊起了最近的工作，偶爾插科打諢，氣氛輕松。
吃到一半時，江雪忽然放下刀叉，看著他：“林牧之，你真的想追我？”
林牧之放下酒杯，目光沉靜：“是。”
江雪微微一笑，眼神里卻帶著點戲謔：“你知不知道，我不是個適合談戀愛的人？”
林牧之看著她，忽然笑了：“沒關系，我適合。”
江雪愣了一下，隨即輕笑出聲，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輕輕抿了一口：“那就試試看吧。”
——（第二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