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消息。
林牧之盯著手機屏幕，指尖在鍵盤上徘徊良久，最終敲下了一句話：
——“最近還好嗎？”
他盯著這行字看了幾秒，深吸一口氣，按下了發送鍵。
屏幕上顯示“已發送”，但沒有“正在輸入”。
江雪沒有馬上回他。
林牧之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等待成績放榜的學生，緊張又無措。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接受現實了，可當真正邁出這一步后，他才發現，自己仍然在意。
江雪的回復
半小時后，手機終于震了一下。
——“還行，你呢？”
簡短的回復，沒有情緒，也沒有多余的話。
林牧之盯著那幾個字看了幾秒，苦笑了一下。
他知道江雪是在給他臺階下，但也沒有特別熱情。
他回了一句：“最近挺忙的，你有空的話，能見一面嗎？”
這次，江雪過了很久才回復。
——“見面做什么？”
林牧之愣了一下，手指頓住。
他本以為江雪會隨口答應，哪怕是隨意找個咖啡廳坐一坐。可她的這句話，帶著一絲疏離。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地回了句：“聊聊吧。”
江雪沒有再回應。
這一整晚，林牧之都處在一種焦躁的狀態。
他發現自己比想象中更在意江雪的回應。
第二天，他拿著手機反復看著對話框，忍不住又發了一句：“如果你覺得不方便，那就算了。”
這次，江雪倒是很快回了：“今天晚上七點，老地方。”
林牧之怔了一下，隨即松了口氣，又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這次見面，會不會改變什么。
但至少，他邁出了第一步。
夜晚的紐約，燈火輝煌，車水馬龍。
林牧之提前十分鐘到了他們曾經常去的那家咖啡館。他推開玻璃門，熟悉的鈴鐺聲響起，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過去。
這里沒什么變化，還是溫暖的黃色燈光，還是店員輕聲交談的背景音。唯一不同的，是坐在對面的那個人。
江雪推門進來時，穿著一件深色風衣，頭發松松地扎著，氣質依舊干練利落。
她看見林牧之，腳步微頓了一下，然后走了過來，在他對面坐下。
“好久不見。”林牧之笑了笑。
“是挺久的。”江雪語氣平淡。
林牧之心里一緊。
他點了兩杯咖啡，像過去一樣給她加了點牛奶。可這次，江雪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并沒有道謝。
氣氛有些微妙。
“最近怎么樣？”林牧之試探地問。
江雪輕輕攪拌著咖啡，隨意地回道：“挺好的，工作還行，生活也挺平靜。”
然后她抬眼看著林牧之，淡淡道：“你呢？怎么突然想找我了？”
林牧之沉默了一下，低頭喝了口咖啡。
“我……”
“是不是看到我跟別人吃飯，才忽然想起來找我？”江雪忽然開口，語氣帶著點諷刺。
林牧之心里一震，抬頭對上她的目光，發現她的眼神平靜，但藏著一點探究。
他沒有否認，輕輕點頭：“算是吧。”
江雪冷笑了一下，低頭喝了口咖啡，沒有說話。
兩人沉默了幾秒，氣氛有點僵。
“江雪。”
林牧之的聲音低了一些，帶著點認真。
“我之前……有點自卑，也有點膽怯。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才刻意疏遠。可后來，我發現不管怎么樣，我還是放不下你。”
江雪指尖輕敲著杯子，眼神晦暗不明。
“現在才意識到？”她輕聲道，“那你想讓我怎么辦？”
林牧之愣住，一時答不上來。
是啊，他現在才來找她，可江雪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等著他回應的人了。
他以為道歉、承認錯誤，就可以讓一切回到從前。可現實并不是這樣。
江雪看著他，眼神復雜，嘴角扯起一絲笑：“林牧之，有些事情，過了就是過了。”
她站起身，拿起外套：“謝謝你的咖啡，也謝謝你的坦白。”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館。
林牧之坐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里有些發澀。
他終于主動了一次，卻還是遲了一步。
林牧之沒有走出咖啡館，他只是坐在那里，一直看著窗外，直到江雪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里。
他以為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她真的頭也不回地離開時，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他低頭，看著桌上的咖啡，已經涼了。
他忽然想起過去的某個晚上，他們也是坐在這家店里，江雪笑著跟他說：“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可能我就不等你了。”
當時他只是笑笑，沒有當回事。
可是現在，他真的有點慌了。
“你又來了？”
第二天晚上，林牧之再次出現在江雪下班的地方。
江雪剛走出寫字樓，就看到林牧之站在路邊，雙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看著她，眼神帶著點忐忑。
她停下腳步，皺了皺眉：“你什么意思？”
林牧之走上前一步，語氣認真：“昨天你走得太快了，我還有話沒說完。”
江雪輕笑了一下：“還能有什么話？你想解釋？還是想挽回？”
“都想。”林牧之看著她，“我承認之前是我不夠勇敢，但我不想就這么放棄。”
江雪盯著他，沉默了幾秒，忽然笑了一下，眼里帶著點復雜的情緒：“林牧之，我不是你的挑戰目標，也不是你的救贖對象。”
“我知道。”林牧之點頭，“我不是來證明什么，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真的不想放手。”
江雪低頭笑了笑，語氣淡淡的：“可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那你能告訴我，現在的你，到底是想讓我放棄，還是……”林牧之頓了頓，低聲問，“還是其實你心里也沒那么堅定？”
江雪眼神微微閃了閃，但很快恢復了冷靜：“林牧之，你要是還像以前那樣，一遇到挫折就縮回去，那你真的不用再來了。”
說完，她轉身走向地鐵站，沒有再回頭。
林牧之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拳頭微微握緊。
他知道，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只是這次，他不能再后退了。
——（第二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