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琳警覺地看著他：“又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懷樹微笑，“我想給你看些東西。我工作室的設計圖紙，關于你們家舊址的那個項目。“

玫琳的心跳漏了一拍：“為什么給我看？“

“因為你比任何人都了解那個地方，“懷樹的眼神真誠得令人心碎，“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玫琳想說那不是她的家，她只在火災前去過幾次；想說她對建筑一竅不通，給不出任何專業意見。但懷樹期待的眼神讓她無法拒絕。

“好。“她聽見自己說。

懷樹笑了，眼角泛起細紋：“明天見，玫瑰。“

玫琳冒雨跑進公寓樓，直到關上家門才允許自己癱坐在地上。濕衣服黏在皮膚上，冰冷刺骨。她顫抖著掏出手機，看到父親發來的信息：【考慮得怎么樣？需要我聯系懷樹解釋嗎？】

玫琳盯著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她應該結束這場鬧劇，應該告訴父親真相，應該讓懷樹知道他深愛的玫瑰早已不在人世。

但另一個聲音在她心底尖叫：再等一天，就一天，看看他明天要展示什么。

她回復：【再給我一天時間。】

放下手機，玫琳走到鏡前。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上，妝容早已花掉，白色上衣因為濕透而變得透明。鏡中的女人陌生而狼狽，與玫瑰毫無相似之處。

“你到底在干什么？“她質問鏡中的自己，“這場戲還要演多久？“

沒有答案。只有雨水從她發梢滴落的聲音，像無聲的譴責。

窗外，雨停了。陽光穿透云層，在水洼中投下破碎的光影。玫琳想起懷樹在槐樹下看她的眼神——溫柔、懷念，卻又夾雜著某種她讀不懂的情緒。

也許，只是也許，那眼神中有那么一瞬間，是給真正的她的。

她換上干衣服，躺在床上，任由疲憊席卷全身。明天，明天一切就會結束。她會看到懷樹的設計圖，然后...然后怎樣？她不知道。

半夢半醒間，玫琳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雨中的車廂，懷樹握著她的手說：“不是你的錯。“這一次，她允許自己暫時相信這句話。

哪怕只是片刻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