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琳站在懷樹工作室門前，手指懸在門鈴上方。玻璃門映出她的倒影——今天她穿了件墨綠色連衣裙，既不是玫瑰喜歡的粉色，也不是她自己常穿的黑色。這是一種折中，或者說，一種試探。

門突然從里面打開，懷樹站在那里，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他手里拿著一卷圖紙，額前的碎發(fā)有些濕潤，似乎剛洗過臉。

“你來了。“他微笑著側(cè)身讓她進(jìn)入，目光在她裙子上停留了一秒，“新裙子？很適合你。“

玫琳下意識地?fù)崞饺箶[：“嗯，昨天買的。“

工作室寬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城市天際線。墻上釘滿了建筑草圖，長桌上散落著各種模型材料。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個大比例建筑模型——一片現(xiàn)代風(fēng)格的低層建筑群，中央留出了一塊空白。

“這就是...“玫琳走近模型，心跳加速。

“你們家舊址上的項(xiàng)目。“懷樹站到她身旁，手指輕點(diǎn)那片空白，“這里原本是主屋，我保留了地基輪廓，改造成了一個紀(jì)念花園。“

玫琳盯著那個空白處，仿佛能看到火焰從中竄出。她強(qiáng)迫自己移開視線：“為什么給我看這個？“

懷樹放下圖紙，轉(zhuǎn)向她：“因?yàn)槲蚁胫溃倒鍟Ｍ@里變成什么樣子。“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懷樹臉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輪廓。玫琳突然意識到，這是第一次，懷樹用“玫瑰“這個名字時，眼神卻分明在看著她——玫琳。

“我...我不知道。“她誠實(shí)地說，“玫瑰已經(jīng)不在了。“

話一出口，室內(nèi)空氣仿佛凝固了。懷樹的表情變得異常柔和，他向前一步，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知道。“他輕聲說。

玫琳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知道...什么？“

懷樹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拇指輕輕擦過她的顴骨：“知道你不是玫瑰。“

世界在那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玫琳想后退，但身后就是工作臺，無路可逃。她的嘴唇顫抖著，卻發(fā)不出聲音。

“從第一天在畫廊見到你，我就知道。“懷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你的眼睛比玫瑰的深一些，看人時總帶著審視，不像她那樣毫無保留。“

玫琳的膝蓋發(fā)軟，她不得不扶住身后的桌子：“那你為什么...“

“為什么不拆穿你？“懷樹苦笑一聲，“起初我想知道你要做什么。后來...“他的目光變得柔軟，“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即使這是個謊言。“

窗外的云層飄過，陽光忽明忽暗。玫琳的視線模糊了，她分不清是因?yàn)闇I水還是眩暈。

“對不起，“她哽咽道，“我不該冒充她...我只是...“

“只是想被愛？“懷樹接上她的話，聲音溫柔得令人心碎，“玫琳，你知道嗎？這一個月來，我喜歡的每一個瞬間，都是真實(shí)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