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西風club的時候已經八點有二了,天色暗沉但是西風club的鎏金招牌正將紫紅色光浪潑向天際。
快要入冬了,風把冬知曉的裙擺吹得搖曳冬知曉按住被北風掀起的墨綠絲絨裙擺。身后改裝超跑的聲浪如野獸舔舐耳膜,她快步踏上黑曜石臺階。踝靴細跟碾過滿地霓虹碎屑,像踏碎無數個未成形的綺夢。
手機從衣服內袋掏出的瞬間,冷白光暈與廊柱暗處的呼吸燈撞出詭譎的藍調。消息提示音混著香檳塔傾倒的脆響炸開:【包廂618】
冬知曉在手機鍵盤敲了幾下回復:【好】,隨后,她轉身對著電梯的鏡子補了一下口紅。美人佩紅唇顯得格外魅惑迷人。
隨著電梯叮的一聲響,門緩緩拉開。冬知曉邁著長腿走出去,走廊的燈光搖曳得刺眼,冬知曉瞇了下眼,一路抬頭看包廂號。
到618門前,冬知曉抬起手敲了兩下,然后拉起門把手推門進去。
水晶門開啟的瞬間,香檳氣泡正從易威深手中的笛形杯逃逸。他四周的一群人拉響禮炮,集體一起說:“ surprise!”
梁晴向冬知曉招手意味著坐過來這邊,冬知曉也很默契的坐在梁晴身旁,她將冬知曉拉得更近一些,貼著她的耳朵說:“他一會,還準備了跟你告白。”
冬知曉淡淡的應了聲嗯,道:“我知道怎么做的了。”
梁晴呵呵的笑了起來,反倒有一些看戲的眼神看著冬知曉,她挑了一下眉:“你最好知道,這個人真的不死心。”
冬知曉看著易威深要向這邊走過來,緊忙地拉著梁晴的衣袖,示意她該閉嘴了別說了。
梁晴也很識相的閉上了嘴,臉上立馬露出一副職業性的微笑:“怎么了呀!易威深同志,找我們知知有事嗎?”
水晶吊燈將碎金般的光斑灑在猩紅地毯上,空氣里浮動著威士忌與雪松香薰交織的醇厚氣息。易威深單手插在西褲口袋中,皮鞋踏過波斯紋地毯時發出細碎的摩擦聲,最終停在冬知晚面前。他腕間的鉑金袖扣在暖光下折射出細碎銀芒,與含著笑意的眼眸相映成輝。
“今晚的星辰該高懸中天才是,哪有主角坐角落的道理呀。”說完,躬身時黑色西裝在腰際折出優雅的褶皺。懸在半空的手掌修長如玉雕,眼睛彎成了月牙的形狀望著冬知晚說:“今晚冬知曉同志才是主角,希望能坐到中間來。”
冬知晚的手緊緊拉住梁晴,面露尷尬。
易威深看出了她的窘迫,他把話對住了梁晴說:“希望梁晴同志也移步到中間來。”
她們也不好再說什么,倆人緩緩起身,受著在場所有人的注視,坐到了中間的沙發上。
牛皮的沙發在冬天快要入冬的時候,坐下時稍顯冷冰冷,這種冰冷的觸感從冬知晚的脊柱往上延伸像藤蔓往上攀爬一樣,這種冰冷的觸感蔓延全身,使她整個人有些許的抖擻。
易威深深站在包廂的中間,他雙眼亮晶晶地望著冬知晚,男人立在光暈中心的樣子宛如鎏金雕像,孔雀石領針在喉結下方投下幽綠的影。當他揚起右手時,穹頂的射燈突然大亮,鉆石袖扣在空氣中劃出流星般的軌跡。
而對于冬知曉卻不是如此,他站在那里是多么讓冬知曉窘迫和尷尬,她知道她接下來要面對什么。
易威深低沉的聲線裹著香檳氣泡的浮光,喉結在絲質領帶下輕輕滾動。他抬手時,鉑金腕表與水晶吊燈的光暈相撞,迸濺出細碎的星芒:“今晚這杯薄酒,權當為知曉同志接風洗塵。“尾音未落,清脆的響指已劃破喧嘩,鎏金門扉應聲而開,三層紅絲絨蛋糕上的奶油玫瑰還凝著霜氣,推車金屬輪碾過地毯的悶響驚醒了冬知曉。
此刻,冬知曉緊忙起身拉著易威深的衣袖往外走,一直走到消防通道才放開。消防通道的綠漆鐵門重重回彈,冬知曉后腰撞上冰涼的金屬扶手才驚覺松手。隔音門將笙歌揉成模糊的背景音,安全出口的幽綠熒光映得她鬢邊珍珠發卡泛著冷調的青。
在包廂里面的人都蒙了,但他們也沒顧上別的,他們把香檳酒都打開肆意的瀟灑快活。
冬知曉面帶窘迫而又有點愧疚的說:“易威深同志,是我之前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我不喜歡你,我也不喜歡熱鬧的場面!不好意思,失陪了。”
她說完,留易威深傻傻的呆在原地,久久都不能回神。易威深保持著俯身的姿態,指節間的煙灰簌簌落在锃亮的皮鞋上。安全通道的穿堂風卷起他后頸散落的碎發,久到消防通道的聲控燈倏然熄滅,久到門縫里漏出的爵士樂換了三支曲子,久到香煙燃盡的灼痛竄上指尖——他仍能清晰看見她轉身時,珍珠耳墜在黑暗中劃出的那道決絕的弧光。
此刻他才明白,強扭的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