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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西戎質子贈予的狼牙吊墜

夜,深沉如墨,萬籟俱寂。驛館內,拓跋烈掌心的狼牙吊墜,正緩緩滲出血珠,那血珠殷紅奪目,似是從靈魂深處榨取而出。

與此同時,朱雀紋屏風后的更漏,竟毫無征兆地逆流三刻,滴漏之聲,在這靜謐的空間里,顯得格外突兀,仿佛時間的秩序被一只無形的手肆意篡改。

姬玄夜目光緊鎖那枚浸泡在藍黑色液體中的銀飾,眉頭緊鎖,鼻翼輕顫,敏銳地嗅到了與星墜塔祭壇相同的鐵銹味。

這股鐵銹味,對于姬玄夜來說,再熟悉不過,那是時空被撕裂時特有的腥氣,是命運齒輪開始錯亂轉動的預警。

“此物贈君,可鎮夢魘。”拓跋烈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屈指輕彈吊墜。剎那間,銀鏈仿佛被賦予了生命,活過來般纏上姬玄夜的手腕,速度之快,讓姬玄夜來不及做出反應。

狼牙尖端刺破姬玄夜的皮膚,殷紅的血珠尚未滴落,便被貪婪地吸進牙髓。詭異的是,在清冷的月光下,那血珠竟映出三百張重疊的面孔,每一張都是不同時空的拓跋烈瀕死時的表情,痛苦、絕望、不甘,種種情緒交織,令人毛骨悚然。

姬玄夜的石質左臂,在這一刻,突然恢復了知覺。他驚愕地看著吊墜表面,原本靜止的藤蔓紋路,此刻竟如靈動的蛇般游走起來,迅速拼湊出北冥冰淵的地形圖。姬玄夜下意識地伸出指尖,輕輕撫過地形圖上的某處峽谷。

瞬間,冰柩衛的玄冰棺投影浮空而出,玄冰棺上渡厄司的星軌刺青與狼牙紋路嚴絲合縫,仿佛是被精心設計好的契合拼圖,每一處細節都暗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三日后子時,帶著它去泣血原。”拓跋烈斟酒的手指,毫無征兆地開始晶化,那晶瑩剔透的質感,如同被寒霜覆蓋。酒液在杯中,也隨之凝成微型天墟裂隙,散發著神秘而危險的氣息。

“你會見到真正的...”拓跋烈的話語戛然而止,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仿佛在暗示著一場驚天的秘密即將揭曉。

就在此時,屋脊突然傳來一陣瓦片碎裂聲,清脆而刺耳,打破了驛館內緊張而壓抑的氛圍。公輸墨的機關翼,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刺破窗欞。

緊接著,汞毒暴雨傾盆而下,瞬間將酒盞腐蝕出星圖孔洞,刺鼻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

公輸墨殘破的機械臂,指向北方,齒輪眼眶里映射出一幅恐怖的畫面:三百輝狼騎兵,正張牙舞爪地撕咬碑語者的駝隊,狼額晶核迸發的光柱,在沙地上灼刻出神秘符號,那些符號散發著詭異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古老而禁忌的秘密。

“你的小禮物在吃人。”公輸墨的聲帶夾雜著冰渣碎裂聲,每一個字都仿佛從冰窖中傳來,帶著刺骨的寒意。

他猛地撕開胸甲,露出機械心臟表面新生的狼牙凹痕,那凹痕與拓跋烈的吊墜形狀完全契合,宛如命中注定的呼應,讓人心生寒意。

拓跋烈臉色驟變,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恢復鎮定,突然捏碎玉杯。瓷片飛濺中,他的發辮散開,露出后頸。只見那里嵌著半枚青銅面具,邊緣的肉芽正瘋狂蠕動,仿佛有生命一般,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空氣,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時漪錨點已種下,現在該讓碑語者們讀讀自己的墓志銘了。”拓跋烈的聲音中充滿了決絕和瘋狂,仿佛在宣告一場血腥的審判即將降臨。

姬玄夜的星盤,像是感應到了危機,自動浮空。缺角處射出一道青光,如利劍般籠罩住狼牙吊墜。當光芒觸及牙髓的瞬間,整座驛館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突然墜入時空裂隙。

姬玄夜只覺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象如走馬燈般快速切換。

他看見七日前在此處歇腳的商隊,此刻正被晶塵風暴無情地撕成碎片,凄厲的慘叫在時空的縫隙中回蕩;三日后的自己,渾身布滿神蝕斑,面容猙獰,用這枚吊墜刺穿了蕭明凰的骨翼,鮮血四濺,染紅了整個畫面;最駭人的是當下這個瞬間,拓跋烈的瞳孔正倒映著星墜塔頂的初代紫微星君,那威嚴而神秘的身影,仿佛是命運的主宰,掌控著所有人的生死。

“好好感受神骸的歡愉吧。”拓跋烈的身影在時漪中扭曲,聲音也變得飄忽不定,仿佛來自遙遠的時空深處。

“這可是用三百西戎王族的頭骨煉化的...”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得意和瘋狂,讓人不寒而栗。

公輸墨再也按捺不住,機械臂如同一桿長槍,突然刺入拓跋烈后頸。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公輸墨扯出那半枚青銅面具。就在這一瞬間,整座驛館轟然坍塌,磚石飛濺,塵土彌漫。

三人在混亂中墜入地底祭壇,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驚呆了:三百具青銅棺懸浮在血池之上,血池中的血水翻滾著,散發著刺鼻的腥味。

每具棺中都躺著與拓跋烈容貌相同的尸體,胸口插著狼牙形狀的利器,那利器在血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詭異的寒光。

“原來你才是量產容器。”姬玄夜的星盤如一道流光,鎖住拓跋烈咽喉。狼牙吊墜突然發燙,仿佛被點燃的火焰,將他的神蝕斑染成靛藍色,那顏色深沉而神秘,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

“渡厄司用西戎王族血脈溫養神骸...”姬玄夜的聲音中充滿了震驚和憤怒,他終于明白,這一切背后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拓跋烈爆發出一聲非人的尖嘯,那聲音尖銳而刺耳,仿佛要撕裂整個世界。他的血肉簌簌脫落,如同凋零的花瓣,露出青銅澆筑的骨架,關節處鑲嵌的正是公輸墨丟失的機關零件,那些零件在骨架上閃爍著金屬的光澤,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當狼牙吊墜完全融入他眉心時,血池中的青銅棺同時開啟,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三百具尸體爬出棺槨,動作僵硬而機械,手中握著與姬玄夜星盤同源的殘缺法器,法器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召喚著什么。

公輸墨的機械心臟,突然迸發強光,照亮了整個地底祭壇。他殘破的軀體不受控制地走向血池,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烙下一個清晰的狼牙印記,那印記仿佛是命運的烙印,無法抹去。

“原來我的...動力核心...”公輸墨的聲音斷斷續續,汞毒蒸汽從他七竅噴涌而出,在空中凝成初代紫微星君的面容,那面容威嚴而神秘,仿佛在俯瞰著世間萬物。

“是用這些贗品煉制的...”公輸墨的話語中充滿了絕望和憤怒,他終于知道,自己一直以來追尋的真相,竟是如此殘酷。

姬玄夜的石質左臂,毫不猶豫地插入血池。當神蝕斑觸及時漪液體時,整座地宮開始回溯時間,周圍的景象如電影般快速倒放。

他看見三個月前拓跋烈將吊墜浸入血池,池底浮現的碑文正是此刻輝狼騎兵在沙地上刻畫的符號,那些符號古老而神秘,仿佛隱藏著打開時空之門的鑰匙。

最清晰的畫面里,一位盲眼碑語者正用杖尖撫摸那些符號,杖頭鑲嵌的玉石與狼牙吊墜同源,那玉石散發著溫潤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一段被遺忘的歷史。

“坎離易位,乾坤倒懸!”姬玄夜怒吼一聲,捏碎星盤殘片。剎那間,時空亂流洶涌澎湃,如同一頭暴怒的猛獸。

他拼盡全力,抓住公輸墨的機械臂擲向拓跋烈。當兩具青銅骨架相撞的剎那,狼牙吊墜迸發的能量波如同一顆炸彈,掀翻地宮穹頂,露出上方正在形成的晶塵風暴,風暴中電閃雷鳴,仿佛世界末日即將來臨。

三百里外的沙丘上,最后一名碑語者突然跪地嘔血,鮮血染紅了沙地。他的盲眼穿透時空,仿佛看到了未來的景象。

他看見自己三日前刻在玄武甲殼上的預言正在應驗:“當狼牙飲盡紫微血,永夜將吞沒啟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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