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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時漪現象

公輸墨那精巧復雜的機械心臟,第七次停止了跳動。這一刻,姬玄夜正深陷于時漪漩渦的恐怖撕扯之中,他的存在被無情地撕裂成三百個時間殘片,散落在無盡的時空亂流里。

他仿佛置身于一場荒誕的夢境,卻又真實地感受著來自不同時空的痛苦與掙扎。

他看見自己跪在星墜塔頂,神情決絕,雙手顫抖著剜出命格,那命格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似乎承載著他所有的命運;與此同時,又感覺自己躺在朱雀祭壇之上,蕭明凰的骨翼無情地貫穿了自己的身軀,鮮血染紅了祭壇的石板,熾熱的疼痛如電流般傳遍全身;某個瞬間,他置身于北冥冰淵,與慕容錚激烈廝殺,冰寒的劍氣與滾燙的熱血交織,每一次交鋒都讓他命懸一線;轉瞬之間,他卻又成了渡厄司地宮里浸泡在血池中的胚胎,周圍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昏暗的光線讓他感到窒息。

所有時間線的疼痛,如同洶涌的潮水,一股腦地疊加在他的神經末梢,令他幾乎崩潰。神蝕斑像是瘋狂生長的藤蔓,已經爬滿了他的眼球,將他的視野切割成支離破碎的星圖,那些閃爍的星辰仿佛在嘲笑他的無助。

“坎位...離火...”他艱難地咳出一口血,血中竟帶著齒輪的碎片,那是公輸墨機械心臟的殘骸。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聲音在不同的時空里產生了奇異的回響,仿佛有無數個自己在同時訴說著這幾個字。當他的指尖觸碰到時漪漩渦的核心時,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將他淹沒,三百道記憶的洪流如決堤的洪水般同時涌入他的腦海。

那是公輸墨在過去七日所經歷的所有死亡循環,每一個循環的末尾,都有西戎質子的狼牙吊墜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在暗示著什么。

就在這時,蕭明凰的骨翼如同一把利刃,突然刺破了時漪壁障。她渾身裹著晶塵暴雨,宛如從星辰中走來的戰神,眉心的朱雀紋燃燒著熊熊火焰,那火焰仿佛要將整個時空都燃燒殆盡,灼燒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你以為逆轉時間就能改寫命軌?”她的聲音冰冷而尖銳,如同寒夜中的利箭。九節鞭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所到之處,時漪漩渦瞬間凝結成冰晶,那些冰晶閃爍著寒光,仿佛是時空的眼淚。“每個循環都在加深渡厄司對你的控制!”她的話語中充滿了警告和無奈。

姬玄夜不顧一切地抓住漂浮在時空中的機械心臟殘片,殘片上散發的汞毒蒸汽在空中勾勒出星墜塔的模糊倒影,那是他曾經熟悉的地方,如今卻充滿了未知的恐懼。

當殘片嵌入時漪核心的剎那,他仿佛聽到了公輸墨三百次瀕死時的呢喃,那些微弱的聲音在時空的縫隙中回蕩:“...狼牙...吊墜里有...”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擊著他的內心。

突然,時空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肆意揉捏,瞬間坍縮成一個奇點。姬玄夜感覺自己墜入了無盡的黑暗,隨后,他墜落在七日前與西戎質子對飲的涼亭之中。

石桌上的酒盞還泛著微微的漣漪,仿佛時間從未流逝。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袖袋,竟摸到了本該在三天后才會出現的星盤缺角,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時漪現象的本質——這不是簡單的時間倒流,而是所有可能性同時存在的疊加態,每一個選擇,每一個瞬間,都在不同的時空里延伸出無數的可能。

“紫微星君又偷喝我的酒了?”西戎質子拓跋烈搖晃著身子走來,手中晃著那枚狼牙吊墜,銀質的牙尖正滲出藍黑色的液體,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姬玄夜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清楚地記得,這液體分明與星墜塔祭壇的預言液體同源,而就在昨日,這吊墜還干干凈凈,沒有一絲異樣。

“質子可否借吊墜一觀?”姬玄夜強裝醉態,伸出手去,聲音盡量保持平靜,內心卻緊張到了極點。指尖觸及狼牙的瞬間,時漪波紋突然在亭中蕩漾開來,如同平靜湖面被投入一顆石子。

他看到了三百個平行時空里,這枚吊墜始終貫穿所有關鍵節點——在某個時空里,它甚至無情地刺穿了蕭明凰的心臟,鮮血染紅了那片時空的天空。

拓跋烈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他猛地捏碎酒盞,瓷片割破了他的掌心,鮮血四濺。那些血珠并沒有落地,而是懸浮在空中,緩緩排列成渡厄司的星軌圖,神秘而詭異。

“終于發現了?比預計晚了七個循環。”他的發辮無風自動,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露出后頸的青銅面具刺青,那刺青仿佛活了過來,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這時漪囚籠,本就是為你準備的捕夢網。”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得意和嘲諷。

涼亭的地磚轟然碎裂,姬玄夜在失重中看到了無數個自己正在不同時空被追殺,每一個刺客手中都握著那枚狼牙吊墜,寒光閃爍。

當他的星盤自動推演出吊墜材質時,一股劇痛突然在識海炸開,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同時刺入他的大腦。

他終于明白,這根本不是狼牙,而是初代紫微星君的指骨,那隱藏在深處的秘密,讓他感到毛骨悚然。

“時漪錨點的本質,是用神骸穩定時間裂隙。”拓跋烈的聲音從所有時空同時傳來,仿佛他已經成為了時空的主宰。

他的身體正在逐漸晶塵化,變得虛幻而透明,狼牙吊墜迸發的青光籠罩住姬玄夜,那光芒看似柔和,卻充滿了致命的危險。“好好享受三百次循環的獻祭吧,你的每滴血都會成為影王朝的...”他的話語還未說完,便被一陣劇烈的時空震蕩打斷。

朱雀神火突然如同一道閃電,焚穿了時空壁障。蕭明凰的骨翼如兩條靈動的蟒蛇,纏住拓跋烈的脖頸,九節鞭帶著熊熊火焰,貫穿了他胸口的星軌刺青。

“誰允許你動我的祭品?”她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威嚴,仿佛是來自遠古的神諭。她的赤足用力踩碎狼牙吊墜,然而,飛濺的骨片卻化作時漪波紋迅速擴散,時空再次陷入了混亂。

姬玄夜在時空震蕩中,不顧一切地抓住一片骨片。當神蝕斑與骨片產生共鳴時,他窺見了渡厄司最深的秘密——西戎王庭地底埋著三百具青銅棺,每具棺中都有戴著狼牙吊墜的拓跋烈尸體。

這些尸體后頸的刺青,正與公輸墨機械心臟的紋路嚴絲合縫,仿佛是被精心設計好的拼圖。

“原來你也是容器...”姬玄夜咳出了血晶,看著拓跋烈在時漪中分裂成三百個鏡像,每一個鏡像都帶著詭異的笑容。

“公輸墨的機械心臟,蕭明凰的朱雀紋,我的神蝕斑...我們全是拼圖!”他終于明白了,他們都不過是渡厄司手中的棋子,被命運的絲線操控著。

時空轟然爆裂,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走向毀滅。姬玄夜墜回現實時,掌心死死攥著半枚狼牙吊墜,那是他在這場時空亂流中唯一的收獲。

公輸墨的機械心臟正在他胸口跳動,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汞毒的侵蝕,順著血管蔓延至他的全身,神蝕斑在汞毒的作用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三百步外的祭壇上,拓跋烈舉起完整的狼牙吊墜,天墟裂隙在他的狂笑中噴發出新的晶塵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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