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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胡旋謀

羽林軍械庫內,陳玄禮的玄鐵面具映著淬火池的幽藍。林綰假意檢視馬球賽護具,指尖拂過架上的陌刀時,突然觸到刀柄纏帛下的凹凸。

“將軍的刀穗倒是別致。”她拽出半截靛青絲絳,尾端竟系著微型青銅算籌——正是戶部賬房專用的“河防碼”。

陳玄禮拇指輕推刀鐔,露出鞘內暗刻的《隴右布防圖》:“娘娘可知,胡旋舞衣的金線在朔方軍中用作箭囊引線?”刀身翻轉間,林綰看清那些被刻意磨鈍的刃口——這根本不是殺敵的兵器,而是專為斬斷金屬絲的禮器。

羯鼓聲震得殿角銅鈴嗡嗡作響,三百胡旋女足尖點過金磚,裙裾間騰起的香霧泛著詭譎的靛藍色。林綰按住發間顫動的鈦合金簪——這柄驗毒利器此刻竟如羅盤指針般直指領舞女子的眉心。

“范陽節度使進貢的迦陵頻伽舞,還請圣人品鑒。”安祿山渾厚的嗓音裹著羊膻氣,九環玉帶幾乎兜不住他隆起的腹部。林綰盯著他腰間那枚鑲滿波斯貓眼石的帶扣,簪頭磁粉突然飛濺而出,在青銅燭臺上拼出放射性物質的警示符號。

鼓點驟急,領舞女子旋身時裙擺翻卷,金線刺繡的鸞鳥在燭光下竟泛著熒光。林綰猛然站起,酒盞中的桑落酒泛起漣漪——那些金線分明是用鈾礦石碾成的絲線,隨著舞姿揮灑出肉眼難辨的輻射塵。

“三郎,妾身想近觀這巧奪天工的繡工。”她故意將鮫綃帕拂落御案,借著拾取的機會貼近舞姬。腕間灑金箋觸到繡金襕裙的剎那,紙面迅速泛黃卷曲,這是遭受電離輻射的典型反應。

安祿山肥厚的手掌突然按住她肩頭:“娘娘當心,這舞衣用天山寒鐵淬煉的金線,鋒利得很。”帶著繭子的指腹擦過頸側,林綰嗅到他袖口殘留的硝石氣息——與楊國忠私鑄錢幣中的成分如出一轍。

正午日光穿透殿頂的明瓦,在林綰掌心投下光斑。她悄然轉動酒樽上的水晶墜飾,將陽光折射向安祿山的玉帶扣。當聚焦的光點落在貓眼石中央時,一縷青煙伴著焦糊味騰起。

“護駕!”高力士的尖叫恰到好處。安祿山慌忙解帶更衣的瞬間,林綰瞥見帶扣暗格中滑出的靛青文書——那是用日本假名書寫的白銀走私賬冊,落款處赫然蓋著永王璘的私印。

偏殿更衣室的孔雀屏風后,林綰用簪尖挑開賬冊封泥。數字記載的銀兩數目,足夠武裝十萬精兵。正要細看,忽覺頸后寒毛倒豎——十二名戴儺面的刺客從藻井躍下,手中淬毒的峨眉刺泛著與舞衣金線相同的熒光。

“叮!”

陳玄禮的陌刀破窗而入,玄鐵面具在打斗中碎裂。林綰第一次看清他被燒毀的左臉——焦黑的皮肉間竟嵌著范陽軍制的箭頭。刺客的毒刃劃過他肩甲時,陌刀突然迸發青光,刀身浮現出大馬士革鋼特有的木紋。

“躲開!”陳玄禮將她推向鎏金浴盆,反手劈碎三枚淬毒蒺藜。毒液濺在青銅鏡上,蝕刻出北斗七星的圖案。林綰猛然醒悟:這些刺客與阿蠻同屬韋后舊部,他們效忠的從來不是安祿山,而是二十年前神龍政變的殘黨。

殿外忽傳來海東青的厲嘯。李暮倚著雕花門框,手中胡笳吹出《蘭陵王入陣曲》的變調。刺客們聞聲劇顫,為首者儺面下的瞳孔驟然擴散——這是深度催眠被觸發的征兆。林綰趁機將賬冊塞入空心簪身,簪尾射出的銀針正中刺客曲池穴。

“娘娘可知樂府舊題《胡旋女》的深意?”李暮的隕鐵耳珰在血泊中閃爍,“天寶三載,康國進獻的舞姬裙擺里,藏著大食國的煉金圖譜。”

暮色染紅太液池時,林綰在密室展開染血的賬冊。紫外線照射下,隱形的波斯文浮現:白銀換硫磺,硫磺煉火藥,火藥毀長安。她撫摸著陳玄禮陌刀上的木紋,終于明白這些刀痕不是裝飾,而是記錄著安西都護府淪陷的密碼。

更漏聲里,高力士送來的密函沾著渤海國的冰霜。展開時,一片鈾礦石薄片飄然落地,在灑金箋上灼出焦痕——那正是胡旋女金線中的致命元素。信末朱砂批注如血:“七月七,長生殿,金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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