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持續到晚上，拍完最后一組夜戲鏡頭收工后，江航和寧昊、邢愛娜離開現場，來到賓館附近小飯店找了個包廂。
等到服務員上完菜，三人便開始邊吃邊聊。
“我說航子，當初只聽說你離開《無極》劇組，沒想到中間還有這檔子事啊！”一杯啤酒下肚，寧昊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起來。
“丟人的事說出來干啥，給你當成下酒菜，樂呵樂呵？”江航直接懟了一句，懶得搭理這貨。
“什么話？要是哥哥當時知道了，肯定替你找回場子！”
“得了吧，找什么場子，倆剛畢業的學生去人大導演劇組鬧事，準備多丟點人是吧。”嘴上打趣，江航心里則是嘀咕：“要是那時候自己穿過來，不知道會怎么面對，按照過往的經驗肯定會直接低頭認錯，這么一想想原主做的挺對，年輕有年輕的好處啊………”
看著江航發愣，邢愛娜關心的問道：“沒事吧，航子！”
“沒事，多大點事啊。”回過神來的江航不以為意的擺擺手。
在他看來這種報道真不是大事，如果這點也看不開，那就不用混娛樂圈了，要知道后世的網暴力度才叫嚇人呢！
嘴上說著沒事，其實他心里有點不舒服，如果以前世的性格，壓根不會產生這種反應，不過原主似乎很在意這件事，這種在乎在不知不覺中影響到了江航。
或許此刻的江航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心氣慢慢發生了變化。
重活一回后，他是想出名，但不想頂著“預言帝”的外號，成為被網友們調侃的對象。
“你打算怎么辦？就當沒看見？”寧昊直接問道。
聞言，江航一口干了杯中啤酒，“其實吧，像這種新聞如果當做沒看到，最多幾天時間就會煙消云散，大家也就當個樂子看看。”
說完，江航停頓下來看著寧昊和邢愛娜，知道他話沒說完，倆人也不插嘴。
“不過這么好的機會不利用太可惜了，我打算借此接受采訪，預言《瘋狂的石頭》上映后大賣，做一波變相宣傳，你們覺得怎么樣？”
“不行。”寧昊立馬打斷，“用自家兄弟的八卦做噱頭宣傳電影，我做不出來。”
“嗯，昊子說的對，不能這么干，對你影響不好。”
江航心里有些感動，面前這倆人確實真心為自己考慮。
“別急，聽我說完，如果在假裝看不見和借勢宣傳兩者中做選擇，我覺得后者很有必要。”
“嗯，說說看怎么個必要法？”寧昊沒想明白這點。
“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人家這么大個導演，咱想要報仇，想把丟的臉掙回來，就要有與之相抗的資本，而石頭恰恰就是我們目前最大的資本，只有這部電影票房好了，咱們才有以后，才能逐漸積累起和對方抗衡的資本，以及名聲地位。”
說到“地位”這兩字時，江航語氣有些重，同時心里默默繼續堅定成為電影界新“世界之王”的想法。
旁邊寧昊嘴巴張的很大，他壓根不敢相信這話是從江航嘴里說出來的，畢竟在和陳凱哥打擂臺，國內其他幾個大導演估計都沒這想法。
短暫猶豫后，寧昊一咬牙，“行，啥也不說了，哥支持你。”
………
剛剛和寧昊吃完宵夜，回到賓館房間，澡還沒洗呢，手機突然響了。
“大晚上的，誰啊？”嘟囔一句，江航拿出手機一看，愣住了。
“老爸！”注視著屏幕里的那個號碼，那個備注，他有點不知道該怎么面對。
畢竟前世孤兒的江航，父母這兩個字在他看來有些遙遠。
深吸一口氣，轉身把房間門鎖上，按下接通鍵，準備享受長輩的關心。
“兔崽子，這些天混到哪去了？”
嗯，就很溫馨。
還沒等他開口，電話里繼續傳出聲音。
“你個兔崽子，我跟你媽出國考察業務這么多天，一個電話也不知道打，白養你了……”
此刻，江航腦海里突然涌現一個念頭，兔崽子不會是原主的小名吧，不然為啥叫的這么順口？
磨嘰半天，江航始終沒叫出那聲稱呼，而是直接說道：“跟同學一起拍電影呢！”
“拍電影？真的假的？”電話里傳出質疑聲，旁邊還有些雜七雜八的聲音，看來不止一個人。
“嗯，在山城這邊，過來快半個月了。”
“你個小兔崽子，當初死活鬧著要學攝影，畢業之后家里托關系讓你進大導演劇組，還沒待多久就跟人家干仗，在家閑了兩年現在又出去瞎折騰，老老實實來公司上班不好嘛，凈跟些狐朋狗友瞎混………”電話里傳出一陣數落聲。
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前世幾十年從來沒人用這種語氣說自己，此刻的江航心里有些暖洋洋的。
“兔崽子，你最好是去拍電影了，要是被我知道出去瞎混，等我和你媽回去把你腿打斷………”
額，雖說心里有些暖洋洋，但一直這么暖下去也不是辦法，容易中暑，天知道原主他爹還要多久才能說完。
想到這，江航只能硬著頭皮來了句，“真的是拍電影，不信的話明天我拍個現場視頻發給你看看。”
“別整那些亂七八糟的，沒在眼前看，誰知道真的假的………”
“沒完了是吧。”江航心里默默嘀咕一句，隨后說了句手機沒電了，果斷掛了電話。
…
大洋彼岸，紐約某酒店套房內。
江衛國有些莫名其妙的聽著電話里傳來掛斷的聲音，嘀咕道：“兔崽子，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
旁邊年近五十的王淑芬經過歲月的洗禮，眼角隱隱能看出些許皺紋，可依舊難以掩飾她年輕時出眾的美麗，此刻聽到江衛國罵自己的兒子，立馬白了他一眼，“小航真去拍電影了？別是出了什么事，要不讓老李過去看看？”
話說江家和王家在首都算不上什么大家族，可兩家的老爺子好歹也是軍人出身，雖說沒有奮斗個什么將軍之類的，但憑借著早年的經歷，自然脫離了最底層，屬于中等的階級。
也恰恰是因為沒有混出什么大名堂，使得兩家人逃過了特殊時代的洪流。
后來隨著內地改革開放，然后又發生97年下海浪潮，江衛國干脆直接從國企辭職，順應時代浪潮下海經商。
不得不說，有時候時代的浪潮才是最不可逆的，十幾年的時間足夠使得一些人和事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如今的江衛國在商業這塊越做越大，再加上恰好趕上時代紅利，短短十年時間創下偌大的公司不說，目前資產還在高速增長中。
可憐的江航重生過來后，第一想法就是靠自己，為此還抵押房產，打算賭個未來，殊不知當時只要他開口問父母要，幾百萬不好說，一百多萬肯定問題不大。
“行，讓老李去看看也好，別真是出事了。”江衛國點點頭，目光之中有些擔憂，都說兒行千里母擔憂，可父親同樣關心自己的崽子啊。
“那你打給老李。”說著王淑芬就把電話遞給了江衛國。
十分鐘后，交代完一切的江衛國放下手里的座機，抬頭看到面有憂愁的王淑芬，立馬安慰道：“放心吧，兔崽子雖然渾了點，但心思不差，肯定不會有事的。”
誰知這句話突然惹火了王淑芬，“江衛國，你一口一個兔崽子，航航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說著說著，王淑芬眼眶紅了起來，想著自己離家萬里，寶貝兒子獨自在家，不知道能不能吃飽穿暖，眼淚頓時流了下來。
見狀，江衛國一邊心里暗罵兔崽子，一邊急忙安撫起老婆。
…
翌日，江航把原主他爹打電話的過來的事放到一邊，通過以前的同學聯系到南方都市報。
答應報銷來回路費，并且給足了好處后，對方直接安排過來兩名記者。
采訪地方直接安排在一間茶室，畢竟總不能在賓館或者劇組吧，前者不合適，后者人多嘴雜。
南方都市報安排過來的兩人一男一女，年齡都是三十出頭。
男的負責拍攝，女的負責采訪。
既然是專門安排的采訪，江航自然提前準備好了稿子，拿給女記者一看，對方看完后有些詫異，“按照這個來？”
拿起茶壺，江航給兩人倒了杯茶，笑著說道：“不行嗎？”
“可以，當然可以。”女主持看完后有些興奮，稿子里的問題有些勁爆啊。
男記者喝完茶后，起身擺弄好機器，對著女記者比了個OK手勢。
“江先生，那我們開始？”
“好。”
江航和女記者面對面坐好，對方隨即開始：“各位觀眾、網友大家好，我是南方都市報記者李雅………”
“針對前兩天網上出現的一則新聞，今天我們很榮幸有機會采訪到當事人江航………”
“各位網友大家好，我是江航……”簡單打了個招呼，記者按照稿子采訪起來。
“江先生，在這里我想再次確認下，有關于網上“預言帝”新聞中的江航是您本人吧？”
“嗯，如果時間地點沒錯，那肯定是我本人，呵呵。”
“那么我想請問下，在江先生說出新聞里那些話之前，到底和劇組其他人發生了什么矛盾，不知道方不方便透露？”女記者上來就問了個稿子里沒有的問題，有些出人意料。
好在江航也不慌，直接笑著回答道：“具體矛盾不說了，不過對于電影預測的那些話我確實說過。”
“哦，那請問你是基于什么前提下，預測電影上映后票房一般，并且會遭到觀眾的吐槽？”
“因為當時參與了拍攝，了解點大致的劇本內容，然后加上自己的直覺，才做出了一些預測……”
“單單了解了一點劇本，就能看出后續？”記者開始按套路詢問。
“沒錯，雖然我是學攝影出身，但電影的本質是講故事，故事說不好，電影自然不可能被觀眾認可…”
………
………
“聽說你目前在《瘋狂的石頭》劇組擔任副導演，還投資了一百多萬？”
連續問了幾個問題，終于到了關鍵點。
江航打起精神，“沒錯，因為比較看好這部電影，為此抵押了首都房子，投了一部分資金。”
“抵押房產投資電影？能問下《瘋狂的石頭》這部電影總成本多少嗎？”記者用詫異的語氣，配合詢問著。
“總成本500萬左右。”
“這么少？”
“資金有限，小成本電影，呵呵。”
“剛才你說一部電影好不好，從它所要表達的故事就能看出來，所以說你認為《瘋狂的石頭》這部電影是個好故事？”
“對的，既然網友給我起了個預言帝稱號，那我在這里大膽預測下“石頭”這部電影上映后的票房。”
“好啊，相信網友們也很期待你的預測。”女記者充當起捧哏，實則心里滿意的不得了，甚至已經在暢想新聞報道出去后，憑借這些話題，肯定能引起許多人關注。
“保底三千萬，如果一切情況順利，可能還不止。”
女記者做了個捂嘴的姿勢，就像被震驚了一般。
采訪很順利，或許說大家配合的很好。
辦完正事，女記者心滿意足的離開，顯然想立馬回去制作新聞，期待夢引發網友關注，博取到流量。
而江航則是繼續埋頭苦干，等到新聞出來后，看看網友和某些人的反應后再說。
…
“高處不勝寒啊，國內第一導演不好當啊。”首都某別墅內，金棕櫚大導陳凱哥站在陽臺上有感而發。
南方都市報報道出來后，陳凱哥第一時間看了一遍，當時心里想的是小人物為了出名取眾嘩寵，沒有搭理。
但隨著議論的網友越來越多，再加上牽扯到“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如果說江航沒有公開回復，那么對于陳凱哥來說可以當做看不見。
畢竟一個娛樂八卦，牽扯到的還是個籍籍無名之輩，即便有心人想借著噱頭鬧事，在網友們看來也不過是小角色想出名罷了。
若是陳凱哥回應一句，反倒會惹網友問一句，江航是誰？這不是平白為對方揚名嘛！
但是現在情況發生變化，牽扯到其中小人物居然公開做出回應，甚至于為了自己正在搗鼓的電影，直接說出驚人之語。
到了這個時候，陳凱哥已經在思考要不要出面回應，畢竟從去年《無極》上映到現在發生的事太多，圈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想踩自己一腳。
“這個江航之前沒過多關注，沒想到突然冒了出來，還敢公然接受采訪胡說八道，不知道誰給他的膽子？”旁邊的陳紅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陳凱哥身邊，語氣頗為不善。
“有什么想法？”
“先別管他，小丑而已。”陳紅來了句。
“嗯，等等再說吧，另外找人控制下輿論，糟心事一大堆，負面輿論最好搞少點。”陳凱哥打算再等等，畢竟一但出面回復，有可能正中對方下懷。
“明白了，我馬上安排人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