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此前江航安排的采訪一經南方都市報報道出去后，迅速在網上引發熱議。
其中很多網友發出評論，表示江航說的沒錯，甚至借用“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調侃《無極》。
經過兩天發酵，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知道江航這個人，順帶知道了《瘋狂的石頭》這部電影。
隨著事態發展，以至于其他媒體記者紛紛趕赴山城，想要采訪江航，獲取網友們關注。
見此情景，江航和寧昊來者不拒，要知道這些送上門的記者可都是及時雨，倆人自然不肯放過這種宣傳電影的好機會。
受關注是好事，但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個問題，問的最多的還是江航在當初《無極》劇組里那檔子事，反復說了幾遍后，江航也厭煩了，于是直接拒絕了剩下的幾家小媒體采訪，接著和寧昊安心繼續拍攝。
“江導、江導，快看有你的報道！”
劇組里，剛剛拍完客串的最后一個鏡頭的江航，這會兒剛換下道具服裝，便聽到有人大呼小叫的喊著。
“有報道不正常嘛，咱們江導前兩天接受采訪這事兒影響多大啊，圈里都傳開了。”
一身黑色緊身衣的黃勃，這會兒剛和江航拍完從下水道出來，倆人相遇的場面，聽到這話直接接腔說道。
“不是啊，勃哥，網上有報道說江導像個小丑一樣上蹦下跳，還說…”工作人員看到江航后，說話有些猶豫。
誰知江航也不生氣，反而笑著道：“還說什么了？”
“還說江導預測電影票房大賣是嘩眾取寵，想借用媒體宣傳自己投資的電影，甚至還有不少人說一部投資幾百萬的電影，想上映后取得幾千萬票房純屬癡人說夢，反正就是有人帶節奏，瘋狂抨擊江導你！”
“艸，這些媒體報道的都是什么玩意兒，睜著眼說瞎話呢？”江航還沒開口，黃勃立馬頗為不忿的罵了出來。
在劇組這段時間，他和江航關系處的不錯，現在聽到這些難聽話，中間還有貶低自己出演的電影，自然有些憤怒。
沒一會兒，寧昊聞聲趕來，看到新聞后也是破口大罵，罵完后就問江航準備咋辦？
“呵呵，這樣挺好，他們愿意罵就讓他們罵，說的再難聽也不會掉塊肉，不看新聞不就行了。”
仔細看了遍新聞，江航瞬間猜出肯定是某位大導演背后團隊發力，只不過有些可惜，如果對方親自出面罵上兩句，那就更完美了。
聽到這話，寧昊搖搖頭揮揮手，“散了、散了，準備下場鏡頭，沒事兒別在劇組瞎傳播什么八卦新聞。”
“啪嗒?！币娙穗x開，寧昊點了根煙，“真不繼續接受采訪，公開回應？”
江航順帶陪一根，“沒必要，本來就是為了宣傳電影，現在效果達到了，再說下去真就像新聞說的那樣嘩眾取寵了?！?
“行吧，昨天我接到學校老師電話，話里話外的意思讓我們低調點，一致對外，別瞎折騰鬧什么幺蛾子，讓外人看笑話。”
“我也接到了，以前指導員打的，反正就那意思，跟你說的差不多。”
“唉，混咱們這行不容易啊，沒名氣別說同學朋友看不起，就連老師也沒好話對著。”猛吸一口過肺，寧昊感慨上了。
“所以啊，后面能不能揚眉吐氣，就看寧大導你的了。”
“得嘞，干活吧！”
望著寧昊返回監視器前的身影，江航有些話沒當面說出來。
自從采訪在網上傳開后，網友的各種議論，同學朋友的暗諷調侃，以及學校某些人的嚴厲警告。
僅僅只用了短短兩天時間，江航便看清了人間百態。
“那年十八，學校舞會，站著如嘍羅………”輕輕哼著《浮夸》，看著忙碌的同伴，江航瞬間充滿了動力。
………
隔天，一大早。
“江導，有人找?！?
“誰啊？”
“沒說，人就在大門口呢?！?
“好，辛苦了！”
脫掉馬甲，江航大步朝著外面走去，邊走邊尋思是不是哪個媒體的記者。
越是接近門口，江航越發覺得有個身影很熟悉，等到看清來人，沉寂在腦海里的回憶慢慢涌現出來。
“李叔，你咋來了？”
李叔名叫李建軍，典型的具有國內時代特色的名字。
“呵呵，你爸不放心你，讓我過來看看。”說著，李建軍大步上前給了江航一拳，“好家伙，曬得夠黑，身體也壯實了不少，有點老首長年輕的影子?！?
江航自然知道“老首長”指的是誰，就是他爺爺江為民，李建軍的爺爺年輕時就在江為民手底下，部隊里對于老領導一般統稱為首長，并不是指江為民官有多大。
“別別，李叔，我可不敢跟爺爺比?！甭牭竭@話，江航腦海里立馬涌現出來一個頭發發白，表情嚴肅的老年人形象，可見原主記憶里有多懼怕。
“嗯？”聞言，李建軍上下打量了幾眼江航，印象里面前這位就是個渾小子，屬于那種被父母慣壞了的孩子。
可如今聽到這話，李建軍只能在心里默默想著，“到底是長大了”。
江航自然不清楚李建軍心里的想法，不過既然人來了，自然不能讓對方在門口一直站著。
索性，江航便帶著李軍在劇組溜達起來。
“平時就在這拍電影？”
來到拍攝區域，看到簡陋的設備以及稀稀拉拉的工作人員，李軍開口詢問道。
“是，地方不大?！?
“呵呵，是不大，條件還挺簡陋?！?
“沒辦法，創業嘛，總要一步步來?！?
倆人逛了一圈，隨后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李軍這趟過來除了看看江航是不是在拍電影，也想想問問網上的那些報道是怎么回事？
“其實當初你離開劇組，后面的事兒我找人打聽了，原本還以為你小子會找家里幫忙，沒想到這么能忍？”
聞言，江航有些感慨原主還真是執拗，回憶中還有些關于原主拒絕家里幫忙，甚至和父母發生爭吵的畫面。
“嘿嘿，也沒吃虧，就是心里氣不過?！苯綋蠐项^裝糊涂。
“所以現在出來拍電影？為了投資不跟家里開口，把房子拿去抵了？”李軍笑瞇瞇的來了句。
“李叔，我爸那人你知道，一直不贊成我混娛樂圈，三天兩頭讓回公司上班，所以我就瞞著他先來試試?！?
“你呀，這性子跟老爺子真像，執拗，凡事都想自己找回場子?！崩钴娭噶酥附剑缓罄^續道：“拍電影我不攔你，不過網上新聞對你影響不好，我回去立馬安排人壓下去?！?
“別啊，李叔。”江航立馬阻止道，“這都是用來宣傳電影的，你這一壓，我之前花的功夫不就白費了。”
“就算我不處理，等江哥和芬姐回來看到，肯定也不會不管。”
“爸媽那邊我去說，實在不行就撒潑打滾，反正新聞不能壓下去，都是花錢買的。”江航裝作一臉肉疼的模樣，看的李軍直樂。
眼見如此，李建軍不打算繼續勸阻對方，畢竟年輕人總要經歷過才會明白。
再者說對方想拍電影，想做導演，說不定也是心血來潮，有可能沒過幾天，這小子認識到自己不是那塊料，反而會老老實實的回到家里。
即便中途出了意外，投資的電影賠了之類的也無所謂，攤上這個家庭，大不了回去繼承家業。
老實說，這幾年江家家產膨脹的速度有點快，還真夠對方折騰折騰的。
短短幾分鐘，李建軍腦海里把所有問題和結果過了一遍，此刻算是全部想清楚了，于是直接開口說道：“人這一輩子，能做點自己感興趣的事不容易，拍電影當然沒問題，不過你要答應我，萬一中途放棄或者結果不盡如人意，那就老老實實的回家?！?
說起這些，李建軍又突然想到了一些事，笑著繼續道：“江哥和嫂子最近準備給你物色相親對象呢，說不定等他們從美國回來就安排上了，哈哈！”
“??！”聽到相親這倆字，江航頓時張大嘴巴，“李叔，就憑我這張臉，還怕找不到媳婦？沒必要相親吧！”
“哈哈，相不相我說的不算，再說只是先相親見見，沒說相完立馬結婚?！笨吹浇揭荒槆鍢?，李軍覺得挺有趣。
倆人聊了一會兒，看到江航人沒事，李軍便直接離開。
而江航看到一排奔馳車駛去，轉身回到劇組繼續埋頭苦干。
………
時間一天天過去，網友們議論《瘋狂的石頭》倒是一直在持續。
畢竟貼吧、天涯等論壇里時不時就有貼主發些“震驚”的帖子，而且花樣越來越多，總能吸引沒經歷過上當受騙的網友們關注。
轉眼便是5月中旬，《瘋狂的石頭》劇組里。
當最后一個鏡頭確認過了后，滿臉大汗的寧昊拿著大喇叭，在現場眾人的注視下，高聲說道：
“我宣布，《瘋狂的石頭》殺青了！”
在場工作人員立馬齊聲高呼，“殺青了，殺青了！”
整個劇組，除了客串戲份結束后，前幾天離開的徐爭，以及出院后回港島修養的連進外，所有人瞬間解脫了。
顯然這段時間，無論是導演還是后勤人員，大家壓力都不小。
江航松了口氣，頓時感覺輕松不少，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隨即讓眾人收拾東西，清理現場。
“晚上殺青宴，大家一個別少哈！”
“放心吧，江導，都等著呢！”
“哈哈哈。”
歡聲笑語中，江航和邢愛娜一起先把租用場地的費用結清，隨后又跟寧昊一起，把存儲硬盤送回賓館，放到專門買來的保險柜里。
折騰完這些，一行人才直奔飯店而去。
晚上六點半，工作人員和尚未離組的演員陸陸續續抵達目的地。
眼看著人齊了，寧昊起身舉杯敬道：“這三個多月辛苦大家了，殺青宴就先委屈下，等到擺慶功酒的時候，保證讓大家滿意?！?
“不辛苦，都是應該做的?！?
“導演客氣了?！?
“就是，預祝電影大賣?！?
回應聲立馬響起，大家紛紛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劇組里這些大老爺們兒自然聊起了其他話題，詢問電影啥時候上映？
說到興奮時，眾人紛紛起哄，非讓江航和寧昊透露個時間。
見此情景，寧昊磨磨唧唧半天，才給了個大概時間，說是九月下旬上映，剛好趕上國慶節。
眾人聽了一愣，旁邊的郭濤、黃勃、劉業也很驚訝，大家腦海里的第一反應是這個檔期競爭激烈啊。
借著喝酒的空隙，郭濤低聲說道：“寧導，國慶檔歷來是國內的黃金檔期之一，到時候肯定大片云集，你就不怕競爭太激烈？”
“換不了了，咱們要剪輯后期，制作完成后還要宣發，中間沒幾個月搞不定?！?
“宣發？”郭濤懵了，他實在想不到成本只有幾百萬的石頭，居然還有宣發環節？
要不是在一起幾個月，郭濤知道寧昊不愛說大話，這會兒他都覺得對方喝大了。
“嗯，有這個打算?！苯浇恿艘痪?，眼看其他人還要繼續問，立馬岔開話題。
見狀，即便大家充滿好奇，也知道可能牽扯到一些商業秘密，不敢過多詢問。
倒是黃勃轉轉眼鏡，結合之前江航做的一些事，心里隱隱有了猜想。
不過那都是投資方和導演需要考慮的事兒，這會兒黃勃在圈里的地位也就比龍套強點，無論拍電影還是電視劇，主角都輪不到他，所以哪怕心里有猜測，嘴上也不敢亂問。
一場殺青宴直到深夜才算圓滿結束，散場時有酒量好，或者平時關系不錯的人員，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商量著來個二場。
江航和寧昊自然去不了，倆人沒少被敬酒，這會兒暈暈乎乎的說話都有點大舌頭。
聚餐地方離賓館不遠，倆人酒勁上涌不愿意坐車，直接勾肩搭背的走在大馬路上，就這么晃晃悠悠的往賓館走去。
邢愛娜倒是沒喝多，可一見倆人這樣，嘴角微微苦笑，拎著包就這么跟在后面。
五月中旬的山城，即便是凌晨時分，夜晚回來的風也算不上涼爽。
再加上白酒喝多了，此刻的寧昊和江航光著膀子叼著煙，活脫脫倆二流子。
“航子啊，終于拍完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嘿嘿，知道我辛苦就好好做后期，到時候成片一出來，咱也好拿著硬貨去談宣發?！?
“后、后期沒得說，我、我肯定好好剪輯，對得起你投的錢………”
也就倆人現在沒什么名氣，不然這番場景被有心人拍下來，未來肯定會成為網友們調侃的黑歷史。
“哈哈，行，這可是你說的，質量要是不過關，那你就把剪輯讓出來，我來剪……”
夜依舊是那么黑，兩人一路晃悠扯著閑話，興致來時甚至大喊大叫，抒發抱負的同時也在宣泄著幾個月積攢下來的壓力。
此刻的江航和寧昊有太多的欲望和想法，特別是江航，經歷過歲月洗禮、苦難磨礪后，使得他愈發明確了之后的人生目標。
………
殺青宴結束后，劇組演員們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像是郭濤這樣有名氣的藝人，自然是回家休息兩天，然后接著進組。
而黃勃、劉業這樣的小角色，則是繼續在各個劇組間打聽角色信息，努力實現著心中的夢想。
本地人王迅嘛，在石頭沒有大火前，只能繼續從事老本行，做個地方性諧星。
至于江航和寧昊、邢愛娜等人，在山城多待兩天后，等到收尾工作完成，便直奔首都。
臨走這天，王迅親自過來送機。
“寧導、江導，下次見面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有時間別忘了來山城，無論哪天過來，一個電話我立馬現身?！?
寧昊說了幾句離別的話，江航則是笑著道：“哈哈，多的話不說了，等到電影宣傳時大家再聚。”
“江導，我也有份參加宣傳？”聽到這話，王迅驚喜的問了句。
“當然了，不過時間還沒定，到時候提前通知你?！?
“好嘞，您一句話我立馬過去。”
目送江航和寧昊離開后，王迅依舊站在原地。
此刻的他有種感覺，總感覺江航身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總是那么能引人積極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