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龍心想:“圣上還沒有發話,皇相令這番舉動定是想有意拉攏我,不行!”
李梟見他在猶豫,便一臉好奇地問道:“怎么,莫非是坤龍看不起我大夏的兵部侍郎嗎?”
李坤龍回過神來,趕緊回道:“不敢不敢,只是這兵部侍郎乃我大夏從二品官職,坤龍不過舞象之年,怎敢擔當此大任。所以,兵部侍郎一職,還請皇相令您舉薦一位年長且有經驗之人吧。”
李梟“嗞”了一聲:“坤龍過謙了,當初高浩只比現在的你年長幾歲,就因一份出色的奏折,被先皇太祖爺封為正二品刑部尚書。又不是一品大官,你文武雙全,何須因年齡推辭呢?”
李坤龍繼續婉拒道:“高尚書乃圣上幼時的伴讀,當今太子的老師。坤龍怎敢與之相提并論?況且家母身體抱恙,坤龍理應多抽時間陪伴左右。百善孝為先,所以還請皇相令另選他人吧。”
李梟長笑道:“好好好,既然你這么堅定,那這為官一事,那就晚幾年再說吧!”
坤龍拱手,鞠躬:“謝大人,家母還在家中等候,坤龍就先告辭了。”說罷,后退三步,轉身離開了王府。
李梟望著他的背影,不由感慨:“他李坤龍的確是個聰明人,不想輕易被我拉攏,就知道以孝與義的名義反駁我!”
此時,蘇蛇在一旁:“主公。”李梟應了一聲,轉過頭去,只見蘇蛇好奇問道:“那對于此人,您現在作何打算?”
李梟冷冷一笑:“哼,雖然他方才拒絕我時言語謙遜,理由充分,可這依然無法掩飾他的傲然之心。所以,只要我肯多花些功夫,就不難讓他投靠我。”
二月后,太極殿內天子臨朝。
李善煜拖著自己疲憊無力的身軀,在王一木的攙扶下,坐到了龍椅之上。文武百官行叩拜之禮,李善煜用無神的雙眼看向百官,吃力地說道:“平身。”群臣起身,李善煜難受地咳嗽了許久,直入正題:“諸位臣公,順舊疾復發,已時日無多。因太子尚在幼沖,無法親政,故令李梟、鄧陽端、趙毅為三大輔政大臣。除此之外,順還會賜太后垂簾聽政之權,與諸位臣公共輔新君。”說罷,李善煜再次難受地咳嗽起來,他放在嘴邊的手帕又一次染上了血跡。
忠臣們看著圣上如此難受,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位臣子帶頭站出:“朝皇您剛過而立,龍體有恙,好好醫治便是。太子年幼,主少國疑。您切不可說此喪氣之言啊!”
李善煜用手帕擦了擦下巴流下的血跡,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看著方才說話的臣子:“愛卿,順知道這些年來你對大夏忠心耿耿,但順的身體順比誰都清楚。所以,順還希望諸位齊心協力輔佐幼帝,保我大夏江山永盛不衰!”說完,李善煜閉眼冥想片刻,隨即在太監的攙扶下,緩緩離開了大殿。
李善煜在王一木的攙扶下,一步一步來到了萬壽宮。瀟太后一見圣上面如土灰的模樣,心里頓時一陣刺痛,她趕緊上前扶住自己的兒子,揪心說道:“煜兒。”可話音剛落,李善煜便向地上吐出一口黑血,隨即倒在了太后的懷中。太后一邊扶住圣上,一邊拼命大喊:“太醫,太醫!快宣太醫!”
世子府內,李建國正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發呆,回憶著與他心中的阿鄧一同學習參加小組詩歌比賽的半月時光、一日的上山狩獵,這些短暫的相處畫面,卻不斷在李建國腦海中閃現,揮之不去。突然,府內管家心急如焚地跑了進來,來不及喘氣,便慌忙大喊:“世子殿下,圣上病危,圣上急召!”李建國來不及思考,起身便向宮內趕去。
此時此刻,養心殿內。生命垂危的李善煜躺在病榻之上,他的雙手緊緊握住太后的雙手,嘴里不斷噴出黑血。瀟太后目睹圣上痛苦呻吟,滿臉愁容,眼淚不斷從眼角滑落。只見善煜瞪著雙眼,吃力地說道:“我……我快,快不行了。剛才我在朝堂之上已經,欽定輔政大臣,并……并給了您垂簾聽政的權力,太……太子年幼……”
李善煜言語未盡,瀟太后趕緊捂住他的胸口,制止道:“兒啊,我求你別說了。”此時此刻,門外太監宣道:“世子殿下到!”下一秒,李建國便行至殿中,雙腿跪在圣上床前,滿臉愁苦地看著圣上:“皇兄。”
李善煜強忍著疼痛,微笑著看著阿國:“阿國來了,你還記得一年前你答應順的話嗎?”說罷,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渴望。
李建國忍住眼角快要流出的淚水,哽咽著,微微點了點頭:“皇兄放心,阿國此生一定會視太后為親母,尊之、敬之!”
李善煜見二人言語真誠,嘴角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那順就可以放……放心了!”話音剛落,李善煜的手瞬間垂落,永遠閉上了雙眼。
床前的人目睹圣上離去,悲呼:“煜兒(皇兄)!”
“圣上駕崩了……”
嘉道三年——甲元一二二一年六月,李善煜駕崩于養心殿,終年三七歲。太子李正博七歲繼位,年號龍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