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舉長嘆了一口氣,臉上的愁容仿佛被歲月刻下了深深的溝壑,緩緩說道:“這朱懷明,心思縝密,狡猾如狐,怕是早就嗅出了朝廷要對他動手的風聲,提前把一切都安排得滴水不漏。咱們想抓他,絕非易事。”那語氣,像是歷經了無數滄桑,每一個字都透著無奈與凝重。
李善煜微微瞇起雙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仿若暗夜中尋覓獵物的蒼狼:“我倒有個法子。今日我和章益扣下了那個給朱懷明通風報信的店小二。此人膽小怕事,稍加威逼利誘,便會乖乖聽話。讓他給朱懷明傳信,就說五月酒樓的老板娘親眼瞧見那些曾得罪過他的人進了酒樓。朱懷明平日里橫行霸道,仇家眾多,聽到這樣的消息,必定會有所行動。”李善煜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后吐出的。
李文舉聽后,神色依舊凝重,上前一步,恭敬而又急切地說道:“公子有所不知,今日我從朱懷明夫人那里打探到,那朱懷明每次想見夫人,都會提前派馬車去接,可這時間和路線毫無規律可言,完全讓人捉摸不透。若是他的人先一步去了宅子,咱們精心策劃的抓捕計劃怕是瞬間就會暴露無遺。一旦打草驚蛇,再想抓住他,可就比攀登那萬丈懸崖還要艱難了!”李文舉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李善煜聞言,陷入了沉思。他緩緩踱步,眉頭緊鎖,腦海中飛速思索著應對之策。片刻之后,他猛地停下腳步,把目光投向章益,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章益,你即刻去弄些迷香回來!此事十萬火急,務必在天黑之前辦妥!記住,千萬不可出任何差錯!”
“屬下遵命!”章益領命而去,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一旁的李文舉看著太子果斷的決策,心中不禁暗自佩服。他立刻單膝跪地,行了一個標準的叩首之禮,高聲說道:“公子英明!屬下已明白公子的用意,定當全力以赴,不負公子所托!”
在北安城那氣勢恢宏的清郡王府內,氣氛卻顯得格外壓抑。
吏部尚書郭宏微微欠身,臉上帶著一絲憂慮,率先打破了沉默:“王爺千歲,如今太子李善煜能力出眾,又善于收攏人心,朝堂上下,不少人都對他心悅誠服。圣上新提拔的刑部尚書高浩,更是個辦案如神的能人,短短幾日,便破獲了好幾起疑難案件,名聲大噪。再加上圣上的心腹章仁手握重兵,掌控著軍中大權。王爺,此三人聯手,于您而言,怕是大大的不利啊!”郭宏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著李梟的臉色,聲音也越來越低。
李梟坐在主位上,面色陰沉得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他重重地一拍桌子,厲聲喝道:“這便是前些日子寡人千方百計,一定要讓你女兒入宮成為太子妃的緣由!唯有如此,我們方能在這朝堂之中,尋得一絲轉機!”李梟的聲音在大殿內回蕩,震得人耳鼓生疼,眼神中透著一股狠厲。
郭宏趕忙作揖,身子彎得更低了,語氣恭敬無比:“王爺放心,屬下如今憑借吏部尚書這一職權,已將那些新上任卻并非我們親信的官員一一打壓下去。如今新選拔上任的官員,大多都是咱們的心腹之人。屬下所做的這一切,皆是為王爺千歲您日后的大業,掃清前行的障礙啊!”郭宏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李梟微微點了點頭,神色稍緩,沉聲道:“不錯!你此次做得甚好。”說罷,他一揮手,身旁的侍從立刻端上一對翡翠珠寶,李梟抬手示意:“這是賞你的,好好辦事。”
“是,屬下告退!”郭宏接過珠寶,小心翼翼地退下,臉上洋溢著得到賞賜后的喜悅。
郭宏離開后,李梟轉頭看向身旁的妻子胡氏,臉色又變得陰沉起來:“對了,那個不爭氣的兔崽子跑哪兒去了?寡人今日一整天都沒瞧見他的人影。”
胡氏聽到“兔崽子”三個字,心里明白夫君說的是兒子李人懷。她微微低下頭,輕聲說道:“他一大早便跑出去了,我也不知他去了何處。”
李梟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猛地站起身來,怒聲吼道:“你這個當母親的是怎么當的?連自己的兒子都看不住!來人啊,即刻把世子給寡人找回來!”李梟的聲音響徹整個王府,嚇得周圍的下人紛紛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
與此同時,在那奢華而又溫馨的后宮鳳儀殿內,李和雍與瀟雪碧夫婦二人正悠閑地品茶聊天。
李和雍輕輕抿了一口熱茶,神色平靜,緩緩說道:“朝后,如今李翥和李建國兩姐弟正在趕來京城的路上,估計用不了多久,便能抵達。”
瀟雪碧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臣妾還滿心期待著,想瞧瞧這兩個孩子究竟長得何等模樣呢。”說罷,她輕輕抿了一口茶,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憂慮:“也不知咱們的煜兒如今怎樣了,這可是他第一次出京城微服私訪,也不知他能否應付得來這復雜的局面。”
李和雍朗聲一笑,笑聲中充滿了自信與寬慰:“煜兒是我們一手帶大的,他的能力你還信不過嗎?這孩子聰慧過人,又心懷正義,定能圓滿完成此次任務。”說完,李和雍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后站起身來:“高浩還有幾份奏折等著朕去批閱,朝后早些休息,朕先去忙了。”
“臣妾恭送朝皇。”瀟雪碧微微欠身,目送李和雍離去。
傍晚時分,夕陽的余暉灑在清郡王府的庭院中,李人懷被他父王派出去的人帶了回來。他剛一走進房門,便瞧見李梟手持長鞭,一臉怒容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平日里在外面肆意張狂的李人懷,此刻一見父王,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嚇得雙腿發軟,聲音顫抖地叫了一聲:“父王……”
李梟冷哼一聲,緩緩轉過身來,那如利刃般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李人懷,嚇得他連頭都不敢抬,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得喘不過氣來。
李梟看向帶李人懷回來的幾個下人,冷冷地問道:“告訴寡人,你們是在何處找到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