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尖銳的鳴笛聲如同撕裂夜幕的利刃,漸漸消逝在遠處。雨勢不再滂沱,轉為淅淅瀝瀝的細雨,輕柔地拍打著地面,濺起一朵朵微小的水花。別墅前的鵝卵石小徑上,水洼倒映著昏暗的路燈,宛如破碎的鏡面。周默佇立在那里,目光緊緊追隨著救護車遠去的方向,直至它的尾燈在夜色中徹底消失不見。他的衣角被潮濕的風掀起,拂過他緊繃的臉龐,心中翻涌著難以名狀的復雜情緒。他的腦海中不斷閃過林逸被抬上救護車時那蒼白如紙的面容,血跡斑斑的襯衫在記憶里揮之不去,不知道此刻躺在急救室里的他,傷勢究竟有多嚴重。而玉蘭在救護車關門瞬間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還縈繞在耳畔,他無法想象此刻的玉蘭正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這場突如其來的混亂,究竟會以怎樣的結局收場,他的心中沒有絲毫頭緒,只覺得未來一片迷茫。
就在周默沉浸在思緒中時,陸風從別墅旁的陰影里緩緩走出。那片陰影被藤蔓纏繞的老槐樹遮蔽,此刻他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從黑暗深處走出的幽靈。他黑色的風衣下擺隨風飄動,眼神冷峻如冰,仿佛剛剛發生的驚心動魄的一切,都不過是他早已編排好的劇本。
他不緊不慢地走到周默身邊,嘴角微微上揚,語氣平靜卻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周默,你真的以為你能保護她?”
周默猛地轉過身,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雨水打濕的頭發貼在額前,更顯他此刻的狼狽與不甘:“陸風,你到底是誰?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嗎?”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迸發而出,充滿了對眼前這個神秘男人的質問。在他心中,陸風就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陸風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伸手慢條斯理地將垂落額前的發絲撩到腦后,露出那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深邃眼眸:“安排?你太高估自己了。不過是一場有趣的戲碼,而你們,都是我精心挑選的演員。”他的語調輕緩,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掌控感,仿佛整個局勢都在他的股掌之間。周默向前逼近一步,雙拳緊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少在這里故弄玄虛!玉蘭單純善良,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壓抑著隨時可能爆發的怒火。
陸風不慌不忙地后退半步,眼神中滿是戲謔,仿佛在逗弄一只憤怒的困獸:“單純善良?真是可笑。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單純不過是愚蠢的遮羞布?!?
他故意拖長尾音,一字一句都像是鋒利的匕首,直刺周默的心臟,“你以為她真的需要你的保護?她不過是在利用你的感情,在你這里尋找安慰罷了。”
周默的瞳孔驟然收縮,心中泛起一陣刺痛,卻仍強撐著反駁:“你胡說!玉蘭不是那樣的人!”然而,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顫抖,暴露出內心的動搖。陸風雙手插兜,悠然地繞著周默踱步,皮鞋踩在濕漉漉的地面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多可笑。你以為自己是英雄,能拯救她于水火之中?實際上,你不過是個跳梁小丑,在別人的故事里扮演著無關緊要的角色。”
他突然停在周默面前,目光如炬,“你知道林逸為什么會受傷嗎?那不過是我送給玉蘭的一份‘驚喜’,想讓她認清現實罷了?!敝苣僖矡o法壓抑心中的怒火,一把揪住陸風的衣領,怒喝道:“你這個混蛋!”然而,陸風卻不閃不避,反而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陰森的笑容,任由周默的拳頭在距離自己臉龐幾厘米處停下。
“打啊,動手啊。”陸風的聲音充滿挑釁,“不過,你要是動手了,就正中我的下懷。到時候,玉蘭會怎么看你?她恐怕會覺得你和我一樣,都是令人厭惡的存在?!敝苣氖诸澏吨砷_,眼神中滿是不甘與憤怒。
他知道,陸風說得沒錯,他不能沖動,不能讓玉蘭對自己失望。陸風整理了一下被弄皺的衣領,語氣又恢復了平靜:“周默,你是個好人,但有時候好人也會被現實打敗。希望你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彼穆曇糁谐錆M了嘲諷,那居高臨下的態度,仿佛在宣告周默的抗爭是多么的無力。
周默沒有回應,只是默默轉身,朝著自己的車走去。每一步都走得無比沉重,仿佛腳下有千斤重。他坐進車里,手握著方向盤,卻遲遲沒有發動車子。透過車窗,他看著站在別墅前的陸風,心中充滿了迷茫和不安。但很快,他的眼神又變得堅定起來,他知道,這場沒有硝煙的博弈才剛剛開始,而他,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戰的準備。
就在周默準備發動車子時,他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掏出來一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游戲才剛剛開始,小心你身邊的人?!敝苣櫰鹈碱^,目光警惕地看向四周,卻只看到空蕩蕩的街道和遠處若隱若現的路燈。他還沒來得及細想,陸風已經坐進了他那輛黑色轎車。
車子啟動的瞬間,周默注意到車尾燈的光亮中,似乎有個奇怪的符號一閃而過,那符號看起來像是某種古老的圖騰,充滿了神秘的氣息。陸風的車緩緩駛離,消失在夜色中。周默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車影,心中的疑惑和警惕更甚。他知道,這場情感與陰謀交織的迷局,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復雜。而他,已經沒有退路,只能一步步深入其中,揭開隱藏在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