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觀端著煎好的兩個荷包蛋從廚房出來。

金黃的蛋邊帶著一點點焦，溏心在里面微微晃動，看著就很有食欲。

“喏，你的。”

他把其中一盤放在林可兒面前的茶幾上。

林可兒小聲道了句“謝謝”，依舊不敢抬頭看他。

秦觀把另一盤放在麗姐面前。

麗姐拿起筷子，夾起一小塊，放進嘴里，細細品了品。

“嗯……還行。”

她點了點頭，語氣隨意，仿佛剛才那個眼神銳利、句句帶刺的人不是她一樣。

“比外面早餐攤的好點。”

然后，她竟然真的就和林可兒拉起了家常。

“可兒，你哪個系的啊？”

林可兒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麗姐會問這個，小聲回答：“……金融系的。”

“金融系好啊，以后出來都是精英。”

麗姐笑瞇瞇地說著，又問：

“平時課多嗎？兼職累不累？”

“還…還好。”

林可兒的肩膀放松了一些，雖然還是有點拘謹，但明顯沒有剛才那么如臨大敵了。

秦觀站在旁邊，看著這畫風突變的一幕，有點懵。

昨天晚上，不還一副要把林可兒生吞活剝了的架勢嗎？

怎么一頓早飯的功夫，就變成鄰家大姐姐了？

這女人……

變臉也太快了吧！

他默默吃著麗姐帶回來的包子，心里暗自感嘆，女人的心思，果然是海底針。

惹不起，惹不起。

三人匆匆吃完早餐。

秦觀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準備出發吧。”

麗姐點點頭：“行。”

她站起身，打量了一下秦觀和林可兒。

秦觀穿著牛仔褲和T恤，簡單干凈。

林可兒也是一身休閑的學生裝扮，T恤加牛仔褲，背著個雙肩包。

麗姐自己則是一條修身長褲配雪紡衫，雖然也算休閑，但比兩個學生多了幾分成熟干練。

“就這么去？”麗姐挑了挑眉。

秦觀：“去證券公司而已，又不是去走紅毯，這樣就行。”

“也對。”麗姐沒再多說，“走吧，開我的車吧。”

麗姐開著她的那輛紅色奧迪，載著秦觀和林可兒，駛向天海市的金融區。

車子在證券公司的氣派大樓前停下。

三人下了車，走進寬敞明亮的大廳。

一股精英匯聚、金錢流動的氣息撲面而來。

穿著職業套裝的前臺小姑娘看到三人進來，臉上露出了標準的職業微笑。

“您好，請問三位有什么業務需要辦理？”

她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尤其在秦觀和林可兒那略顯隨意的穿著上停留了一瞬。

林可兒上前一步，聲音清脆：

“我們有預約，找張衡經理。”

“張衡經理？”

前臺小姑娘重復了一遍，臉上的笑容似乎淡了點。

她低頭翻看了一下預約記錄，又抬起頭，眼神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這三個人……

尤其是這兩個年輕人，穿得也太隨便了點吧？

牛仔褲，T恤衫，還背著學生書包？

像是來逛街的學生誤入了這里。

張經理可是他們這里負責大客戶的資深經理，平時接待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

這三位……看著不太像啊。

“請問……是哪位預約的？”

小姑娘的語氣依舊保持著客氣，但那份職業性的熱情明顯降溫了。

林可兒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前臺小姑娘在電腦上敲了幾下，然后露出一個公式化的微笑：

“不好意思，今天的預約記錄里，暫時沒有看到您的名字。”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

“張經理現在也比較忙，可能……”

言下之意，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或者，張經理根本就沒把你們的預約當回事？

秦觀微微皺了皺眉。

麗姐則是雙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著林可兒，似乎想看她怎么處理。

林可兒的小臉微微一沉。

她看出來前臺這姑娘眼里的懷疑和輕視了。

她也沒生氣，只是平靜地拿出手機。

“那我給他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前臺小姑娘臉上掠過一絲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好的，那三位請先在那邊稍等一下。”

她指了指旁邊休息區的沙發，態度依舊不冷不熱。

林可兒沒理會她，徑直走到旁邊，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喂，媽。”

她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旁邊豎著耳朵的前臺小姑娘聽清楚。

“嗯，我們到證券公司樓下了……對，就是上次跟你說過的那個張叔叔……”

“他們前臺說沒有預約記錄，讓我們等著呢……”

“嗯……好，我知道了。”

林可兒掛了電話，表情平靜地走了回來。

前臺小姑娘的臉色卻有點變了。

媽？張叔叔？

聽這口氣……難道這小姑娘背景不簡單？

她心里開始有點打鼓。

還沒等她琢磨明白。

不到一分鐘！

“噔噔噔——”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里面傳來。

一個穿著合身西裝，戴著金絲邊眼鏡，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微胖男子，幾乎是小跑著從里面的辦公區沖了出來！

他一邊跑，一邊焦急地四處張望。

“哪位是林小姐？林可兒小姐？”

男子的聲音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急切和恭敬！

前臺小姑娘瞬間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

張……張經理？！

他怎么……這么著急地跑出來了？！

張經理氣喘吁吁地沖到三人面前，一眼就鎖定了氣質獨特的林可兒。

他臉上瞬間堆滿了熱情又帶著歉意的笑容，額角甚至還帶著點細汗。

“林小姐！哎呀，真是對不住，對不住！”

他微微彎著腰，姿態放得很低。

“讓您久等了！您看這事鬧的……您來了，怎么不直接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直接上樓找我就行了啊？”

他語氣里滿是懊惱，仿佛讓林可兒在樓下多等一秒都是天大的罪過。

前臺小姑娘已經徹底傻眼了，呆立在原地，臉色煞白。

林可兒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樣子，只是眼神比剛才冷淡了些。

她抬起眼皮，輕輕掃了旁邊的前臺一眼，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張經理和前臺都聽清楚：

“這位小姐說，查不到我的預約記錄。”

她頓了頓，補充道。

“她說你很忙，讓我們在這里等著。”

話音剛落。

張經理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即猛地轉頭，眼神像刀子一樣射向了前臺小姑娘！

那眼神，冰冷、銳利，帶著毫不掩飾的怒火和質問！

前臺小姑娘被他這眼神一瞪，嚇得渾身一哆嗦，嘴唇都開始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