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硬著頭皮在原有基礎(chǔ)上加了百分之五十，“十五萬左右...我們已經(jīng)盡量節(jié)省了，但是畢竟是大電影.....”

“系里補貼五萬。拍得好，后面全額報銷！”李主任的話讓所有人楞在原地，“條件是成片參加大學(xué)生電影節(jié)，署名要帶學(xué)院。”

辦公室突然安靜得能聽見茶水沸騰的聲音，張教授張了張嘴，最終只是拍了拍林浩肩膀。

還有這等好事，林浩的嘴角感覺有點壓不住了！

“謝謝主任！”林浩九十度鞠躬。

辦公室窗外的槐樹突然沙沙作響，幾片黃葉打著旋兒貼在玻璃上。

李主任用茶針撥弄茶葉的動作頓了頓，紫砂壺嘴飄出的白霧模糊了他意味深長的表情。

“我先給你們批個條子，具體流程找陳老師對接。”李主任把涼透的茶湯澆在茶寵上，突然沖角落里的王大鵬和趙小川抬了抬下巴，“那么這兩位同學(xué)是？”

正偷摸觀察辦公室裝修的王大鵬冷不丁的被cue到，感受到趙小川在背后猛戳他腰眼，趕緊自我介紹，“李主任，我們是林浩的同學(xué)和舍友，我們....”

“他們會和我一起完成《情書》的拍攝！小川是我的副手，而大鵬則是攝影師。”林浩趕緊補充，“他們的能力還是很強(qiáng)的...”

“哈哈，我沒有質(zhì)疑你們的意思。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一眼就看出你們?nèi)齻€關(guān)系不簡單，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滿屋子人哄堂大笑，連窗外的落葉都似乎跟著顫了顫。

李主任擺擺手示意三人可以離開了，轉(zhuǎn)頭對張教授說：“老張啊，我記得下個月...”

林浩趁機(jī)拽著兩個發(fā)小溜出門，走廊里殘留的速溶咖啡味混著油畫顏料的松節(jié)油氣息，熏得人太陽穴直跳。

拐角處傳來錢秀杰刻意壓低的通話聲：“爸，這次的比賽我勢在必得，你必須得幫我...”

三人默契地加快腳步，直到教學(xué)樓的陰影被拋在身后。

秋日的陽光像融化的黃油，把操場邊的銀杏樹涂得金燦燦的。

趙小川突然一個急剎車，差點撞翻路過的女生手里的石膏像。

“臥槽！”王大鵬扶住搖搖欲墜的維納斯，石膏冰涼的溫度激得他打了個噴嚏，“幸虧你胖爺身手矯健，換個人，這斷臂就成了全身粉碎了！”

差點闖禍的趙小川趕緊向女生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女生眼見石膏像沒事，“這么大人，怎么不看路？算了，沒事就好，下回注意點。”

說完留給三人一個白眼離開了。

最無辜的林浩有點無語，這關(guān)他什么事情。

不過，這女生似乎看著也有點眼熟.....

“耗子，咱們這就...成了？”小川的性格多多少少有點樂天派的樣子，很快把剛才的小插曲忘得一干二凈。

林浩沒說話，低頭看手里皺巴巴的劇本。

默默計算著里面涉及的場景的花費，想著是把多出的五萬加入進(jìn)去，還是把父母給的錢給替換出來。

想了半天，還是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先。

在副本世界中，他當(dāng)了差不多半年的導(dǎo)演助理，對90年的拍攝花費有個大致的了解。

但是不清楚現(xiàn)在的物價變化到底有多大。

“先去老院子。”林浩突然把之前的請假條揉成團(tuán)扔向垃圾桶，紙團(tuán)在桶沿彈了一下，穩(wěn)穩(wěn)落入垃圾桶。

這個場景讓三人不約而同吹了聲口哨。

公交站牌下，賣糖炒栗子的大爺正用鐵鏟敲打鍋沿。

焦糖的甜香裹著煤爐的熱氣撲面而來，王大鵬掏硬幣時發(fā)現(xiàn)褲兜破了個洞，鋼镚叮叮當(dāng)當(dāng)滾到路邊下水道蓋板上。

“要三份。等后面老子發(fā)達(dá)了，所有的東西都要買雙份，自己用一份，扔一份！”林浩彎腰撿起沾著灰的硬幣，突然瞥見一旁報刊亭最新一期《今日影壇》。

封面女郎穿著紫色紗裙，眉眼像極了記憶里某個總愛咬他耳朵的姑娘。

趙小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突然用胳膊肘捅他肋骨：“園園姐新拍的雜志？聽說她最近在...”

車輪碾過減速帶的震動打斷了他的話。

332路公交車噴著黑煙停靠站臺，車廂里飄出《相約九八》的旋律。

售票員扯著嗓子喊“薊門橋到了”的時候，林浩正把熱乎乎的糖炒栗子分給兩個發(fā)小。

三人擠在最后一排座位，栗子殼在顛簸中掉得到處都是。

坐車，吃栗子，轉(zhuǎn)車，到站下車。

三人很快打打鬧鬧的回到了大鵬家的老院子。

老院子鐵門上的銹跡比昨天少了許多，推門時掉落的紅渣還是讓林浩不由得想起了副本世界里的燈籠紅。

補瓦的江師傅蹲在梯子上抽煙，看見他們立刻揮手：“西廂房漏雨的地方我們補好了！”

他的工裝褲口袋里露出半截粉色發(fā)繩，隨著動作一晃一晃的。

王大鵬眼尖，湊過去賊兮兮地問：“江師傅，您昨晚說您閨女...”

“去去去！”老江作勢要踹他，梯子跟著晃了晃，“人家大大小小也是個女團(tuán)組合成員，也要看日程安排的！你們的劇組八字還沒一撇呢！”

說完自己先笑起來，煙灰簌簌落在瓦片上。

林浩拍了一下搞怪的大鵬的頭，帶頭進(jìn)入了主屋。

他把學(xué)院批的條子攤在八仙桌上，陽光透過新補的玻璃瓦投下菱形的光斑。

“咱們現(xiàn)在也算是從草臺班子成了正規(guī)軍，來，合計合計咱們都需要準(zhǔn)備哪些東西，盡快搞起來！”

趙小川從包里掏出個泛黃的筆記本：“器材清單我列好了，大多數(shù)學(xué)院的器材室都有，缺少的我們可以去二手商店轉(zhuǎn)轉(zhuǎn)，我覺得咱們沒有必要......”

院門外傳來“咣當(dāng)”一聲響，三人沖出去時，看見隔壁李嬸正扶著倒下的自行車。

車筐里幾根萵筍滾到水溝邊，沾了泥的葉子還在微微顫動。

“小耗子回來啦？”李嬸瞇著眼打量他們，“你媽昨天還和我說，養(yǎng)了三個兒子，就老三最省心。”

她突然壓低聲音，“老高家園園那丫頭前天剛從劇組回來，你們這是約好了一起回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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