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嬰的啼哭刺破永夜，白骨五指破土而出，握住她的襁褓。焦土中爬出半具殘尸，潰爛的胸腔里嵌著半枚玉璽，嘶啞低笑：“阿璃……這次換我護(hù)你。”天穹驟然裂開血縫，沈墨白的白發(fā)垂落如索：“乖徒兒，永生蠱……成了。

女嬰腕間鳳翎蠱紋驟亮，地脈巖漿化作赤金鎖鏈纏住沈墨白的白發(fā)。他指尖凝出冰刃刺向襁褓，卻被白骨殘尸徒手捏碎——

“蕭無咎！”沈墨白暴退數(shù)丈，白發(fā)寸寸斷裂，“你連骨頭都要礙事！”

殘尸胸腔的玉璽迸出血光，映出焦黑鎖骨下的烙印：“**永護(hù)阿璃**”。女嬰突然睜眼，瞳孔赤金如焰：“師父，你教的噬心蠱……是這么用的？”

她稚嫩的掌心蠱紋暴起，地底千具冰棺轟然炸裂。棺中“蕭玉璃”的尸身化為血霧，凝成巨劍懸于天穹：“這一劍，還你十年養(yǎng)育之恩

巨劍斬落的剎那，沈墨白撕開胸膛，露出跳動的永生蠱母體：“殺我？那便讓北狄陪葬！”母蠱炸成黑霧，吞噬所過之處生靈。

女嬰踉蹌跪地，玉璽碎片從心口破出。蕭無咎的殘尸突然抱住她躍入巖漿：“阿璃，吞了玉璽……這是唯一的路！”

“哥哥……疼嗎？”她攥緊他潰爛的指骨。

殘尸在火中寸寸成灰，嘶啞笑聲混著巖漿翻涌：“疼……但為你，值了。”

玉璽碎片熔入女嬰心口，血詔浮空炸裂：“**朕女玉璃，以魂鎮(zhèn)蠱，永絕輪回！**”楚星河捏碎最后一枚銅錢，卦象在血泊中裂成“死”字。他盯著聽風(fēng)閣密室中千卷密信，忽然癲笑：“原來我才是蠱引……蕭玉璃，你欠我的，該還了。”

聽風(fēng)閣地窖陰冷如墓。楚星河的白衣浸滿血污，指尖撫過密信上的北狄狼頭徽印——那是他親手寫給沈墨白的信，日期標(biāo)注為“蕭國滅族前三日”。

“**獻(xiàn)蕭玉璃為蠱皿，換藥王谷助楚氏復(fù)國。

信紙在燭火中蜷曲成灰，他喉間涌上腥甜。十年前他親手將五歲的蕭玉璃送入藥王谷，換來的不是楚氏江山，而是沈墨白的背叛。

密室石門突然洞開，陸九霄的紅衣殘破如旗，狼牙項鏈纏著幾縷銀發(fā)：“楚先生，你的卦……算到自己怎么死了嗎？”

楚星河折扇驟展，扇骨中暗箭齊發(fā)：“陸少主，你的心跳聲……在說謊。

陸九霄徒手接住暗箭，箭尖淬著的蠱蟲鉆入他掌心。他反手掐住楚星河脖頸按在墻上，狼牙項鏈擦過對方喉結(jié)：“你以為我真是來殺你的？我是來謝你的——”

他撕開衣襟，心口赫然嵌著半枚玉璽碎片：“多虧你當(dāng)年把我賣給北狄煉蠱……如今我這身子，刀槍不入，百蠱不侵。”

楚星河瞳孔驟縮。那是蕭玉璃的玉璽，碎片邊緣還沾著她的血。

“心疼了？”陸九霄舔去他嘴角血漬，“可惜她到死都不知道，第一個害她的人……是你。”

地窖突然震動，冰棺從地底升起。棺中女子腕纏鳳翎蠱紋——竟是本該死去的蕭玉璃！

楚星河的折扇掉在地上。他撲向冰棺，指尖觸到蕭玉璃冰冷的臉：“不可能……我親眼見她化為灰燼！”

“灰燼里摻了她的血。”陸九霄撫過冰棺上的北狄密文，“沈墨白用十年陽壽換她一縷殘魂，就為煉成真正的永生蠱。”

棺中蕭玉璃突然睜眼，蠱紋化作利刃刺穿楚星河肩胛：“師兄，別來無恙？”

這一聲“師兄”讓他肝膽俱裂。二十年前藥王谷中，正是他親手將噬心蠱種入師妹體內(nèi)，卻騙她是“救命藥”。

“殺了我……”楚星河握住她的劍刃往心口送，“求你

蕭玉璃的劍尖刺入他心口的剎那，地窖穹頂轟然炸裂。謝沉舟的蠱尸踏火而來，白骨五指捏碎陸九霄的咽喉：“她的命……輪不到你們算計！”

楚星河在血泊中仰頭大笑：“謝沉舟……你可知她第一世是怎么死的？”他扯開衣襟，心口浮現(xiàn)與蕭玉璃一模一樣的鳳翎紋，“藥王谷的噬心蠱，需至親血脈為引……我才是她的親兄長！”

冰棺中的蕭玉璃驟然慘叫，蠱紋寸寸剝落。謝沉舟抱住她潰散的身軀，銀發(fā)在烈焰中成灰：“阿璃，我?guī)阕摺?

地窖塌陷的瞬間，楚星河將玉璽碎片按入自己心口：“這一世……換我贖罪。

焦土之上，新生女嬰的襁褓旁多了一枚染血的銅錢。地底伸出兩雙白骨手——一雙刻著“永護(hù)阿璃”，一雙纏著聽風(fēng)閣的斷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