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嬰的指尖觸到冰棺邊緣的瞬間,棺內寒霜驟然化作血霧。白骨五指從地底伸出,死死扣住她的手腕,焦土中傳來沙啞低笑:“阿璃,這一世……你逃不掉了?!?
血霧凝成毒蛇纏上她的脖頸,冰棺轟然炸裂,露出底下蜿蜒的地脈巖漿。女嬰赤瞳如焰,稚嫩掌心蠱紋暴起,地底千具冰棺齊齊震顫:“沈墨白,你的蠱……困不住我
冰棺中的女嬰已長成三歲稚童模樣,烏發如瀑,赤足踏出棺槨時,腳下焦土寸寸龜裂。她腕間鳳翎蠱紋如烈焰灼燒,每走一步,地底巖漿便如活物般翻涌,裹挾著萬千蠱蟲噴薄而出。
“玉璽……餓了?!彼犷^輕笑,瞳孔赤金流轉,掌心蠱紋化作利刃刺入地脈。巖漿驟然凝固,凝成一道血詔浮空——
**“蕭氏玉璃,承天命,誅逆臣?!?*
百丈外,北狄殘軍的戰馬驚嘶后退。拓跋烈的胞弟拓跋野高舉長刀,刀鋒映出她稚嫩卻妖異的面容:“放箭!殺了這妖物!”
箭雨遮天蔽日,卻在觸及她周身三尺時化為灰燼。女嬰抬手輕揮,箭矢殘灰凝成巨蟒,一口吞沒拓跋野的半邊身子。黑血噴濺中,巨蟒仰頭嘶鳴,毒牙刺穿三名騎兵的咽喉:“逆臣……該殺。”
焦土忽起狂風,謝沉舟的銀發如鬼魅般掠過尸骸。他黑袍下的心口狼紋赤金刺目,指尖捏住女嬰后頸,力道狠戾:“你不是她……玉璽把你變成了什么東西?”
女嬰反手扣住他手腕,蠱紋順著他血脈爬向心口:“謝沉舟,你的命是我給的……現在,該還了。”
狼紋與蠱紋相撞的剎那,地底炸開無數冰棺。棺中爬出千百具“蕭玉璃”的尸身,肌膚蒼白如紙,瞳仁空洞淌血。她們齊聲呢喃,嗓音重疊如深淵回響:“還給他……把我們的命還給他!”
謝沉舟暴退數丈,喉間涌上黑血。他撕開衣襟,狼紋下竟嵌著半枚乳牙——與女嬰頸間長命鎖中的一模一樣。
“你以為靠這些殘次品就能殺我?”女嬰指尖輕點,千具尸身驟然僵直。她赤瞳掃過謝沉舟心口的乳牙,忽而嗤笑,“這乳牙……是裴無咎臨死前塞給你的吧?”
謝沉舟瞳孔驟縮。記憶如毒刺扎入腦?!?
三年前北狄王城地底,裴無咎的白骨五指摳入他肩胛,將乳牙硬生生按進他血肉:“謝沉舟……你若負她,我化作厲鬼也要撕碎你的魂!”
女嬰的蠱紋突然暴起,赤金光刃劈向冰棺尸群。尸身炸成血霧,凝成鎖鏈纏住謝沉舟四肢:“你心口這枚乳牙,是玉璽的鑰匙……交出來!”
謝沉舟低笑,掌心狼紋化作利爪撕碎鎖鏈:“想要?自己來拿!”他猛地拽過女嬰,將她按在焦土之上。狼紋與蠱紋交纏,地脈巖漿驟然沸騰,化作火龍沖天而起。
女嬰的指尖刺入他心口,黑血噴濺。乳牙脫落的剎那,天穹裂開血縫,沈墨白的殘魂踏出深淵,白發如索纏住她的脖頸:“乖徒兒,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密室石門在巖漿中轟然洞開,石壁上北狄密文如活物般蠕動。沈墨白抬手輕撫女嬰的臉,指尖冰涼如蛇:“這十年……我可為你備了好禮?!?
密室中陳列千具冰棺,每具棺內皆躺著與女嬰容貌無二的稚童。她們心口嵌著玉璽碎片,瑩瑩生光。沈墨白輕笑,白發卷起一具冰棺砸向女嬰:“雙生玉璽需千人血祭,你猜這些‘你’……能燒多久?”
女嬰赤瞳驟縮,蠱紋化作巨刃劈向冰棺。棺蓋炸裂的瞬間,稚童尸身睜眼,尖笑著撲向她:“吃了我們……你才是完整的!”
謝沉舟的銀發掃過尸群,狼紋凝成劍陣護住女嬰:“沈墨白!你連三歲孩童都不放過?”
“孩童?”沈墨白指尖輕點,冰棺中的尸身驟然老化,化作枯骨,“這些不過是養蠱的皿……就像當年的你!”
女嬰突然悶哼,肩胛被斷刀刺穿。拓跋野的殘尸從暗處暴起,獰笑如惡鬼:“妖女……償我兄長命來!
刀尖入肉的瞬間,焦土中伸出白骨五指,捏碎拓跋野的頭顱。裴無咎的殘尸從地縫爬出,潰爛胸腔內的玉璽碎片嗡鳴:“阿璃……哥哥在?!?
女嬰愣怔,記憶如潮水涌入——
烈火中的密道,少年后背被烙鐵灼焦,卻將她死死護在懷中:“跑……別回頭!”
她猛地攥住裴無咎的指骨,嗓音顫抖:“為什么……不逃?”
殘尸在風中寸寸成灰,嘶啞笑聲混著血沫:“因你喚我……哥哥?!?
謝沉舟的劍鋒突然穿透女嬰胸口,狼紋赤金如焰:“他的債還了……該你了?!?
女嬰嘔出黑血,心口的血濺上玉璽。天穹血縫中垂下蠱蟲鐵索,沈墨白的完整體踏出深淵,掌心托著謝沉舟被剜出的狼紋血肉:“永生蠱最后一味藥……至親悔恨。
女嬰捏碎心口玉璽,千具冰棺同時炸裂。所有“蕭玉璃”的殘魂涌入她體內,嘶聲尖笑:“吃了我們……你才是完整的!”謝沉舟的狼紋脫離肉身,凝成裴無咎的完整體,白骨五指撫上她的臉:“阿璃,你欠我兩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