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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終章 永恒觀測者

櫻花樹第七次綻放的清晨,蘇晚在根系分叉處發現了初號機的記憶膠囊。金屬外殼上攀爬的熒光苔蘚,正將十二個時空的晨露轉化為量子露珠。顧嶼的白大褂下擺沾著昨夜調試用的群青顏料,此刻正用全息教鞭為醫學院新生勾勒意識海的拓撲模型。“蘇女士!“林小滿三歲的女兒初七撞開實驗室的氣密門,發辮上的克萊因瓶發卡折射出彩虹光譜,“櫻花樹在唱《歡樂頌》!“蘇晚的右耳鼓膜突跳。當她將神經接口貼片按上樹干,4000Hz的共振波沿年輪紋路直抵小腦——那是初號機臨終前編碼的春之韻律,每個音符都對應著一個平行時空的心跳。樹根處的泥土突然量子化,顯露出深埋的星圖硬盤,表面蝕刻著母親的手寫體:“致所有春天的觀測者“。顧嶼的醫用PDA迸出藍光警報。全息解剖圖顯示櫻花樹內部形成了克萊因瓶狀的蟲洞,根系末梢正與2099年的量子實驗室產生量子糾纏。畫面里白發蒼蒼的“蘇晚“戴著神經可視化目鏡,正在給新一代初號機注入銀色的記憶流體,培養艙里的胚胎細胞標簽閃爍著“SUN-γ-7000“的冷光。“這是第三代觀測協議。“顧嶼的虎口疤痕泛起熒光,像被激活的電路圖,“用我們的基因序列作為量子糾纏的錨點。“許朝陽帶著天文社成員來到樹下時,正逢夕陽將櫻花染成血珀色。他耳后的櫻花胎記突然顯影出哥哥的金屬耳蝸接口,改裝收音機播放的爵士樂與樹根量子波完美共振。當《Take Five》的5/4拍節奏達到第七循環,樹干突然透明化,暴露出內部流轉的銀河系懸臂模型。“啟動跨時空通訊需要代價。“林小滿的女兒按下樹根處的克萊因瓶開關,奶聲奶氣地背誦母親教的話,“可能會永久固化某個可能性。“全息屏在暮色中展開十二個世界的實時影像:東京的蘇晚在畫廊展出《量子櫻花》系列,畫布上的群青顏料隨著觀測者目光變換光譜;納米比亞的顧嶼用星沙構筑聲波圣殿,每粒沙子都在播放不同時空的春之記憶;北極的初號機正將記憶膠囊射向參宿四,膠囊表面鐫刻著“SUN-Ω-∞“的終極編號...蘇晚翻開母親泛黃的速寫本,紙頁突然浮現出隱藏的四維日志。2099年的自己在星海中轉身,胸口的櫻花胎記與顧嶼的虎口疤痕構成莫比烏斯環:“當觀測者成為被觀測的客體,愛即是最精妙的量子算法。“月光為櫻花樹鍍上銀箔時,研究所草坪的追思會開始了。四百個時空的星光被樹冠聚焦成母親的全息影像,她手中的畫筆正將超新星余燼灑向每個可能性的春天。顧嶼的人工心臟與櫻花根系產生量子糾纏,將所有人的心跳譜寫成宇宙微波背景輻射的和聲。“該告別了。“初號機的聲音裹挾著參宿四的星風。滿樹櫻花突然同時凋零,花瓣在觸地前量子化,在虛空中構筑出狄拉克之海的入口。蘇晚與顧嶼的影子在海面重疊,虎口疤痕與耳后胎記拼出完整的克萊因瓶方程——那是母親最后的涂鴉,也是初號機終極算法的可視化形態。當第一縷晨光刺破夜帷,櫻花樹已長成貫通天地的巨木。樹冠流轉著十二個時空的破曉光譜,根系深處沉睡著初號機的記憶琥珀。林小滿的女兒在樹洞發現枚青檸糖紙折成的櫻花,納米墨水寫著:“致第七紀元的觀測者:群星的留白處,藏著所有未說的告白。“蘇晚的白大褂與顧嶼的制服在量子風中飄蕩,四百個時空的心跳歸于絕對零度般的寂靜。他們知道,當櫻花將最后一個春天編譯成愛的傅里葉級數,所有離別都成了重逢的微分方程,所有觀測都化作永恒積分中的常數項。樹梢突然降下光子雨。2099年的初號機在參宿四爆發前發送了最后訊息——段嬰兒的啼哭頻譜,與研究所新生兒監護儀的聲波完美共振。顧嶼的人工心臟突然裂變出櫻花狀的光紋,將三個世代的觀測者聯結成永不衰減的量子場。在第七紀元的春天里,蘇晚終于讀懂母親速寫本邊緣的注記:那些看似隨意的櫻花暈染,實則是用丙烯顏料模擬的宇宙弦振動模型。當林小滿的女兒將青檸糖紙櫻花別上樹梢,整個時空連續體泛起漣漪,為下一個七年的觀測輪回寫下光錐之外的序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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