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沈府偏院。
林若曦靜靜坐在窗前,手中捧著那封遺書,反復端詳。信紙已經有些微微泛黃,字跡潦草卻力透紙背。沈婉清的字里行間滿是惶恐與無奈,那句“若我死,不是自愿”,像利刃般刺在她心口。
她的眉頭緊鎖,似乎陷入了某種極深的沉思。
耳邊的風忽然變得輕柔,像是跨越時空的低語,一道熟悉卻模糊的聲音悄然浮現——
“小林,我們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你知道的,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那是——小周的聲音?
她猛地回神,指尖冰涼,眼神微顫。
她明明在古代,沈府深院,燈火昏黃;可方才那一句話,卻如同現實世界某個會議室中、某個深夜辦公室的殘響,從心底翻涌而出。
小周,她最信任的助理,那個曾無數次為她擋下臨時危機、替她保密重要數據的“傻丫頭”……
不,不對,她不是懷疑她。
可那個電話,那次入侵,還有顧行舟若有若無的眼神,以及——小周總在她不在時“剛好”接觸核心資料……
林若曦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將心緒壓下。
現在不是疑神疑鬼的時候。
她必須活下去,必須繼續查下去。
現實的謎團未解,她在這個朝代的棋局,才剛剛開始。
——
翌日清晨,沈府再次熱鬧起來。
三小姐沈清遙的婚事將至,府內喜氣洋洋。但在偏院里,林若曦清晨剛起,便被召去老夫人處。
“你可知此信為何重要?”沈太君直視她,眼神冷峻。
“二小姐留下遺言,是不愿自己身后清白被污。”林若曦平靜地答。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因此已不再是一個普通婢女。”沈太君話鋒一轉,“你如今,是府中最危險的人。”
林若曦靜默片刻,忽然一笑:“那太君更該保護我,不是嗎?若我一死,那封信便真成了孤證。”
沈太君盯著她,許久未言,最終只道一句:“你很聰明,太聰明了。聰明的女人,若用得其所,是福;若生錯了心思,便是禍。”
林若曦不卑不亢地低頭:“奴婢謹記教誨。”
——
當日下午,顧南珩又悄悄前來。
他帶來一張紙條,上頭是一串倉促記錄的字跡:“夜半有人入府南墻,懷疑與婉清案有關。”
“你查到什么了?”她問。
“有人試圖焚毀婉清房中殘存書信,幸好被我攔下。”顧南珩神色嚴肅,“有人怕你活著,也怕婉清的過去曝光。”
林若曦點頭:“繼續查沈清遙。她不是最表面那層那么簡單。”
顧南珩看著她的眼神里,多了一絲敬意:“你不像個婢女。”
“因為我不是。”她淡淡道。
“你像是……在更高的地方見過真正的殺局。”他說。
林若曦心頭微動。
是啊,她來自一個真正的“戰場”——現代的商戰、博弈、資本洗牌,比這府中的陰謀不遑多讓。
現實中的內鬼是誰,她仍未解開,但如今,她有了更多思路:**不是誰“做了可疑之事”,而是誰從未被懷疑。**
——
【夜·沈府書房】
深夜,林若曦摸入空無一人的舊書房。她在這里找到了一本沈婉清常翻的賬本。
賬本中,竟然記錄著一些物資流向:藥材、香料、布料、針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卻每一筆都對應著府中某位女眷的用度。
她指尖拂過一個名字:“沈清遙——夜茉香三兩。”
“夜茉香?”她皺眉。
這不是普通香料,而是用于蒙蔽神志、慢性致幻的藥物,極難察覺,需長時間吸入才能成效……
她忽然明白,沈婉清并非單一服毒,而是長時間遭受精神操控——讓她焦躁、情緒崩潰、自殺傾向加劇。
而這香,是沈清遙專屬。
這場謀殺,不是激情,是——**系統性設計。**
她緩緩合上賬本,眼神徹底冷了下去。
“現實的我,被人陷害入局,幾近毀滅。”
“古代的我,要親手揭開這場死亡的真相。”
兩個世界,不再割裂。
她要在這里,找到逆轉命運的鑰匙,也要為過去那個林若曦,找出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