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柴房破爛的窗欞,斑駁灑落。
林若曦睜開眼時,看到一個陌生男人站在門口。
他五官俊朗冷冽,衣著考究,眼神中帶著高高在上的清貴與距離感。
“你,就是昨夜毒死沈婉清的丫鬟?”
林若曦沒急著回答,只緩緩坐起身,背后劇痛仍在,她卻將其藏得滴水不漏。
“我名小曦子,沈二小姐自縊前我未在屋中,無從得知她服毒是否出于自愿。”
她的語氣不卑不亢,眼神清澈卻鋒利。
男人盯著她許久,忽而笑了:“你挺會說話。”
“奴婢說的是實情。”
“可整個沈府都認定是你下的毒。”
“那便請世子爺——”她語氣頓了頓,故意低下頭,柔聲開口,“親自審問沈府秋嬤嬤、杜姨娘,以及昨日最后進過小姐房的……沈三小姐。”
她話音一落,空氣頓時一緊。
蕭宴瞇起眼,語氣微冷:“你在指誰?”
“奴婢不敢指,只是……小姐未死之前,與沈三小姐曾大吵一架,旁人都知。”
林若曦低頭的動作恭敬,唇角卻悄悄揚起。
她賭對了。
這男人不是來審問她的,他是在探查這件事——說明,沈婉清之死,并不簡單。
蕭宴盯了她幾秒,忽而轉身:“你,跟我走一趟。”
——
沈府正堂,老夫人房中。
香爐輕煙裊裊,一眾仆婦低眉順眼,氣氛沉悶如鐵。
老夫人沈太君坐在首位,面色威嚴,雖年過六旬,卻氣場不減,眼神一掃,連秋嬤嬤都不敢多言。
“你就是那毒婢?”她冷冷問道。
林若曦跪下,低聲答:“奴婢不曾下毒,但若府中要奴婢擔罪,奴婢也無話可說。”
一句話,說得委屈又識大體。
沈太君眸色一沉,正要發話,蕭宴卻淡淡開口:“祖母,此事或許另有隱情。”
“你替個婢子開脫?”
“不是替,而是查。”蕭宴平靜地看她,“沈婉清是我的退婚對象,無論如何,我不愿讓她死得不明不白。”
老夫人眸中精光一閃:“你在懷疑沈家人?”
“我不信她是自己毒死的。”
一句話,堂內氣氛驟變。
林若曦跪著,低著頭,但耳朵卻聽得分明。
沈家——有人怕沈婉清開口,于是“逼死”了她;又或是,利用這樁丑聞做文章。
她雖是奴婢,但她明白:這,不只是一個小姐的死亡,而是一盤棋局的開局。
而她,原本是棄子,如今,卻要做——攪局者。
——
【與此同時,沈府偏院·織女閣】
“你說她沒死?”
一個穿墨綠色短襖的女子正在刺繡,聽聞消息后手下一頓。
通報的是一名眼線小廝,低聲道:“對,小曦子沒死,還當著世子面咬了三小姐和杜姨娘……”
女子冷笑:“那她活著,是禍。”
“要不要奴才安排點‘意外’?”
“不急。”女子眼中一閃,“等明日三小姐拜堂,我們再動手。”
她放下手中的繡帕,語氣幽幽:“一個奴婢而已,能翻出什么浪?”
——
【沈府后院·廚房】
林若曦被“暫押”于廚房旁邊的工棚中,看似降格,其實被悄悄“看管”。
她坐在石墩上,一邊包扎傷口,一邊看著門外守著的婆子——
“這地方怕是我的短期牢籠。”
但她不慌,甚至有些想笑。
在現代,很多人都輸在了以為困住你,就能廢掉你。
可她林若曦,從來擅長的,是反制。
“小曦子。”一道輕柔的男聲響起。
她抬頭,一個俊朗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走進院中,手里拿著藥膏。
他衣衫樸素,眼神清澈,帶著儒雅的笑:“我是府中大夫之子,名喚顧南珩。你傷得重,老夫人讓我來給你看看。”
林若曦一愣,接過藥膏時,手指一觸碰,對方卻壓低聲音,附在她耳邊道:
“別怕,我知道你不是下毒之人——你是被卷進這場棋局的無辜者。”
林若曦眼神一震,立刻明白:這人,另有所圖。
“你想做什么?”
“救你。”顧南珩輕聲,“但你要幫我,查清沈家之事,尤其是沈婉清的死因。”
林若曦看著他,唇角緩緩揚起:“看來,我的利用價值還不少。”
“我賭你能活下去。”他說。
“你賭對了。”她輕聲應。
——
當夜,沈婉清的貼身箱籠被清理時,一封“未送出的遺書”被找到。
信中未明指兇手,卻反復提及一件事:
“若我身死,唯小曦子可托,世人不知,然她是我唯一可信之人。”
消息傳出,整個沈府震動。
而林若曦,被再度傳喚至堂前——身份,已經不僅是奴婢,而是——
“遺言保管人”。
她眼神如水,看著堂上的老夫人、世子蕭宴、眾仆、姨娘與嫡女,緩緩開口:
“小姐既托我遺言,那我,便要講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