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陳秋的猜測,寧墨白思索一陣,便完全接納。
問道:“那我們現在要怎么做?直接沖進林府搜查嗎?”
陳秋倒吸一口涼氣:不愧是狂劍山莊,果然夠狂妄。
“那倒不用,林家和白蓮教也是死敵,我們只需要將情況告知,他們自己就會拼命搜查。”
“關鍵是,他們不認識明是非。”
想起林二小姐曾經被抓住過,也不知道她認不認識。
寧墨白看向在角落里睡覺的鐵山。
“這個不靠譜,”陳秋道:“我認識明是非,這件事由我出馬。”
“看來陳兄已經胸有成竹了,不知打算如何做。”
陳秋自信道:“眼下就有個很不錯的機會,林家老太爺的壽宴,就是明天晚上。”
“到時候,我跟著你,你就以狂劍山莊弟子的身份,前去祝壽,告訴林家家主情報,讓他去調查。”
寧墨白聽完,有些為難道:“這個身份,小生……不太好。”
“為什么?”
“狂劍山莊……丟人。”
陳秋頓時明白了。
狂劍山莊丟了筑基劍法,太丟面子,不想大肆宣揚。
陳秋無奈扶額,這些名門大派,偶像包袱也太重了,做正事,怎么能害怕丟面子呢?
“那怎么辦,沒有身份,如何取信林家?”
寧墨白沉吟半晌,問道:“以淮江府寧家的身份去,如何?”
“淮安縣隸屬于淮江府,寧家乃是林家的封君,以寧家人的身份,問責林承岳,命令他速速剿滅白蓮教。”
陳秋都驚呆了,還能這么操作。
這分封制,也是層層管轄的?
只是冒充寧家……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急促道:“你是寧家人?”
寧墨白頗有些自得,道:“不才,家祖淮江府子。”
陳秋冒出滿頭問號,你在說個啥?
寧墨白露出淡淡的哀傷,裝比裝了個寂寞。
他解釋道:“林承岳的官方職位是縣男爵,家祖的職位是府子爵。”
陳秋明白了,“既然你是寧家人,那你就以寧家的身份去好了。”
寧墨白再次搖頭,“小生不能去,小生追回《驚神劍》是秘密任務,不方便出面。”
“不過,你可以去。”
“小生有一位族弟,叫寧立恒,喜好在家中鉆研醫卜星象,見過他的人不多。”
“你讓我去冒充寧立恒?”陳秋也為難,“我前段時間來過淮安縣,林家見過我的人不少。”
“這個無妨,”寧墨白問明情況,絲毫不在意,“你就說擔心白蓮教問題,提前過來暗中調查就行。”
“你代表的是淮江府寧家,他們就算懷疑,也不敢拿你怎么樣。”
“再說,小生這邊有家族信物,足以證明你的身份。”
陳秋思索半天,還是覺得有些冒險。
小灣村,是他的死穴。
暴露了小灣村,就是暴露了小伙伴,就是暴露了和陳三的關系。
一邊是明是非的威脅,一邊是陳三的安危。
又是兩難的選擇。
他心中微微一嘆,做出了取舍。
等解決了明是非,就將小伙伴轉移到臨山縣去。
這淮安縣,怕是不能待了。
“行,我答應了。”
“小生佩服。”
寧墨白恭維幾句,開始詳細的解說自己家里的關系構成。
什么祖父寧天澤是個武癡,除了練武啥都不管。
老爹寧鶴歸是個中年魅力帥哥,特別喜歡到處勾搭美女,年輕時留了一屁股情債。
他有四個老婆,三子一女。
寧立恒乃是四老婆秦玉卿所生,家中排行老四,也稱寧四公子。
……
陳秋默默聽了一天,裝了一肚子八卦。
心里只有一個想法,貴圈真亂。
……
翌日,酉時,陳秋穿著破舊的棉衣,腰上系著代表寧家身份的玉佩,腋下夾著一卷書畫,背弓挎刀,混進了前來祝壽的隊伍。
如此夸張的造型,在門口就被攔下了。
門僮十分恭敬上前,問道:“不知是哪位貴客駕臨,煩請告知,小的好知會家主。”
陳秋做出倨傲的樣子,輕哼一聲,道:“你去告訴林承岳,淮江府寧家,寧立恒,前來為林老太爺祝壽,讓他出來迎接。”
門僮一聽是淮江府寧家,不敢怠慢,一路小跑著進去通報。
周圍的賓客竊竊私語,述說著寧家的種種奇聞,但沒有一個人,敢上來攀關系。
沒過多久,林承岳帶著兩個人,親自來到門前。
見到他的打扮,眼神中透露著懷疑。
但是一看到他腰上玉佩,又毫不遲疑的躬身行禮。
“原來是貴客登門,諸事繁雜,多有怠慢,還望海涵。”
陳秋見他身穿常服,白面長須,不怒自威,心中也頗為感慨。
這就是淮安城城主,林家家主,也算的上身份尊貴。
對他這個“寧家”的身份,竟然如此客氣。
而身后跟著的兩人,他也認識。
一位是林霄將軍,一位是林家公子,林恒遠。
他呵呵一笑,道:“我是貴客,還是惡客,可還不一定呢。”
林承岳臉上看不出波動,仿佛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平淡的對他做出邀請的姿態。
“無論是貴客還是惡客,林家都歡迎。”
陳秋是來辦事的,不是真的來得罪人的。
臨行前,寧墨白雖然說過,表現的越傲氣越好,陳秋也不能真的肆無忌憚。
他跨門而入,對林霄說道:“林大人,當日小灣村一別,可還記得在下?”
林霄眉頭緊皺,客氣道:“沒想到寧公子深藏不露,是在下眼拙了。”
“非也,當日將軍贈銀之舉,在下深感敬佩,”陳秋正色道:“林將軍有勇有謀,在這小小的淮安縣,實在是屈才了。”
“不如隨在下去淮江府,愿以淮江兵馬總鎮守相酬。”
陳秋主動點破自己之前的舉動,再當面挖墻角,攪渾視線。
為的,不過是將他們的注意力,從小灣村上移開。
林霄道:“多謝寧公子抬愛,在下才疏學淺,恐怕無法勝任。”
“寧公子,還請入內敘話。”林承岳及時插嘴,再次邀請陳秋。
在門前,不少人看著,的確不適合談論事情。
陳秋也不再多說。
有林承岳陪同,路上賓客也好,下人也好,紛紛讓路。
一路毫無阻礙,將他請到宴會主廳。
中間一張案桌,是主位,兩邊排著八個小桌,是客位。
陳秋被引到了右手邊第一個客位,算是地位最尊貴的客人。
他卻沒有入座,而是問道:“今天是林老太爺的壽辰,怎么不見老太爺出來?”
林承岳答道:“家祖年事已高,身體不適,不方便出來。”
陳秋沒有多問,將手中的禮物遞出去,道:“這是家兄寫的一副字,為林老太爺賀,祝老太爺長命百歲。”
老太爺如今已經一百四十多了,這種話說出來,就和咒人早夭沒區別。
林恒遠頓時大怒,罵道:“你嘴巴放干凈點。”
一副隨時會動手的模樣。
林承岳就比他老練多了,面無表情的接過去。
道:“寧公子客氣了,林某還有要事處理,寧公子可自便。”
又囑咐身邊的林恒遠道:“恒遠,你好好陪著寧公子,莫要失了禮數。”
不等陳秋回應,他便拉著林霄遠離去。
一直到了書房,才松開手,道:“二弟,那人你知道多少,全給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