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瑾站在錦衣衛驛站的院子里，手里捏著那支剛用過的連發火銃，耳邊還回蕩著昨夜后金探子撤退時的馬蹄聲。晨霧籠罩著縣城，驛站內一片狼藉，馬廄的殘火仍在冒著青煙，空氣中彌漫著硝石和血腥的味道。他抬頭望向天邊，東方泛起一絲魚肚白，可這黎明卻沒有半點溫暖，反而透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駱養性從柴房走出來，飛魚服上沾了些血跡，顯然剛審完那個后金探子。他走到張懷瑾身邊，低聲道：“那家伙嘴硬得很，只肯說奉了范氏的命來燒驛站，至于‘黑鷹’是誰，他死活不開口。”

張懷瑾瞇起眼睛，心中暗自盤算。昨夜系統溯源那支后金箭矢時，已明確提到“黑鷹”是錦衣衛密探，投靠后金的可能性極大。可這家伙為何會在一個小縣城頻頻出手？難道他不僅為后金辦事，還在替京里的某位大人物擦屁股？

“大人，那‘黑鷹’若真是錦衣衛叛徒，他手里捏的秘密，恐怕不只是晉商的賬。”張懷瑾壓低聲音，“昨夜的蒙面騎士，箭術和身手都不像普通探子，我懷疑，他就是‘黑鷹’本人。”

駱養性眉頭一皺，沉吟片刻道：“若真是他，那這事就麻煩了。北鎮撫司的暗探，個個都是人精，三年前‘黑鷹’失蹤，朝廷只當他死了，可若他還活著，還跟晉商勾結，那他知道的秘密，足夠讓朝堂震上一震。”

張懷瑾點頭，心中卻涌起一股不安。那蒙面騎士幾次三番找他麻煩，顯然不是簡單的刺殺，而是帶著某種警告。他突然想起昨夜探子臨死前的獰笑：“姓張的，你壞了爺們的好事，遲早讓你血濺三尺！”這話背后，藏著多大的殺機？

就在這時，一個錦衣衛快步跑來，手里拿著一封沾了泥的信，低聲道：“大人，這是北門守兵剛送來的，說是昨夜巷戰后撿到的，像是探子掉的。”

駱養性接過信，撕開一看，臉色頓時一沉。他將信遞給張懷瑾，低聲道：“你瞧瞧。”

張懷瑾接過一看，信上字跡潦草，只有短短一行：“速取張氏首級，毀賬簿，勿留活口。”落款是個模糊的印記，像是一只鷹爪。

“張氏……是我？”張懷瑾心頭一緊，抬頭看向駱養性，“大人，這信是誰寫的？”

駱養性冷哼一聲：“鷹爪印，是‘黑鷹’的暗號。我早該想到，這家伙既然敢帶后金探子殺進來，就不會輕易罷手。”

張懷瑾握緊火銃，心中暗道：“看來，這‘黑鷹’已經把我當成了眼中釘。”

晨霧漸散，駱養性召集手下清理驛站，張懷瑾則被帶到一間偏房，讓他抓緊時間改良火器。他知道，三天后上京是個關鍵節點，若能帶著更強的火器面見崇禎，不僅能保命，還可能直接敲開朝廷的大門。

他攤開《火器秘錄》，翻到“火藥拋射器”一頁，上面畫著一種類似后世迫擊炮的簡易裝置，用鐵管發射裝滿鐵砂的火藥包，射程可達五十步，殺傷范圍廣。他咬著筆頭，心中一動——若能做成這玩意兒，既能震懾后金探子，也能讓駱養性徹底信服。

“系統，兌換硝石三十斤，硫磺三十斤，木炭十五斤，粗鐵管五根，鐵砂十斤。”他在心里默念。

“叮！兌換成功，消耗白銀三百兩，已存入系統空間。”

張懷瑾伸手一掏，材料堆滿偏房。他找了個破木箱做底座，將一根粗鐵管斜固定在上方，又用火藥和鐵砂做了三個“炮彈”，每顆約拳頭大小，外裹破布，內塞導火索。這拋射器雖簡陋，但靠火藥推力，能把鐵砂炸開十幾步，威力不俗。

他正忙著調試，門外傳來敲門聲，李長青提著燈籠走了進來，滿臉擔憂：“懷瑾，我聽說昨夜驛站被襲，你沒事吧？”

張懷瑾抬頭一笑，掩飾道：“沒事，就是有點亂。長青兄，你來得正好，幫我拿個東西。”他遞過一個火藥包，讓李長青幫忙固定，自己則點燃導火索，瞄準院子角落的一堆柴火。

“轟！”一聲悶響，火藥包飛出，在空中炸開，鐵砂四濺，把柴火炸得粉碎。李長青嚇得一哆嗦，結巴道：“這……這是啥玩意兒？”

“火藥拋射器，防身用的。”張懷瑾淡定收起工具，“三天后我要跟駱大人上京，這東西或許能派上用場。”

李長青咽了咽口水，低聲道：“懷瑾，你如今是榜首，又跟錦衣衛扯上關系，縣里都傳瘋了，說你得罪了不得了的大人物。你可得小心啊！”

張懷瑾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卻一陣暖意。李長青雖是個普通書生，卻是他穿越后為數不多的朋友。他點頭道：“放心，我有分寸。對了，你幫我打聽下，縣里最近有沒有山西來的商人，尤其是姓范的。”

李長青點頭，匆匆離開。張懷瑾則繼續埋頭改良拋射器，直到日上三竿，三個成品終于成型。他試射了一次，射程和威力都超出預期，心中暗喜：“有了這個，上京的底氣又多了一分。”

午后，駱養性走進偏房，看到桌上的拋射器，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撿起一個火藥包，掂了掂道：“張懷瑾，你這東西比昨夜的火銃還狠。若能多做幾個，朝廷的軍器局怕是要請你去做客了。”

張懷瑾微微一笑：“大人過獎，這只是小玩意兒。若朝廷肯投銀子，我還能弄出更厲害的。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防著那‘黑鷹’再來搗亂。”

駱養性點頭，沉聲道：“我已派人盯著北門和城外，昨夜的探子雖跑了幾個，但短時間內不敢再來。只是那‘黑鷹’，若真是他親自出手，你我都得提防著點。”

張懷瑾正要說話，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錦衣衛沖進來，滿臉驚慌：“大人，不好了！劉子昂跑了！”

“什么？”駱養性猛地站起，“怎么跑的？”

“今早押他去柴房時，半路被人劫了！”那錦衣衛喘著粗氣，“動手的是個蒙面人，箭術極準，帶了七八個手下，轉眼就沒了蹤影！”

張懷瑾心頭一沉，轉頭看向駱養性：“大人，這蒙面人八成就是‘黑鷹’。他劫走劉子昂，恐怕是要滅口。”

駱養性臉色鐵青，低喝道：“立刻封鎖全城，挨家挨戶搜！張懷瑾，你跟我去北門看看，那兒是他們最可能的出路。”

張懷瑾抓起拋射器和兩個火藥包，跟上駱養性。兩人帶了十幾名錦衣衛，直奔北門。路上，他腦海中飛快轉動——劉子昂若被滅口，士族和晉商勾結的線索就斷了，而“黑鷹”顯然不想讓他活著上京。

到北門時，守兵正忙著修補昨夜被撞壞的城門，地上散落著幾支箭矢，赫然是后金的樣式。駱養性蹲下身撿起一支，冷聲道：“又是‘黑鷹’的箭。他劫了劉子昂，八成是要出城。”

張懷瑾瞇起眼睛，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馬鳴。他猛地抬頭，只見城外百步開外，幾個黑影騎馬疾馳，為首一人蒙著面，手持長弓，正是那蒙面騎士！

“追！”駱養性拔刀就要沖出去，張懷瑾卻一把拉住他，低聲道：“大人，硬追怕是中計。不如用這個。”他晃了晃拋射器，迅速裝上火藥包，瞄準那群黑影。

“轟！”火藥包飛出，在空中炸開，鐵砂如雨灑下，最前面的兩個黑影慘叫著摔下馬來。那蒙面騎士卻反應極快，勒馬一閃，躲過鐵砂，回頭冷冷看了張懷瑾一眼，隨即帶著剩下的人消失在遠處的林子里。

追擊無果，駱養性和張懷瑾只能帶人回驛站。路上，駱養性臉色陰沉，低聲道：“張懷瑾，你這拋射器雖好，可惜射程不夠。那‘黑鷹’滑得像條魚，下次再見他，怕是要更難對付。”

張懷瑾點頭，心中卻暗自警惕。那蒙面騎士的眼神，像一把刀刻在他心上，讓他隱約覺得，這家伙不僅是為了滅口，更像是某種試探。他低聲道：“大人，劉子昂被劫，咱們的線索斷了。下一步怎么辦？”

駱養性冷哼一聲：“線索沒全斷。那探子提到范氏，我已寫好折子，今夜快馬送京。三天后上京，你得給我拿出真本事，讓崇禎瞧瞧你的價值。不然，這‘黑鷹’的箭，遲早會射穿你的心。”

張懷瑾點頭，心中卻一陣狂喜。上京見崇禎，這可是直通天聽的機會！他正要說話，系統聲音響起：“叮！檢測到宿主擊退‘黑鷹’，任務進度更新：揭露‘黑鷹’身份，完成度30%，額外獎勵白銀一千兩，解鎖‘物品改良建議’功能已激活。”

他壓下興奮，低聲道：“大人，我有一策，可助您在京中設局，引‘黑鷹’現身。但需等到了京師再細說。”

駱養性挑眉：“好，我等著瞧。不過今夜，你得給我守好這驛站，那‘黑鷹’未必會善罷甘休。”

張懷瑾點頭，握緊拋射器，心中暗道：“黑鷹，你要我的命，我偏要掀了你的底！”

夜色漸深，驛站外傳來一陣低沉的風聲，像是某種風暴的前奏。張懷瑾站在房頂，望著遠處的黑林，耳邊隱約響起一聲狼嚎，刺骨而悠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