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瑾站在錦衣衛(wèi)驛站的房頂上，手里握著剛做好的火藥拋射器，目光穿過夜色，盯著遠處黑壓壓的樹林。北風呼嘯，吹得他青布長衫獵獵作響，耳邊隱約回蕩著那聲刺骨的狼嚎。他深吸一口氣，腦海中卻不斷浮現蒙面騎士那冷如刀鋒的眼神——“黑鷹”，這個神秘的錦衣衛(wèi)叛徒，已經成了懸在他頭頂的一把利劍。

駱養(yǎng)性站在他身旁，手按佩刀，低聲道：“張懷瑾，今夜若‘黑鷹’再來，你這拋射器可得頂用。我的人手不多了，昨夜一戰(zhàn)，折了三個兄弟。”

張懷瑾點頭，心中卻一陣沉重。他知道，駱養(yǎng)性雖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但在這偏遠小縣，手下不過二十來人，昨夜被后金探子殺了個措手不及，如今能戰(zhàn)之力不足一半。若“黑鷹”卷土重來，單靠這簡陋的拋射器，未必能守得住。

“大人放心，我還有后手。”他壓低聲音，從懷里掏出《火器秘錄》，翻到“陷阱火器”一頁，上面畫著一種用火藥和鐵釘做的簡易地雷，靠踩踏引爆，雖威力不大，但足以打亂敵陣。

駱養(yǎng)性瞥了一眼，挑眉道：“你小子還真是個寶貝疙瘩，這東西能行？”

“試試便知。”張懷瑾微微一笑，轉頭對身后的錦衣衛(wèi)道，“勞煩幾位，去院子四周挖幾個淺坑，再拿些鐵釘和木板來。”

錦衣衛(wèi)們雖滿臉疑惑，還是照辦。張懷瑾則打開系統(tǒng)界面，默念道：“兌換硝石十五斤，硫磺十五斤，木炭十斤，鐵釘五斤。”

“叮！兌換成功，消耗白銀一百八十兩，已存入系統(tǒng)空間。”

他伸手一掏，材料堆在腳邊。夜色漸濃，遠處樹林里傳來幾聲鳥鳴，像是某種信號，他心頭一緊，知道今夜恐怕不會平靜。

張懷瑾蹲在院子角落，借著月光忙碌起來。他將火藥按《火器秘錄》的配比混合，用破布包成五個拳頭大小的“地雷”，內塞鐵釘，外連簡易導火索，再用木板蓋住，埋在院門和墻角的淺坑里。每踩上一塊木板，導火索就會被拉燃，炸出鐵釘，殺傷范圍約五步。

“張秀才，這玩意兒真能炸人？”一個錦衣衛(wèi)湊過來，手里拿著一把鐵釘，滿臉好奇。

“能炸人不假，但主要是嚇人。”張懷瑾擦了擦額頭的汗，笑道，“后金探子再來，踩上這個，保管他們亂了陣腳。”

駱養(yǎng)性站在一旁，冷哼道：“若真管用，我倒要看看‘黑鷹’還能耍什么花樣。”他頓了頓，又道，“我已派人快馬送信去京師，今夜守住，三天后咱們就上路。”

張懷瑾點頭，心中卻暗自盤算。“黑鷹”劫走劉子昂，顯然是要滅口，而昨夜的探子又提到范氏，這背后的大魚，恐怕已經嗅到了危險。他必須在這三天內站穩(wěn)腳跟，否則上京之路，可能就是死路。

布置完陷阱，他又檢查了拋射器和連發(fā)火銃，確保火藥干燥，導火索完好。正忙著，遠處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馬蹄聲，緊接著，一個錦衣衛(wèi)從房頂跳下，低聲道：“大人，有動靜！北邊林子里有人影晃動，像是昨夜那幫人！”

駱養(yǎng)性瞇起眼睛，低喝道：“都上房頂，準備迎敵！張懷瑾，你的陷阱若是失靈，我拿你是問！”

張懷瑾苦笑一聲，抓起拋射器爬上房頂。他站在駱養(yǎng)性身旁，借著月光望去，只見北邊林子里果然閃出幾道黑影，約莫七八人，騎著快馬，手持火銃和長刀，正緩緩逼近驛站。

“來了。”他低聲道，手心微微出汗。

黑影越來越近，月光下能看清他們的輪廓。為首一人蒙著面，手持長弓，正是那蒙面騎士“黑鷹”。他身后跟著幾個后金探子，個個殺氣騰騰，顯然是有備而來。

“放箭！”駱養(yǎng)性一聲令下，錦衣衛(wèi)們拉開弓弩，箭雨射出，卻被探子們的盾牌擋下。緊接著，幾聲悶響，后金火銃開火，鉛彈打在房頂上，瓦片碎裂，一個錦衣衛(wèi)肩頭中彈，悶哼著滾了下去。

張懷瑾咬牙架起拋射器，裝上火藥包，瞄準沖在最前的探子。“轟！”火藥包飛出，在空中炸開，鐵砂如雨灑下，那探子慘叫著摔下馬，盾牌被炸得粉碎。

“好！”駱養(yǎng)性大喝一聲，“再來！”

張懷瑾正要點燃第二個火藥包，卻聽院子里傳來一聲巨響，“轟！”一個陷阱被觸發(fā)，鐵釘四濺，一個探子踩中地雷，腿上血肉模糊，慘叫著倒地。緊接著，又是兩聲“轟轟”，另外兩個陷阱接連炸響，院子里頓時一片混亂，馬匹受驚嘶鳴，探子們陣腳大亂。

“黑鷹”勒馬停下，冷冷掃了一眼院子，低喝道：“撤！”他拉弓射出一箭，直奔張懷瑾而來。張懷瑾本能地低頭，箭矢擦著他的頭發(fā)飛過，釘在身后的墻上，箭尾兀自顫動。

“追！”駱養(yǎng)性揮刀跳下房頂，張懷瑾抓起連發(fā)火銃跟上。他剛沖到院門口，就見“黑鷹”回頭射出一支火箭，釘在馬廄旁的柴堆上，火光瞬間竄起，顯然是要故技重施。

“想燒驛站？”張懷瑾冷笑一聲，點燃連發(fā)火銃，對準“黑鷹”的馬匹連開三槍。“砰砰砰！”三顆鉛彈射出，馬匹中彈嘶鳴著倒地，“黑鷹”卻身形一閃，翻滾落地，轉瞬鉆進夜色中。

剩下的探子見頭領跑了，紛紛勒馬撤退。駱養(yǎng)性帶人追出幾十步，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消失在林子里。他轉頭看向張懷瑾，喘著粗氣道：“好小子，你的陷阱和火器還真管用！這回‘黑鷹’吃了癟，怕是要氣炸了。”

張懷瑾擦了擦額頭的汗，苦笑道：“大人，他跑得太快，我這火器射程不夠，不然非留他一條腿不可。”

駱養(yǎng)性冷哼道：“留不留腿不打緊，重要的是你保住了驛站。‘黑鷹’這次失手，短時間內不敢再來。”

夜襲退去，驛站內的火勢很快被撲滅。張懷瑾站在院子里，看著地上的血跡和散落的箭矢，心中卻一陣后怕。那支擦著他頭發(fā)飛過的箭，若再偏半寸，他的穿越之旅怕是要提前結束了。

駱養(yǎng)性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張懷瑾，你這膽子比我還大。‘黑鷹’兩次栽在你手上，他若真是錦衣衛(wèi)叛徒，怕是要跟你不死不休了。”

張懷瑾點頭，低聲道：“大人，我倒不怕他來找我，就怕他背后的人坐不住。那封信上說‘毀賬簿，勿留活口’，賬簿在我手上，可劉子昂已經被劫，他們?yōu)楹芜€這么急著殺我？”

駱養(yǎng)性瞇起眼睛，沉吟片刻道：“八成是你這火器嚇著他們了。昨夜的探子，今夜的陷阱，你這腦子不簡單，‘黑鷹’怕你活著上京，把他們的底抖出來。”

張懷瑾心中一動，正要說話，系統(tǒng)聲音響起：“叮！檢測到宿主擊退‘黑鷹’，任務進度更新：揭露‘黑鷹’身份，完成度50%，額外獎勵白銀一千五百兩，‘物品改良建議’功能已生成建議：拋射器射程提升至八十步。”

他壓下興奮，低頭撿起“黑鷹”射來的那支箭，在心里默念：“系統(tǒng)，溯源此物。”

“叮！物品溯源：后金科爾沁部落軍箭，制于崇禎元年四月，出自范氏私爐，轉交錦衣衛(wèi)密探‘黑鷹’，曾于遼東戰(zhàn)場使用，箭羽染有狼血。”

張懷瑾心頭一震，抬頭對駱養(yǎng)性道：“大人，這箭上有狼血，像是從遼東帶回來的。‘黑鷹’若真是叛徒，他跟后金的勾結，恐怕比咱們想的還深。”

駱養(yǎng)性接過箭矢，嗅了嗅，臉色一沉：“狼血……遼東那邊的狼群，常被后金用來追蹤獵物。這‘黑鷹’，怕是不止叛了錦衣衛(wèi)，還成了后金的走狗。”

張懷瑾點頭，心中暗道：“范氏、黑鷹、后金，這張網越來越大了。”他低聲道：“大人，兩天后上京，我會再改良火器，爭取讓崇禎瞧瞧咱們的本事。但這‘黑鷹’，怕是要在路上等著咱們。”

駱養(yǎng)性冷笑一聲：“他敢來，我讓他有來無回！你先歇著，明早我再跟你細說上京的事。”

張懷瑾點頭，握緊拋射器，走回偏房。夜風吹過，遠處又傳來一聲狼嚎，像是“黑鷹”不甘的低吼。他站在門口，抬頭望向星空，心中暗道：“大明朝，這第一關，我算是闖過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