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哀家記得下藥一事中，有個私收賄賂的冷宮嬤嬤，哀家是不是說過等祈福期結束，就把她處死？”

柳月瑤回道：“確實有這么一個嬤嬤。”

林含黛的心一跳，很多事發生的太突然，如果康王已經醒來，按照太后的想法，鄭嬤嬤必然是沒有理由因為祈福的原因一直拖著讓她活下去了。

她還希望用鄭嬤嬤把良慧救出來，她不能讓鄭嬤嬤死。

林含黛想好說辭準備勸阻，結果柳月瑤先她一步開口，“太后，康王剛醒，您就大開殺戒，未免太過殘忍。依臣妾看，為了康王，大赦天下才是正理，就當是為殿下廣積福澤了。”

大赦天下？

林含黛看著積極提議的柳月瑤。

一出口就是大赦天下，她以為自己已經是那個呼風喚雨的柳太后了嗎？

太后擰著眉，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倒是顧懷沂說道：“如果是些小偷小摸的罪名，免就免了，犯了死罪的還是要從重處罰。要是僅僅因為一個毫不相關的我白白赦免他們，那些受害者豈不可憐？”

柳月瑤沒想到這層，尷尬的笑了聲，“是臣妾疏忽了。”

“懷沂言之有理。”說話間，太后余光看見了安靜地站在中間的林含黛，想起來了更重要的事，“哀家差點忘了這些為了康王入宮祈福的采女。她們皆是官宦家族的妙齡千金，原本打算祈福期結束便送她們回去，如今康王身體好轉，她們亦無需再呆在這里。”

這是……要放她們回去的意思？

柳月瑤心中暗喜：沒想到康王醒來能給她帶來這樣的好處，如果此時被逐出宮，林含黛就算是輸了。

輸家的下場是什么呢？林含黛？

她頗為得意的看了眼林含黛。

林含黛抿住了唇。

不，她不能回去，她現在回去只會被當作沒有用的棋子隨意嫁給一個老頭。

她的復仇必須要從宮中開始。

“林氏，你救康王有功，哀家會賜你黃金千兩，也算是讓你衣錦還鄉了。”

林含黛謝恩：“臣女多謝太后娘娘賞賜。只是，臣女還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千秋節將至，臣女從未觀賞過千秋大禮，此番入宮，請太后圓臣女一個心愿。”

五日后便是千秋節，讓她們待個五天也沒什么要緊。

太后點頭，“哀家允了。”

柳月瑤沒想到林含黛連千秋節都能搬出來，她冷笑一聲，她倒要看看她能做什么。

“臣女謝太后恩典。”

“好了，無事的話，你就退下吧。”

“是。”

林含黛行了告退禮，緩緩退下。

顧懷沂的目光一直隨著林含黛離去，人看不見了才收回來，與顧暮云的對了個正著。

顧暮云似笑非笑道：“懷沂對此女感覺不一般啊。”

太后腦子頓時一片警示，“懷沂？”

“她救了兒臣，兒臣對她好一些有什么不妥嗎？”

“康王殿下，您不知道，此女前段時日涉嫌給陛下下迷情藥，雖后面證實不是她做的，但您涉世未深，莫要輕易相信此人，免得被騙。”柳月瑤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摸黑林含黛的機會。

顧懷沂笑了下，完全不在意，他道，“我沒有什么可以被她騙的。”

“懷沂，此女心機叵測，你還是離她遠一些。”顧暮云淡淡地說道。

柳月瑤一愣，她奇怪的瞟了眼顧暮云。

陛下這是，討厭林含黛？

太后也道：“懷沂，你皇兄說得對。等千秋節一過，哀家便會讓她出宮。”

顧懷沂無奈的笑了笑，沒再與他們發生爭論，“我不與她接觸就是了。母后，皇兄，我感覺頭有些暈，想休息了。”

“好，那母后明日再來看你。”

“朕回千秋殿處理折子。”

柳月瑤起身，“臣妾回甘泉宮了。”

“等等，柳妃娘娘。”顧懷沂叫住柳月瑤。

“殿下怎么了？”

“你為我布置的宮殿太過華麗。”顧懷沂說到這停頓了下，看到柳妃露出欣喜的神色后話鋒一轉，“我不喜歡，能否再輕簡一些？”

柳月瑤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自然，一切隨殿下心意。”

“有勞。”

回偏殿不過幾步路，但小萍說宮院里移植了許多仙客來，問林含黛愿不愿意去看看。

左右無事，林含黛便隨她去了。

到了宮院，她眼尖看見陳妃帶著一個小男孩往這邊走來，她急匆匆的，估計是想去正殿見皇帝。

林含黛笑了下，叫小萍附耳過來，“小萍，等會，你這樣說。”

宮院仙客來開得正好，白色的、粉色的，花色各樣，一下就吸引住了三皇子的目光，腳步也慢了下來。

陳妃發現兒子走神，捏了下他的小手，嚴厲地說道：“啟兒，你到底想不想見父皇了？”

三皇子委屈地看著陳妃，“母妃。”

其實他不想見。父皇一見他就問他功課，他一緊張答不上來，父皇的臉會很難看。

知道他沒有好好回答父皇的問題，母妃也會生氣地罵他。

他不想挨罵。

“別磨蹭了，快走。”

三皇子沒有反駁的權利，為了跟上母妃的步伐，他一雙小腳邁得更勤快了。

陳妃呼出一口氣，她得到的消息每次都太晚了，上次拜見康王沒碰上陛下，這次怎么說也要見他一面。

“臣女給陳妃娘娘請安。”

陳妃停下腳步，“是你？”

“娘娘是要去看望康王殿下嗎？”

“是。”說完，陳妃不想跟她廢話，抬腿要走。

“娘娘去的不巧。”小萍道，“我家采女去了一趟，在門口守著的秦嬤嬤說太后陛下、康王和柳妃正享受天倫之樂，我們不該去打擾。采女磨了好久，她才愿意讓我們進去謝恩。”

“秦嬤嬤？”

林含黛“嗯”了聲，“許是逍遙宮新任的管事姑姑吧。”

陳妃眼睛一瞇，“她不是甘泉宮的人嗎？”

“這么說來，確實像是柳妃身邊的人。臣女還以為是逍遙宮的嬤嬤呢。”

“她一個甘泉宮的奴才，憑什么攔著人不準進逍遙宮？呵，天倫之樂？”陳妃想到這四個字就好笑，“她與本宮同為妃位，膝下又沒有子嗣，這四個字她也配用？”

“娘娘不必介意，許是臣女侍女聽錯了。”

“奴婢沒有聽錯……”

“夠了。”林含黛給小萍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陳妃冷哼道：“何必替柳妃遮掩，是不是真的，本宮難道不清楚嗎？”

說完，她拉著三皇子往正殿走去，步子比之前要急上很多。

林含黛輕輕一笑。

她后面要做的事有很多，柳月瑤就先交給陳妃對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