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霓虹燈泡成模糊的色塊，林知夏攥著U盤沖進地下停車場時，高跟鞋在積水里劃出凌亂的刀痕。江述的黑色賓利撞開雨幕停在她面前，副駕上扔著半瓶威士忌，酒液在顛簸中潑濕她的裙擺。

“你父親要見我？”她扯開黏在頸間的濕發(fā)，指紋鎖在車門上按出猩紅光點，“因為發(fā)現(xiàn)你篡改了美術館的承重數(shù)據(jù)？”

江述的指節(jié)在方向盤上泛白，儀表盤藍光將他側(cè)臉割成碎片：“你現(xiàn)在下車還來得及?！?

輪胎碾過減速帶的瞬間，林知夏摸到他后腰的槍形凸起。這不是她熟悉的那個毒舌建筑師——此刻的江述像把出鞘的武士刀，刀刃上凝著經(jīng)年的血銹。

**【回憶：十八歲的交易】**

江述跪在祠堂的青磚上，父親的手杖砸在肩胛骨發(fā)出悶響。“選建筑系就滾出江家?！碧聪阍谙銧t里燒出扭曲的煙，“除非你接下那個美術館項目?！?

他盯著供桌上的母親遺照，喉間泛起鐵銹味。照片邊緣露出半張泛黃的規(guī)劃圖——正是林知夏速寫本上反復描繪的老城區(qū)俯瞰圖。

“我要全權掌控設計團隊?！彼氏卵?，手背青筋暴起，“包括人員任免?！?

父親的笑聲像蛇信舔過耳膜：“可以，但竣工那天，那個姓林的小姑娘……”

祠堂外的驚雷吞沒了后半句，雨滴穿透瓦縫砸在他挺直的脊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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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所包廂的沉香熏得人窒息，江父的翡翠扳指叩在青瓷茶盞上：“林小姐的盜竊手法比設計圖精彩?！蓖队澳徊剂疗鸨O(jiān)控截圖，她的工位在午夜閃著幽光。

“您不如直接說條件。”林知夏按住江述繃緊的手臂，摸到他腕表內(nèi)側(cè)的微型錄音器在發(fā)燙。

江父推來藍色文件夾，泛黃的照片滑落——十七歲的她蜷在圖書館角落，身后是燃燒的變電箱?！翱v火案追訴期還沒過?！彼χ胨椴柙?，“或者，你幫我看住這個逆子?！?

江述突然暴起，槍管頂住父親太陽穴：“你動她試試。”

子彈擊碎水晶吊燈的瞬間，林知夏被江述拽進逃生通道。他的血蹭過她鎖骨，在暴雨中綻成詭譎的花。身后傳來獵犬的吠叫，她摸到他后腰的傷口正在汩汩涌血。

“去老碼頭！”江述將車撞進雨簾，染血的手指在導航儀輸入坐標，“儲物柜0417有……”

爆炸聲吞沒了尾音，后視鏡里騰起的火球映紅林知夏的瞳孔。她突然俯身咬住他滲血的耳垂：“江述，你他媽再敢替我決定人生試試！”

方向盤猛地打轉(zhuǎn)，車子沖斷護欄墜向淺灘。咸澀的海水灌進來時，他扯斷銀鏈塞進她掌心，齒輪邊緣割破兩人交握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