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淵,以后要是有機會,搭個戲班子吧,你做班主,肯定一堆人搶著拜師!你保準能賺個盆滿缽滿。”
王東宏笑道,劉杲林則不停的舉著手,口中嚷嚷道:“不用等以后,我現在就拜師,師傅,受徒兒一拜!”
“哎哎,哪有你這么拜師的?拱兩下手就完事兒啦?太敷衍了吧。”
“我這不是在騎馬嘛,心意到了不就好了。”
“我看你是想趁著現在,學會我的本事,等以后天下太平了再出來跟我搶生意是吧?”
“這都被你發現了,你不能光顧著自己一個人發財呀,兄弟我沒有一技之長,你帶帶兄弟我唄。”
“一會兒認真拜師,我把畢生絕學都教你。”
“好嘞!”
劉杲林又問駕著牛車的余江:“六哥,趕走突厥人后,我和星淵去組戲班子,你和嫂子準備做什么呀?不能真去種地吧?那莊稼嬌貴的很,你伺候不好。”
“杲林,你這就有點小瞧我了,別看我平時馬馬虎虎的,關鍵時候可是從不掉鏈子,別說是幾畝莊稼地,就是人參,我也能養活。”
余江這時心情大好,看著郭芯茹,眉飛色舞道:“但是你們嫂子最擅長經營酒肆,所以我就想啊,待有朝一日天下太平了,我帶著你們嫂子回中原去,往驛道中央建座酒肆,接待往來的行人,那時候你們嫂子繼續做掌柜的,我呢就做個伙計,幫她打下手。”
郭芯茹被他耍寶的模樣逗笑,感覺心中暖洋洋的,“你將酒肆設在驛道上,往來行人那么多,就我們兩個,忙不過來的......”
余江緊接著道:“那就多生兩個孩子唄,我三歲的時候就能一個人跑去鄰村打醬油了,讓孩子們幫襯著咱。”
郭芯茹一下子羞紅了臉,“你......你討厭!”
這對新人的對話引得負責護送的幾人哈哈大笑,王東宏道:“六哥以后的日子肯定是我們當中最幸福的!”
一行人有說有笑,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這時,十多個手持刀劍的人從左右的建筑中走出,擋在前方。
“六郎,”郭芯茹看向余江,“前面有......”
“放心吧,都是自己人,”余江解釋道,“雖然自那場大屠殺以后突厥人幾乎不再涉足此地,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在各條街道設置了崗哨,能遇見他們,說明咱們快到了。”
崗哨的十多人朝他們打招呼,為首之人名叫邢鵬翼,同余江一樣,是張澄手下的得力干將,他緩步走到牛車前,笑道:“小六,你們這次可是回來的晚了些,展鵬、英博他們前日便入了城。”
“路上遇到了三隊突厥人,耽擱了,沒誤了事吧?”
“那到沒有,只是分開了小半年,我們這幾個家伙可想你啊!”
邢鵬翼注意到了坐在牛車上的郭芯茹,便問道:“小六,這位是......”
余江忙介紹道:“邢兄,她姓郭,名喚芯茹,是我的妻子啦。”
郭芯茹接著欠身行禮道:“見過邢哥哥。”
邢鵬翼作揖,“哈哈,見過弟妹,都自家人,以后便不必行禮了。”
他接著對余江道:“小六,大哥一直等著你呢,你們快快去吧,待換崗后我們再敘舊。”
“那我們就先走一步啦。”
余江等人與邢鵬翼告別,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后,一行人聽到了輕微的金屬碰撞聲,郭芯茹指著不遠處一座宅院的上空道:“那里有煙霧升起!”
“咱們到了。”
余江笑了笑,對劉杲林等人道:“我先去拜見大哥,物資便交給你們了。”
“好嘞,代我們向大哥問好。”
隨著兩人的靠近,金屬碰撞的聲音越發清脆,余江說道:“院中的人是在打鐵,我聽這錘擊聲輕快且密集,應該是鐵塊基本成型了。”
兩人輕輕地推開那扇略顯古樸的院門,剎那間,一股濃烈且復雜的氣息如潮水般洶涌而來,直直地撲向他們。
這股氣息之中,金屬的冷冽、炭火的灼熱以及鐵匠們辛勤勞作所揮灑出的汗水味道相互交織,形成一種獨特而又充滿力量感的氛圍。
抬眼望去,只見四五個約有半人高的巨大鐵砧整齊劃一地矗立在院子中央。
這些鐵砧歷經歲月的打磨,表面已布滿斑駁的痕跡,但依舊堅實可靠。
一群光著膀子的漢子們正圍繞在鐵砧之前,他們手中緊握著沉重的鐵錘,每一次揮擊都仿佛傾注了全身的力量。那被燒得通紅的鐵塊在鐵錘的不斷捶打下逐漸變形,火星四濺,宛如夜空中綻放的絢麗煙花。
漢子們強健的肌肉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醒目。他們肌肉的線條隨著鐵錘的揮動而不停變化,就好似平靜湖面上泛起的層層水波一般,柔韌而富有彈性,同時又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尤其是當他們背部的肌肉伸展與收縮之際,猶如展翅高飛的雄鷹,自由翱翔于萬里高空之上,展現出一種令人驚嘆的壯美姿態;而其腿部肌肉則恰似緊繃到極致的弓弦,似乎隨時都能爆發出驚人的爆發力,將眼前的一切障礙統統擊碎。
就在這時,一個爽朗的笑聲傳來:“六哥,你怎么這會兒才回來呀?”
原來是彭子明迎了上來,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接著,他朝著屋內努了努嘴,說道:“澄哥正在里面煅鋼呢,你快進去見見他吧,他可是天天念叨著想你喲!”
余江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后轉身對身旁的郭芯茹輕聲說道:“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
說罷,便領著她走進了位于院子最深處的那間屋子。
這間屋子內部的光線相對較暗,唯有爐膛中跳躍的火焰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熊熊燃燒的烈火不時發出“呼呼”的聲響,仿佛在低聲訴說著它的熾熱與激情。
此時,張澄正緊握著火鉗,全神貫注地蹲在煅爐旁邊。他的雙眼緊緊盯著那塊被置于爐膛內的鋼錠,神情專注而嚴肅,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已與他無關。在他熟練的操作之下,鋼錠在高溫的淬煉下漸漸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余江激動的喊了一聲:“大哥!我回來了!”
張澄一愣,立刻興奮道:“是小六吧?!你們且坐下等等,我得讓撒進去的碳粉和鋼錠充分融合,半途而廢可煉不出好鋼呀!”
不一會兒,燒的通紅的鐵塊被張澄從爐膛中夾出,在這昏暗的環境下,鐵塊表面泛著熾熱的橙紅色,仿佛流動的巖漿,美麗而耀眼。
張澄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迅速將鐵塊浸入一旁的水槽之中,只聽“嗤啦”一聲,水汽瞬間蒸騰而起,白煙從水槽中彌漫出來。
張澄也得以松開鉗子,抻了抻肩膀,微笑著向兩人走來。
隨著他緩緩走近,郭芯茹也看清了這個被奉為領袖的男人的面貌。
他身高八尺有余,面如冠玉,丹鳳眼,臥蠶眉,不怒自威;昂首挺胸,有鷹視狼顧之相,龍駒鳳雛之姿。
郭芯茹忙欠身行禮道:“小女見過兄長。”
“六郎,這位姑娘是?”
“她叫郭芯茹,是城外二十里處那間酒肆的掌柜,我曾與兄長講過,”余江介紹道,“她今答應與我結為夫妻,特引來拜見兄長。”
“原來是弟妹呀!張某失禮了,望弟妹見諒,哈哈。”張澄也坐下,“今日一見,弟妹真是天生麗質。”
張澄接著問:“六郎,事發突然,所帶兵器甲胄數目可夠?”
“甲胄少了六七件,兵器余出十余件,不知是否影響大事?”
張毅會心一笑,“區區六七甲胄,無妨,像這樣的兵器坊,志宇又往城中隱蔽處建了三間,一日便能趕制出來。”
“大哥,眼下城中守軍少了近半數,正是大好的機會,我們何時舉義?”
“據佳楠所說,城中兵馬近幾日還會調度。舉義之事,事關生死,需探明實情后,方能決斷。”
張澄剛一言畢,一傳信人便進入屋中,作揖道:“卑職見過大人。”
張澄笑道:“真是想什么來什么呀!”
他接著對傳信人道:“速將先生密信予我。”
“此次沒有信件,是常大人派我來請您,他說有十分緊急的事情需您親自去府上與他商議。”
“那好吧,你先行回去復命,待我更衣,隨后便至。”
“遵命。”
傳信人退了出去,張澄笑道:“六郎,坊中無事,你可先帶弟妹回到住所,安頓下來。”
“大哥盡管去忙,若有事,我隨叫隨到。”
張毅作揖,“六郎,弟妹,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