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過去,只是眨眼的功夫,太陽便要落山了,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日落在巷子里回蕩著。
郝川與劉瑜正快馬加鞭地朝兵器坊飛奔,行至崗哨時,劉瑜停下來,對邢鵬翼道:“此處已經暴露,突厥兵馬上會包圍過來,趕緊通知各個崗哨和其他坊的弟兄們,轉移至城南或城東的安全屋。”
“遵命!”邢鵬翼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行動起來。
“張澄,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郝川心里想著,火急火燎的進了院子,大喊道:“張澄!張澄!你在哪張澄?!”
“郝兄,發生什么事了?張澄兩個時辰前便離開了,”李泰東道,“喝口水再說?”
“哎呀!還喝個屁的水!張澄去找常靜宜了?!”
榮英博也小跑過來,肯定的說道:“常靜宜遣人來,說有要事需找張毅當面商議,他便去了。”
“壞了!”
郝川急的一跺腳,劉瑜也在此時趕了上來,他氣喘吁吁地問道:“志宇,世澈呢?”
“他已經去了常府,”郝川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接著說道:“佳楠,事已至此,我去尋找張澄,你留下來組織大家轉移。”
“我們在何處匯合?”
“城南朱瓦窯,是我新設的安全屋,那里有我安排的人守衛著,常靜宜不知道有此處,即使是突厥人搜查,也需要消耗一番功夫。”
“好,郝兄,你自己注意安全。”
郝川立刻翻身上馬,風馳電掣的朝常府的方向奔去。
“佳楠,究竟發生什么事情了?常靜宜他......”
劉瑜嘆息一聲,“常靜宜叛變了,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我們齊聚的機會,好將我們一網打盡,張澄此去,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可惡!”彭子明氣的暴跳如雷,咬牙切齒道,“有朝一日,我定要誅殺此賊!”
劉瑜與常靜宜一樣,都是氏族出身,平日里同突厥人交往,在突厥人手下當差,通過誤導突厥人與傳遞突厥人內部情報來幫助張澄。
想不到共事多年的二人今日竟選擇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劉瑜接著說道:“只要人活著,就還有機會,立刻向城南朱瓦窯轉移!”
“遵命!”
“那些兵器甲胄,搬不走的就通通砸掉!”
“遵命!”
坊中的眾人在劉瑜的調度下行動起來,他們的組織動員能力相當不錯,只是片刻功夫,就整理好了一切,全部人向著城南而去。
畫面回到郝川這邊,他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張澄啊張澄,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哪怕是搭上我這條命,也得將你帶出來!”
郝川疾馳著,戰馬路過一條小巷時,有人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是張澄!
他忙勒韁繩,讓戰馬調頭,停在了巷子口,“張澄!是你么張澄!”
他跳下馬,小跑進巷子里,看到張澄靠墻坐著,高懸在心中的石頭頓時落了地,“你怎么在這里啊?張澄,你嚇死我了!”
他快步跑到張澄身邊,“常靜宜叛變了,我們的底細幾乎全部被突厥人所掌握。”
“我已經知道了,郝兄,來扶我一把。”
他這才注意到張澄受了傷,血液浸過衣裳,不斷從張澄的腹部滲出來。
“張澄,你肚子上......”
“一點小傷,不礙事,”張澄在郝治宇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險些被他加害于府上。”
“你是怎么從他府里逃出來的?”
張毅冷哼幾聲,“那畜牲想單獨立功,并未將騙我入府的事情通知給突厥人,只在屏后安插了四五個家奴充作刀斧手,當然不是我的對手,可惜我只攜了一柄短劍,對戰時多被掣肘,傷了腹部,我殺光家奴再想去追他時,他已經跑的無影無蹤,我怕他再叫來突厥人,便逃了出來,躲在這巷中......”
“老天爺保佑啊,讓你成功逃了出來,他們現在肯定是發了瘋般的要抓到你,城里已經不安全了,趁著我身上還披著這身皮,把你送出城去,至于舉義,日后再從長計議吧。”
他攙扶著張澄走到巷口,張澄搖搖頭,說道:“我不能離開,我若是走了,漢人就完了。”
“你怎么這么犟呢?常靜宜這狐貍精的很,他一直潛伏,等我們的兄弟全部回瞿靈城后才開始收網,現在又調虎離山,欲誘殺你于府上,”郝川將張澄扶上馬,接著說道:“常靜宜和突厥人都知道,沒了你,其他漢人就掀不起什么風浪。你是漢人的領袖,你不能有一點閃失,明白嗎?”
“蒙各位兄長的鼎力支持,我才被推舉成這個所謂的領袖,我既已是漢人的領袖,就不能辜負大家對我的信任,更不能為了逃命而棄下這瞿靈城中的三十多萬漢人!”
張澄接著說道:“郝兄,雖然突厥人掌握我們的一些情況,但他們現在能調動的部隊又有多少?不足一半!”
郝川駕著戰馬,未作回應,張澄繼續說道:“現在諸位兄弟齊聚城中,是我們實力最強的時候,也是突厥人最虛弱的時候,未必不可一戰!”
郝川勒停馬,“可這是匆忙起事!是無奈之舉!我們連預案都沒有準備,萬一輸了怎么辦?漢人將永無抬頭之日啊!”
“兄長,漢人被壓迫了數十年,許多人從骨子里就已經變成了順從的狗,若讓突厥人把這些尚有反抗意識的人屠戮殆盡,那漢人才是真正的永無抬頭之日!”
張澄十分清楚現在的大勢,“兄長,我們的兄弟不能向那些已經變得麻木愚昧的漢人一樣,坐等著被殺,事已至此,不妨來個破斧成舟,未了漢人的將來,搏這一把!”
郝川嘆了一口氣,接著笑了,“張澄,這么多年下來,你依舊保持著我們第一次相見時的模樣,依舊是那個滿腔熱血的游俠,好!”
他認可道:“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小老大,為了漢人的將來,我們一起,放手一搏!”
郝川調轉馬頭,朝城東馳去......
“現在城中到底是什么情況?大哥去哪了?”
“常靜宜是什么時候叛變的?大哥最后可是去找他了!”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你們幾個跟我走,去找大哥。”
“你知道大哥在哪么就帶人出去,暴露了怎么辦?”
“難道就在這里干等著嗎?等著常靜宜帶著突厥人來殺我們?”
“我不是這意思,我們總不能這樣盲目的出去吧?”
“盲目什么?找到大哥就是我們的目的!”
來到朱瓦窯這邊,此時的眾人仿佛熱鍋上的螞蟻,在地窖里急團團轉,他們因為意見不合,已經有過多次爭吵。
這時突然有人喊道:“澄哥回來了!”
原本吵鬧的眾人一下子安靜下來,他們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地窖入口。
郝川先下來,接著同余江一起,將包扎好腹部的張澄扶了下來。
張澄目光掃過地窖中的眾人,問道:“大家都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