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躲哪兒去了？我給你打了十幾次電話。”
“我在A市總醫院。”云集回答道。
她打開包，翻找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查看屏幕。
“這就是為什么我沒接到你電話的原因。總有一天我會記得給這該死的玩意兒充電！抱歉。”
“朱陽騰來找過你兩次。我不在時給你留了兩張便條。他對你突然消失可一點都不高興。”
“我知道怎么回事。”云集晃了晃手里的兩份文件說，“朱陽騰在找這個。我想現在應該沒問題了。”
“但愿如此。他氣得要命。”
“我看到沈群也來過了。”
“來過？這簡直是年度最委婉的說法。他來回跑了得有二十趟。好吧，可能我夸張了。不過最后他連說話都帶刺了。”
云集暗自嘀咕。她好不容易才說服沈群答應約會，可不想因為自己的缺席讓他生氣到取消約定。
“沈群有說找你什么事嗎？”
“沒有。他只說在找你。至于徐妙思的消息，她說不急，但讓你無論如何回個電話。”
云集拿著文件站起來。
“謝謝傳話。我欠你個人情。”
“沒事。”丁英杰回答，“不過出于好奇，你在A市總醫院待那么久干什么？”
“其實回來的路上堵車耽擱更久。我去那兒是因為想到一個辦法，可能幫我們鎖定那個連環殺手。”
“什么辦法？”
“晚點告訴你。現在我得先把這些文件拿給朱陽騰，看能不能平息他的怒火。”
云集轉身走向電梯，內心因未向好友坦白最緊迫的問題而愧疚。除了婦科醫生外，她不想在告訴沈群之前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懷孕了。顯然，如果和沈群攤牌的結果很糟，她也不會再向其他人透露這個秘密。
電梯下行時，她盯著死亡證明。盡管這些文件可以修改，且根據她的推測也確實會被修改，但被迫以這種方式簽署文件仍讓她不安——這不僅違背職業道德，更是對死者記憶的侮辱。
到了行政部，云集不得不坐下等待。
朱陽騰的辦公室門關著，秘書告知副主任正在和警長開會。
云集猜想對方可能是徐成仁，高天祿的直屬上司，也是A市總醫院遇襲護士的姐夫。
等待時，她盤算著如何向沈群解釋。如果真如丁英杰所說沈群一直在找她，他肯定會問她的去向。如果沈群真像高天祿說的那樣愛吃醋，讓他知道自己剛和他約完晚餐就去見宿友，情況只會更糟。盡管如此，云集發誓絕不撒謊。
想到沈群，她記起還沒訂晚餐。下午正是合適的時間。她瞥見旁邊桌上的電話，趁沒人注意時打給丁英杰要地址，隨后聯系餐廳。果然全被訂滿，她只能約到五點四十五分的座位。
副主任辦公室的門開了，一位身材魁梧、穿著制服的警察走了出來。男人和朱陽騰握手，戴上帽子，向司月杉和云集點頭告別后離開。云集對上朱陽騰的目光時，被他的眼神刺得渾身一顫。
“進來！”他厲聲道。
云集順從地起身進門，站在辦公室里。朱陽騰關上門，奪過她手中的文件，靠在桌邊翻閱。確認無誤后，他把文件扔回桌面。
“終于……”朱陽騰說，“你剛才到底去哪兒了？我給你放假是讓你處理文書，不是去閑逛！”
“我得去一趟A市總醫院。可惜交通太差，回來花了更長時間。”
朱陽騰狐疑地盯著她。
“你去那兒干什么，如果我能問的話？”
“去見我昨天提過的人，醫務主任。”
“希望你沒做什么給辦公室惹麻煩的事……”
“據我所知沒有。我轉達了H區案件的信息，后續由他處理。”
“云集，別像以前那樣越權行事。”
“我昨天說過，我吸取教訓了。”云集知道自己沒完全說實話。
“最好如此。現在滾回你的辦公室簽完剩下的文件，否則你就等著失業吧。”
云集恭敬地點頭離開。她松了口氣，原以為會更糟，但朱陽騰的反應意外溫和。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變寬容了。
既然在一樓，她順路去法醫調查室找徐妙思，省得再打電話。
“只是想告訴你，我打電話給A市第三醫院催過病歷，說我們急需。”
“唉！看到留言還以為你已經拿到了。”
徐妙思笑了。
“隔天送達的病歷服務？這玩意兒還沒發明呢！就算標了‘加急’，兩周內能到就算你走運。”
云集回到電梯間，思索宿友能否幫忙加快病歷獲取。她堅信A市總醫院或A市第三醫院的病歷中藏著破案關鍵。
上四樓時，她猶豫片刻，鼓起勇氣走向沈群的辦公室。但想到丁英杰的話，她又心生忐忑。盡管承認和宿友曖昧是疏遠沈群的主因，她仍不愿道歉。
深呼吸后，她踏入走廊。與前一天不同，她徑直走到辦公室，發現沈群和相逸明正俯身看顯微鏡。兩人都沒注意到她。
“賭五塊，我肯定對了。”沈群說。
“成交。”相逸明答。
“打擾了！”云集出聲。
兩人抬頭，一臉驚訝。
“天啊！”沈群喊道，“不知是誰大駕光臨！失蹤的云醫生居然現身了！”
“奇跡！”相逸明假裝驚恐后退。
“夠了”云集說，“我沒心情開玩笑。”
“謝天謝地是真人！”沈群用手背擦額頭，作暈倒狀，相逸明則捂胸口裝心悸。
“快停下！”云集輪流瞪他們，覺得玩笑過頭了。
“我們以為你真消失了”相逸明憋笑解釋，“傳聞說你突然人間蒸發。作為日程安排員，我本該知道你在哪兒，可我完全沒頭緒。連前臺的白子都沒見你離開。”
“我走時白子不在前臺。”云集回答。顯然她的失蹤引發了猜測，這可不是好兆頭。
“我們都好奇你去哪兒了，尤其是朱陽騰說你本該在辦公室。”
“這是審問嗎？”云集試圖用幽默轉移話題，接著看向沈群，“丁英杰說你找我，我來還人情。有事要說嗎？”
“本想告訴你空子明尸檢的細節。”沈群答，“但你先說，神秘兮兮地去哪兒了？我們都好奇死了。”
云集的目光在沈群和相逸明之間游移。兩人滿臉期待。她最怕這個問題，卻想不出不撒謊的回答。
“我去了A市總醫院……”她剛開口，沈群就打斷。
“看吧！”他彈了個響指向相逸明，“你欠我五塊。”
相逸明失望地掏錢包，抽出五元拍在沈群手里。
沈群揮舞鈔票，轉向云集。
“看來今晚約會我能賺點外快。”
云集強壓怒火。她討厭被這樣調侃。
“我去醫院是因為想到一個辦法，可能幫我們破解連環死亡案。”
“當然！”沈群回，“順便和你的新歡分享發現？”
“我去喝咖啡。”相逸明匆忙起身。
“不用為我回避。”云集說。
“我還是走吧。”相逸明關門離開。
沈群和云集對視片刻。
“這么說吧。”沈群打破沉默，“你費盡心思約我晚餐，轉頭消失幾小時去見出軌對象，我覺得被冒犯了。”
“我理解。抱歉，沒想到你會這么在意。”
“換作是你試試！”
“好吧，我承認怕你問我去哪兒。但沈群，聽我說，我只是為了案子！H區的案件讓我想到篩選嫌疑人的方法。和約會無關，別貶低我。”
沈群把鈔票甩到桌上，低頭揉眉心。
“沈群，相信我！這主意部分來自你說案件復雜，可能牽扯博遠集團。我本想和你詳細討論。”
“我不確定自己有什么具體想法。”沈群仍捂著臉，“但你的案子涉及博遠集團旗下兩家醫院的十三例死亡，確實可疑。”
云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