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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往生殺局

刑堂陰風驟起,楚昭臨的指尖離鼎耳獸首還有半寸,鼎身突然震顫如活物。

三尺高的蝕魂漿裹著半截腐爛手臂沖天而起,“啪“地拍在青磚墻上。碎肉順著磚縫滑落,血漬卻如同百足蜈蚣般逆流而上,眨眼間游走出九州地形圖——靈脈支流末端竟生出蚩尤左臂的筋肉紋理。

“你竟敢碰它!“

沙啞男聲炸響的瞬間,鼎耳獸首瞳孔裂成六瓣。青灰色人手破鼎而出時帶起腥風,楚昭臨后撤的靴跟碾碎了地面積水——三日前暴雨的濕氣混著蝕魂漿的腐臭,凝成冰針般的霧氣刺入鼻腔。他右眼血痂崩裂的剎那,看清了那手掌的紋路:與自己三年前被剜去的鏡紋碎皮,連斷口的鋸齒都分毫不差!

“滋——“

鼎耳逆鱗紋暴長的倒刺貫穿掌心,楚昭臨的鮮血順著青銅紋路注入鼎身。蝕魂漿突然沸騰如活火山,漿液中浮出密密麻麻的青銅銘文——每個字都在融化重組,最后凝成七個滴血的古篆:'癸未鏡主,當歸鼎腹'。他的指尖突然傳來灼燒感,三年前被剜去的鏡紋碎皮在血液中浮現,碎皮表面浮現出蘇妲己鎖骨處的蚩尤圖騰,圖騰紋路正與鼎身饕餮紋同步搏動。

青灰色手掌破鼎而出的剎那,刑堂燭火齊齊轉綠。

那掌心蛛網狀的鏡紋每道裂痕都在滲血,血珠懸浮成三百六十枚青銅釘虛影——正是三年前剜去楚昭臨胎記時用過的鎮魂釘!當手掌即將扣住他天靈蓋時,釘影突然調轉方向,暴雨般扎入楚昭臨右眼血痂。

“啊!“

劇痛撕裂神經的瞬間,他看見記憶碎片:七歲那夜,這只青灰手掌正握著剜皮刀。刀鋒劃過胎記時,鼎耳獸首的瞳孔里映著蘇妲己的身影——年僅十二歲的她跪在鼎前,正將沾血的鏡紋碎皮喂給蚩尤圖騰!

掌心紋路突然扭曲成旋渦。

楚昭臨被吸入旋渦中心,腳下踩著黏稠的蝕魂漿。漿液中浮出無數青銅鏡殘片,每塊鏡面都映著不同年齡的自己——十五歲斬殺虞清秋時濺在鏡面的血漬,正被器靈的手指蘸著書寫'癸未十七'的烙印。楚昭臨的右眼鏡紋突然發出共鳴,鏡紋碎皮的輪廓在血漬中若隱若現,碎皮邊緣滲出的血珠竟在空中凝成微型刑鼎,鼎耳處纏繞著蘇妲己的青絲。

血珠墜入蝕魂漿的剎那,鼎耳逆鱗紋突然暴長倒刺!

青銅倒刺貫穿掌心的瞬間,楚昭臨的瞳孔里炸開星火——那些嵌在倒刺紋路里的青銅粉,分明帶著蒼梧山鑄劍爐特有的硫磺焦味。他的嗅覺突然被記憶吞噬:七歲那夜,蘇妲己的發梢掠過鑄劍爐時,同樣的焦味混著血腥味刺入鼻腔。他指尖抽搐著摸到刺身的刻痕,竟是母親刻在長命鎖上的辟邪咒!

“看看這些蠢貨的血肉盛宴?!?

器靈的笑聲裹著碎骨聲,黑漿翻涌出二十年前的暴雨夜。三千修士如提線木偶走向青銅祭壇,雪蓮蠱蟲從他們張大的口腔鉆入。最前方的修士突然扭頭——燃燒的瞳孔里映出鑄劍師老吳的臉,他正將一勺熔化的刑鼎銅液澆在蠱蟲背上!

“滋啦——“

銅液凝固成蠱蟲甲殼的剎那,修士們的天靈蓋齊齊開裂。鉆出的不再是蠱蟲,而是指甲蓋大小的刑鼎模型。這些模型表面浮現雪蓮蠱蟲卵的紋路,蟲卵突然破殼而出,幼蟲啃噬著刑鼎表面的'癸未'銘文,啃噬聲與楚昭臨心跳同頻。

楚昭臨的劍穗突然繃直,母親遺留的發絲絞住三只蠱鼎,鼎身“咔嚓“裂開,露出里面蜷縮的嬰靈——每個嬰靈后背都刺著“癸未“編號。

青銅棺槨的震顫聲突然拔高八度,蘇妲己幼年的殘影在棺面上劇烈掙扎。

她鎖骨處的蚩尤圖騰如同活蛇般扭動,倒刺末端黏連的胎發突然繃直——發絲另一端竟連接著楚昭臨的臍帶殘端!每根發絲被青銅棺吞噬一寸,刑鼎耳獸首便膨脹一圈,鼎身裂紋中滲出冰藍色的骨髓。

“看著我!“

幼年蘇妲己突然口吐成年嗓音,被倒刺貫穿的右手猛抓棺沿。指甲崩裂的瞬間,她心口爆出半塊青銅鏡——正是楚昭臨母親臨終前護住嬰孩的那塊殘鏡!鏡面折射的光束突然刺入鼎耳獸瞳,楚昭臨被貫穿的掌心傳來灼痛,只見自己嬰兒時期的胎發正從傷口鉆出,與蘇妲己的胎發絞合成血色臍帶。

青銅棺蓋轟然閉合的剎那,血色臍帶寸寸斷裂。

每截斷發都在空中凝成雪蓮蠱蟲,蟲體表面的青銅甲殼上浮現楚昭臨被剜皮時的記憶畫面。最靠近的蠱蟲突然炸開,飛濺的青銅液中裹著半片襁褓——布料上“楚“字繡紋正被蚩尤圖騰的倒刺蠶食。

刑堂陰風卷著蝕魂漿的腥臭撲在臉上,楚昭臨右手小指突然泛起冰藍幽光。

指甲蓋“?!暗乇帕训拇囗?,在死寂的刑堂里炸得人頭皮發麻。飛濺的冰碴在空中劃出晶線,落地瞬間凝成三寸刑鼎——鼎耳垂落的鎖鏈竟是千百只雪蓮蠱蟲首尾相銜,蟲甲“癸未十七“的編號正隨著啃噬動作滲入他靴底。

鎖鏈纏上腳踝的剎那,冰碴里封存的記憶如毒針刺入太陽穴:七歲雨夜,蘇妲己握著骨笛碾碎他的鏡紋碎皮。少女指尖挑著混入北海玄冰的粉末,正一點點喂進刑鼎獸首獠牙間。獸瞳倒影里,十二歲的她鎖骨圖騰爬滿冰晶裂紋。

劍光乍起,半截小指飛旋著砸在青磚上。

斷口噴出的蝕魂漿裹著冰針,落地便凝成晶石傀儡??苄厍磺吨那嚆~鏡殘片寒光凜冽——鏡中映著的分明是三百年前的他:玄鐵鎖鏈洞穿琵琶骨,正被蝕魂漿澆鑄進鼎身饕餮紋!

“喀嚓、喀嚓。“

傀儡喉間滾出器靈的嗤笑,晶化五指暴長三尺。玄冰絲破空而來的瞬間,楚昭臨的劍鋒已斬斷七根絲線。斷裂的冰絲在積水中扭曲重生,水面倒影里他的脊骨正爬滿晶簇,第十二節脊椎突然“?!暗卣ㄩ_——

迸出的冰渣里裹著半片襁褓,布料上“楚“字血繡正被蚩尤圖騰蠶食。

劍穗青絲絞入心臟的剎那,母親遺留的發絲突然暴起金光。

灼穿豎瞳的瞬間,整顆心臟如陶器般龜裂。噴涌的黑血在半空凝成三百道符咒,符紋裂痕走向竟與蘇妲己骨笛的裂紋分毫不差——最深處那道閃電狀裂痕,正是三年前她替楚昭臨擋下鎮魂釘的位置!

“轟!“

符咒貼滿刑堂梁柱的剎那,地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楚昭臨靴底青磚突然塌陷,墜落的碎磚中裸露出青銅祭壇——壇面三百六十個凹槽里,每個都嵌著被雪蓮蠱蛀空的修士顱骨。顱骨眼窩中的蠱蟲突然齊聲嘶鳴,聲波震得符咒裂紋蔓延,每一道裂痕里都滲出蘇妲己的冰藍色血珠。

刑鼎碎片突然凌空飛旋。

當碎片拼合成半面青銅鏡時,鏡中映出駭人畫面:二十年前的鑄鼎場,蘇妲己正被玄冰絲吊在鼎耳上。她鎖骨處的蚩尤圖騰咬住嬰兒楚昭臨的臍帶,每吸食一口臍血,圖騰就多長出一枚逆鱗——正是此刻符咒裂紋的形狀!

地底第九聲鎖鏈斷裂的余波中,刑堂燭火盡數炸裂。

燃燒的燭油在空中凝成三百個“癸“字,每個字都拽著根傀儡絲,絲線末端全系在楚昭臨晶化的脊椎骨節上。

鎮魂鐘的青銅音浪碾碎空氣時,楚昭臨的脊椎已結滿冰霜。

冰晶順著傀儡絲脈絡瘋長,細看竟是三年前逐出師門令的青銅銘文——“背師叛道“四字正化作冰針刺入第七節脊椎。廣成子法相袍袖翻卷間,鐘錘雪蓮紋中突然睜開六只復眼,器靈真身竟是熔在刑鼎里的鑄劍師老吳!

“孽徒......“

老吳殘魂的半張臉還粘著銅渣,咽喉處洞穿的傷口正涌出雪蓮蠱蟲。楚昭臨右眼輪回鏡強行啟動三息回溯,瞥見鐘錘內部駭人畫面:三百枚蠱卵嵌在青銅紋路里,每顆卵殼都刻著血字坐標——正是他三年來斬殺的魔修埋骨地!

左耳垂褪成死灰色的剎那,回溯畫面突然扭曲。

老吳殘破的右手正將蠱卵按進鐘錘裂縫,卵殼觸到青銅液的瞬間,楚昭臨的晶化脊椎突然暴長倒刺——倒刺紋路竟與鎮魂鐘裂紋完全吻合!冰霜中浮動的青銅銘文突然聚成符咒,每個字都映出他七歲那夜的模樣:母親染血的手正將嬰兒臍帶纏在刑鼎耳獸首上。

“師尊......為何......“

楚昭臨的質問被青銅顫音絞碎。冰霜爬至頸動脈時,他看見老吳殘魂的瞳孔深處:二十年前的暴雨夜,鑄劍爐里熔化的不只是刑鼎銅液,還有蘇妲己被割斷的十二根肋骨!

青銅音浪碾碎冰霜的剎那,楚昭臨的晶化脊椎突然炸開蛛網裂痕。

老吳殘魂的指尖正抵著鐘錘裂縫,雪蓮蠱卵被青銅液包裹著注入其中——卵殼表面蒼梧禁地地圖突然立體浮起,靈脈節點處竟黏著楚昭臨斬殺魔修時的劍氣殘痕!

“你每斬一只魔修,都是在喂養蠱卵......“

老吳咽喉處的蠱蟲突然口吐人言,蟲腹鼓脹著映出駭人畫面:楚昭臨三日前斬殺的魔修首領,尸體正被玄冰絲吊在靈脈節點處。魔修丹田處裂開的血洞里,鉆出的不是金丹,而是拳頭大的青銅蠱卵。

左耳垂徹底灰敗的瞬間,回溯畫面突然裂成兩半。

左半是十二歲的蘇妲己跪在鑄劍爐前,老吳正用刑鼎碎片剜取她的肋骨;右半則是三百里外鏡湖底,那些被剜去的肋骨正拼成青銅棺的饕餮紋!楚昭臨的晶化脊椎突然暴長倒刺,刺尖精準刺入鐘錘裂縫——

“咔嚓!“

蠱卵應聲炸裂,飛濺的青銅液中浮出完整地圖。每個靈脈節點都睜開血色瞳孔,瞳孔深處映著同一畫面:楚昭臨嬰兒時期的臍帶血,正被老吳用骨勺澆在蘇妲己的蚩尤圖騰上。圖騰每吞噬一滴血,刑鼎耳獸首便多長出一片逆鱗。

“你以為的除魔衛道......“老吳殘魂的半邊臉開始融化,露出里面蠕動的蠱蟲,“不過是給蚩尤左臂送養料!“

他融化的臉頰碎渣落進鐘錘裂縫,瞬間催化數百蠱卵孵化。新生的雪蓮蠱蟲背甲上,赫然刻著楚昭臨三年來所有劍招的破解之法!

楚昭臨的劍穗突然絞住老吳殘魂的脖頸,母親遺留的發絲灼穿蠱蟲。

被灼傷的蟲尸在半空凝成血色地圖——所有靈脈節點正以三倍速晶化,而晶化路徑的終點,正是他晶化脊椎的第十二節凸起!蘇妲己的指尖劃過巖壁時,冰藍血珠突然沸騰。

血珠觸及青石的剎那,二十年前血祭的怨魂陣轟然蘇醒——三千修士的殘魂從巖縫滲出,每道魂魄的七竅都鉆著青銅色的雪蓮蠱蟲。它們的哀嚎聲凝成實體音刃,將鎮魂鐘裂縫處的青銅液震得逆流而上!

“楚郎,看準巽位!“

蘇妲己鎖骨處的蚩尤圖騰已爬滿脖頸,圖騰裂紋中滲出冰晶。她甩出的血珠在空中炸開,化作三百枚青銅釘釘入巽位巖壁——釘身纏繞的玄冰絲正與鎮魂鐘裂縫走向重疊。楚昭臨的刑鼎碎片破空而至,撞上青銅液的瞬間,鐘體裂縫突然暴睜成豎瞳!

“轟——“

豎瞳中射出青銅光束,所過之處怨魂盡數晶化。蘇妲己的烏發突然灰白大半,發梢燃起的狐火裹住楚昭臨的劍鋒。劍光斬裂豎瞳的剎那,鐘體內部傳出骨骼碎裂聲——三百具晶化怨魂突然調轉方向,撕咬著撲向廣成子法相!

蚩尤圖騰的裂紋已蔓延至蘇妲己心口。

她咳出的冰藍血珠墜入裂縫,鐘錘雪蓮紋中竟浮出鑄劍爐畫面:老吳正將楚昭臨的臍帶血澆在蚩尤圖騰上,每澆一滴,蘇妲己的肋骨就多斷一根!此刻的青銅液逆流,正是當年臍帶血倒灌入體的重現。

青銅火雨炸開的剎那,三百雪蓮蠱蟲首尾相銜,凝成的鎖鏈如巨蟒絞殺而來。

鎖鏈末端的倒鉤撕裂空氣,鉤尖赫然是楚昭臨被剜去的鏡紋碎皮——碎皮邊緣殘留的胎記組織正瘋狂蠕動,竟與楚昭臨右眼血痂產生共鳴!

“叮!“

蘇妲己的骨笛橫擋在楚昭臨喉前,笛身裂紋中迸出的狐火纏上鎖鏈?;鹧孀茻帲槠さ广^突然張開成口器,吐出黏連青銅液的記憶晶片——晶片中七歲的楚昭臨正被按在刑鼎上,老吳的剜皮刀劃過時,鼎耳垂落的玄冰絲另一端竟系著蘇妲己的肋骨!

“滋啦——“

鎖鏈突然弓起如蝎尾,碎皮口器咬住楚昭臨的劍鋒。劍柄蒼梧紋亮起的瞬間,倒鉤內部中空的痛覺記憶轟然灌入——剜皮刀每剜深一寸,十二歲的蘇妲己肋骨便多斷一根,斷裂的骨茬正被老吳煉入鎮魂鐘!

楚昭臨的右眼突然淌下血淚。

淚珠墜在鎖鏈上,三百蠱蟲同時發出尖嘯。蟲背青銅甲片“咔咔”翻轉,露出內側陰刻的劍招圖譜——正是他三日前斬殺魔修首領時用的“蒼梧十九劍”最后一式“碎星”的破解法!鎖鏈驟然繃直,倒鉤如流星錘砸向他膻中穴,那處正嵌著被植入的鏡紋核心。

“楚郎!“

蘇妲己的灰發又白了三縷,發梢燃起幽藍狐火。她的指尖撫過骨笛裂紋,裂痕中滲出的冰藍血珠竟在空中凝成'時間停滯'符咒——這是她燃燒三百年壽元換來的禁忌能力。撕開的袖口下蚩尤圖騰已爬滿右臂。她咬破舌尖噴出血霧,血珠凝成三百枚逆鱗刺入鎖鏈關節。被刺中的蠱蟲突然調轉方向,蟲群裹著鎖鏈反纏住鎮魂鐘錘——

“轟!”

鐘錘裂縫中迸出青銅漿,漿液落地凝成十二具刑鼎虛影。每尊鼎耳都垂著玄冰絲,絲線末端竟拴著楚昭臨不同年齡段的鏡紋碎皮!最年幼的那塊碎皮突然睜開豎瞳,瞳孔里映著嬰兒時期的他——臍帶正被老吳用青銅剪截斷,斷口處噴出的血珠里裹著雪蓮蠱卵。

鎖鏈在逆鱗刺的操控下突然自毀。

炸開的蠱蟲尸骸中飛出無數記憶碎片:二十年前的同一個月夜,蘇妲己被玄冰絲吊在鑄劍爐前,老吳正將楚昭臨的臍帶血澆在她鎖骨的蚩尤圖騰上。每澆一滴血,圖騰便多長出一枚逆鱗,而爐中熔化的刑鼎銅液里——

正翻滾著楚昭臨被剜下的鏡紋碎皮!骨笛裂音刺破雨幕,蘇妲己的灰白發絲如毒蛟絞住蠱鏈核心。

發絲切入青銅鎖鏈的剎那,三百蠱蟲同時發出嬰啼——每聲啼哭都炸開圈血色音浪。楚昭臨被震得耳膜滲血,卻看清發絲里裹著的冰晶:那是蘇妲己燃燒的壽元凝成的舍利!

“破!“

蘇妲己咽喉炸開冰藍血霧,發絲驟然收緊。蠱鏈崩斷的瞬間,劍穗青絲突然暴長九丈——母親遺留的發絲泛著青銅光澤,鉆入鎮魂鐘裂縫時帶起二十年前的怨魂尖嘯。

“咔嚓!“

青銅鏡殘片折射的光束刺穿雨幕。三百里外鏡湖底的畫面血淋淋展開:十二具青銅棺槨正吞吐著冰藍霧氣。每具棺槨都在劇烈震顫,棺蓋縫隙中伸出玄冰絲——絲線末端全數扎進蘇妲己后頸!

第一口棺槨突然炸開。

飛濺的青銅碎片中,浮出十二歲蘇妲己的殘影。她被玄冰絲吊在刑鼎上方,老吳正用剜皮刀割開她鎖骨處的蚩尤圖騰。刀刃每深一寸,棺面月相圖就多出一道裂痕——此刻鏡湖底的月相圖裂紋,正與楚昭臨右眼血痂的紋路完全重合!

“呃啊!“

蘇妲己的灰發又白三縷,發梢燃盡的青煙在空中凝成三百六十枚青銅釘。當第七枚釘刺入她曲垣穴時,第二具棺槨應聲開啟——

棺中涌出的不是尸體,而是黏稠的臍帶血!

血泊中浮著楚昭臨嬰兒時期的鏡像:他的臍帶正被老吳用青銅剪截斷,斷口噴出的血珠里裹著雪蓮蠱卵。更駭人的是,血泊倒影里映著當下的蘇妲己——她鎖骨的蚩尤圖騰正吞噬著這些蠱卵,每吞一顆,刑鼎耳獸首便多長出一片逆鱗!

第五具棺槨突然直立。

棺蓋內壁刻滿星圖,殘缺的天樞位正嵌著楚昭臨被剜去的鏡紋碎皮。當碎皮與劍穗青絲共鳴時,棺中爆出刺目青光——二十年前的鑄劍爐畫面重現:蘇妲己被熔化的銅液澆鑄在刑鼎耳獸首,她的十二根肋骨正被煉成鎮魂鐘的青銅銘文!

“還剩七息......“

蘇妲己的骨笛裂紋已蔓延至胸口,冰藍血液在笛孔凝成血痂。她突然扯斷三根灰白發絲射向湖面,發絲入水的剎那,最后五具棺槨同時炸裂——

迸出的青銅液中裹著半幅襁褓。

布料上“楚“字血繡正被蚩尤圖騰蠶食,每吞噬一針,刑鼎耳獸首便多長出一枚逆鱗。楚昭臨突然頓悟:襁褓血繡正是盤古之心的封印,而蘇妲己的肋骨斷裂聲,竟是封印松動的倒計時而蠶食產生的青銅粉,在空中凝成三百年前初代鏡主被煉化的場景:他的脊骨正被抽離身體,煉入刑鼎饕餮紋!

骨笛裂紋如毒蛇竄至心口時,蘇妲己的瞳孔已鍍上青銅色。

燃燒的壽元青煙在刑堂穹頂凝成青銅釘,釘身纏繞的玄冰絲突然繃直——絲線另一端竟刺入楚昭臨晶化脊椎的每一處關節

“叮!“

第一枚青銅釘刺穿穹頂時,蚩尤戰魂的獠牙已撕開廣成子法相咽喉。黑血噴涌的剎那,法相體內竟涌出數以萬計的雪蓮蠱蟲——蟲群裹著青銅液凝成母巢,巢心黏連著半具骸骨:正是初代鏡主被抽離的脊椎!

“你的命......本就是鼎耳的祭品!“

蘇妲己的冰藍血液順著玄冰絲倒灌進楚昭臨體內。他晶化的脊椎突然暴長骨刺,最尖銳的三根刺破皮膚,精準扎入母巢骸骨的眼窩——

“轟!“

骸骨眼窩炸開青銅漿,漿液中浮出三百年前的畫面:初代鏡主正被玄冰絲吊在刑鼎上,他的臍帶血澆鑄著蚩尤左臂的封印。當最后一滴血滲入封印時,鑄劍師老吳突然揮錘砸碎刑鼎耳獸——飛濺的碎片中,赫然嵌著蘇妲己嬰兒時期的胎發!

“還剩三釘......“

蘇妲己的烏發盡數灰白,每根發絲都在燃燒。她的瞳孔變成幽藍豎瞳,眉心浮現蚩尤骨紋——這是燃燒全部壽元喚醒的'天狐終焉'形態,代價是死后魂飛魄散。最后三枚青銅釘攜著風雷之勢墜落。每釘入一枚,楚昭臨的晶化速度便快三分——當第七枚釘穿透他第十二節脊椎時,刑鼎突然離地飛旋,鼎耳獸首吐出黏連臍帶血的青銅鎖鏈,將母巢骸骨與楚昭臨的脊椎死死絞纏!

蚩尤戰魂的咆哮震碎八根梁柱。

法相殘軀轟然倒地時,其丹田處突然裂開血洞——三百枚蠱卵裹著青銅液噴涌而出,每顆卵殼都映著楚昭臨被剜皮的記憶。蘇妲己的骨笛突然炸成碎片,鋒利的笛膜割開她鎖骨圖騰,噴出的冰藍血霧在空中凝成嬰孩虛影:

正是臍帶相連的楚昭臨與蘇妲己!

嬰兒的啼哭聲中,青銅釘突然集體爆裂。刑堂地面浮現血色星圖——天樞位缺失處,赫然嵌著楚昭臨被剜去的鏡紋碎皮。當碎皮與星圖接合的瞬間,鏡湖方向傳來九聲鎖鏈崩斷的轟鳴,湖底青銅棺槨的棺蓋正被十二雙晶化手臂從內部頂開!

血色襁褓裹住法相殘軀的剎那,楚昭臨的臍帶殘端突然灼痛如烙。

“楚“字血繡在蚩尤圖騰的啃噬下扭曲變形,布料纖維如活蛇般蠕動。每根絲線都鉆出青銅倒刺,倒刺末端黏連的正是蘇妲己被割斷的十二根肋骨碎渣!

“咔嚓!“

襁褓突然收縮成血肉鎧甲,法相殘軀的手指猛然扣住楚昭臨的咽喉。鎧甲表面浮出三百個臍帶血凝成的氣泡,每個氣泡里都映著殘酷畫面——嬰兒楚昭臨的臍帶血正被老吳用骨勺澆在刑鼎耳獸首,而鼎耳垂落的玄冰絲另一端,竟纏著蘇妲己剛被割開的鎖骨傷口!

“呃啊......“

楚昭臨的晶化脊椎突然弓起,第十二節骨刺穿透法相掌心。飛濺的黑血中,襁褓圖騰已徹底蛻變成蚩尤骨相——每根骨刺的紋路都與蘇妲己的肋骨裂痕完全契合。法相殘軀突然張開巨口,喉間伸出黏連臍帶血的青銅鎖鏈,鏈條末端的倒鉤正是楚昭臨七歲時的鏡紋碎皮!

刑鼎器靈的尖嘯震碎八根梁柱:“看看你的好師姐......“

鼎耳獸首突然爆開,噴出的青銅漿在空中凝成記憶畫面:十二歲的蘇妲己被鐵鏈吊在鑄劍爐前,老吳正將熔化的鏡紋碎皮澆在她鎖骨傷口。每澆一滴,蚩尤圖騰便多長出一枚逆鱗,而楚昭臨的臍帶殘端就多晶化一寸!

“你的命......是拿她的骨頭換的!“

器靈的咆哮掀起青銅風暴。楚昭臨的劍穗青絲突然絞住襁褓鎧甲,母親遺留的發絲灼穿圖騰紋路——被燒穿的孔洞中,三百條玄冰絲正從蘇妲己心臟處延伸而出,另一端全數連接著刑鼎內部的嬰靈胚胎!

法相殘軀突然炸成血霧。

飛散的青銅碎片中,最鋒利那片徑直刺入楚昭臨右眼血痂——

“轟!“

劇痛撕開塵封記憶:鑄劍爐前的老吳,正將嬰兒楚昭臨的臍帶血滴入蘇妲己心口。她的肋骨在血光中瘋狂生長,十二根骨刺穿透皮肉,正被煉化成刑鼎耳獸首的玄冰鎖鏈!而鎖鏈末端拴著的,正是此刻貫穿楚昭臨脊椎的青銅釘。

襁褓圖騰突然暴睜三百六十只復眼。

每只瞳孔都映著不同畫面:二十年前蘇妲己的肋骨被熔煉成鎖鏈、三日前她的灰發是因替他承受晶化反噬而白、此刻她心口的蚩尤圖騰正通過玄冰絲吸食他的壽元......

“你才是......鼎耳......“

蘇妲己的骨笛突然炸成碎片,鋒利的笛膜割開她脖頸動脈。噴涌的冰藍血霧中,三百枚青銅釘從她體內破體而出——每根釘身都刻著“癸未十七“,正與楚昭臨晶化脊椎的裂紋完美嵌合!

刑鼎器靈發出最后一聲尖嘯,鼎身轟然炸裂。

飛濺的青銅液中,十二具耳獸首殘骸突然拼合成完整蚩尤左臂。當左臂五指扣住楚昭臨天靈蓋時,他破碎的右眼突然映出血色真相——

蘇妲己鎖骨處的蚩尤圖騰深處,正嵌著半枚青銅臍帶扣,扣上雪蓮紋與他嬰兒時期的襁褓刺繡嚴絲合縫!

礦洞頂端的晶簇突然滲出黏液。

那黏液泛著尸蠟般的青灰色,順著鐘乳石般的晶體緩緩垂落。楚昭臨側身閃避的剎那,一滴黏液濺上劍穗,穗間纏繞的青絲突然滾燙如烙鐵——

“轟!“

三昧真火從青絲間炸開的瞬間,他眼前閃過母親咳血的畫面。女人枯槁的手指正將發絲浸入鑄劍爐,沸騰的銅液里翻滾著蘇妲己的肋骨碎渣?!芭R兒......這火能焚盡......“母親的聲音混著爐火轟鳴,“往后遇到黏著尸蠟的物件......燒!“

“滋滋滋——“

現實中的三昧真火順著劍穗攀上修士的佩劍。那劍柄饕餮紋的獸首突然暴凸眼珠,青銅獠牙間噴出腥臭黑霧。楚昭臨旋身絞腕,青絲如毒蟒纏住獸首脖頸,火焰“騰“地竄起三尺!

“啊啊?。 ?

獸首竟發出人聲慘叫。熔化的青銅表面浮出張扭曲人臉——正是三年前被他斬殺的魔修首領!那殘魂在火中瘋狂扭動,嘶吼著爆出驚天秘辛:“你以為殺的是我?那具身體里......裝的是往生堂三百童子的怨魄!“

蘇妲己的骨笛聲陡然尖銳。

她赤足踏過滿地黏液,每步都在青磚上留下冰霜腳印。笛孔噴出的冰藍血霧裹住修士群,那些七竅鉆出的傀儡絲突然暴長,末梢劍柄碎片竟拼合成完整的刑鼎耳獸首!

“燒不過來的......“

最前排的修士突然咧嘴一笑,整張臉皮“嗤啦“撕裂。皮下鉆出的根本不是血肉,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銅齒輪,齒縫間卡著米粒大的蠱卵!

楚昭臨的劍穗青絲已絞住三具獸首。

三昧真火順著傀儡絲燒向修士本體時,異變陡生——修士的胸腔突然炸開,飛濺的齒輪碎片中裹著黏稠腦漿。那腦漿落地即凝成青銅鏡碎片,鏡面折射出駭人畫面:

三百里外鏡湖底,十二具青銅棺槨正在吞吃焚燒的饕餮劍殘骸。每當一柄劍被焚毀,棺蓋便滲出冰藍血水,血水中浮出楚昭臨嬰兒時期的畫面——

產婆的青銅指甲正刺入他囟門!

“咯咯......“鏡中嬰兒突然扭頭,青紫嘴唇咧到耳根:“師兄......你燒的不是劍......是我的骨頭啊......“

“咔嚓!“

蘇妲己的骨笛突然橫劈,斬斷楚昭臨的劍穗青絲。斷裂的發絲在空中凝成火網,將最后三具獸首困在其中。她染血的指尖點向自己鎖骨——

蚩尤圖騰的逆鱗紋路突然暴凸,化作實體鎖鏈纏住火網!

“看清楚了!“

鎖鏈絞碎獸首的瞬間,三百塊青銅鏡碎片同時映出真相:二十年前的鑄劍爐中,蘇妲己的肋骨正被老吳的銅錘砸碎。骨渣混入銅液澆鑄時,每根碎骨都刻著“癸未十七“的編號!

楚昭臨的劍尖突然顫抖。

那些正在焚燒的饕餮劍......每一柄的劍脊內部,都嵌著一截蘇妲己的肋骨!

“你以為斬的是魔修?“

老吳殘魂的聲音裹著青銅液沸騰聲,從刑鼎裂縫里滲出。楚昭臨的劍鋒正抵住修士咽喉,聞言猛然頓住——那修士被劃開的丹田處,赫然嵌著青銅羅盤,盤面陰刻的傳送陣正吞吐著雪蓮蠱蟲!

輪回鏡青光暴漲,映出靈脈洞口的血腥真相:

三日前被他斬首的“魔修首領“轟然倒地,腹腔裂開的血洞里鉆出數百蠱蟲。那些裹著青銅粉的蟲尸并未死去,反而順著靈脈暗流游向鏡湖。湖底青銅棺槨張開饕餮巨口,將蠱蟲盡數吞噬。

“你每斬一劍......“

老吳殘魂的半張臉從鼎耳探出,腐爛的指尖戳向楚昭臨心口:“都是在給蚩尤左臂喂飯!“

“小心背后!“

蘇妲己的骨笛擋住偷襲的傀儡絲,兩人后背相撞的瞬間,一段記憶轟入楚昭臨腦?!?

十歲冬夜,蒼梧刑堂

玄鐵鎖鏈洞穿琵琶骨,鮮血在青磚上凝成冰花。少年楚昭臨跪在刑鼎前,耳邊回蕩著戒律長老的宣判:“私闖禁地,鞭刑三百......“

“嗖!“

破空聲劃碎死寂,暗處飛來的石子精準擊碎鎖魔鏈。楚昭臨踉蹌回頭,只見刑堂梁上掠過一縷紅紗,檐角銅鈴叮當作響。

“現在發什么呆!“

蘇妲己的呵斥混著咳血聲,將楚昭臨拽回現實。劍穗青絲絞住尸群中央的蠱鏈核心,三昧真火順著青銅紋路燒向鏡湖——

“轟隆!“

湖面炸起九道血柱,十二具青銅棺槨破水而出。棺蓋表面黏連的冰藍血絲突然暴長,如蛛網般纏住楚昭臨的四肢。最中央的棺槨緩緩開啟,伸出的晶化手掌竟與他右手的燒傷疤痕完全一致!

“這是......“

楚昭臨的劍穗突然繃直,青絲感應到同源氣息瘋狂震顫。當晶化手掌完全探出時,他渾身血液幾乎凝固——

那掌心“癸未十七“的烙印深處,嵌著他七歲那年被剜去的鏡紋碎皮!

“你的臍帶血......才是鑰匙。“

蘇妲己突然扯開衣襟,鎖骨處的蚩尤圖騰已蔓延至心口。她指尖蘸著冰藍血液,在虛空畫出繁復血符——

三百里外的鏡湖突然沸騰,十二具棺槨同時噴出青銅液。液柱在空中交匯成臍帶狀的鎖鏈,末端倒鉤精準刺入楚昭臨丹田!

“呃?。 ?

劇痛中閃過嬰兒時期的記憶:產婆的青銅剪刀剪斷臍帶時,暗處的蘇妲己正被玄冰絲吊在房梁。她咬破舌尖將血彈向剪刀,血珠裹著三昧真火灼斷了臍帶里的蠱卵。

晶化手掌突然屈指成爪,楚昭臨被臍帶鎖鏈拽向棺槨。棺蓋掀開的剎那,他看見二十年前的自己——

嬰兒躺在刑鼎耳獸首上,臍帶血正被青銅漏斗導入鼎身。暗處的蘇妲己掙斷三根玄冰絲,將半截肋骨刺入自己心口。染血的骨渣飛濺到漏斗中,與臍帶血混合成鎮壓蚩尤的封印!

“你以為的命......“

蘇妲己的聲音從棺槨深處傳來,混著青銅液翻涌的轟鳴:“是我拿十二根肋骨換的!“

“接??!“

蘇妲己扯斷三根灰白發絲擲來。發絲觸到三昧真火的剎那,竟凝成青銅匕首——刃口殘留的褐色血漬,正是當年割斷楚昭臨臍帶的兇器!

楚昭臨的虎口突然灼痛。

匕首柄上暗刻的雪蓮紋正與母親臨終前咳出的血珠重合,記憶如巖漿噴涌:產婆的青銅剪刀即將落下時,十二歲的蘇妲己咬破舌尖,將混著三昧真火的精血彈在刃口

“往這兒捅!“

蘇妲己撕開衣襟,鎖骨處的蚩尤圖騰已蔓延至脖頸。圖騰紋路與青銅棺槨的饕餮紋嚴絲合縫,最中央的逆鱗位置,赫然是他嬰兒時期臍帶血的干涸痕跡!

匕首刺入棺蓋裂縫的剎那,湖底炸起悶雷般的轟鳴。

十二雙晶化手臂扒住棺沿,掌心的“癸未十七“烙印突然滲出冰藍血珠。血珠墜入湖水的瞬間,楚昭臨的鏡紋胎記離體飛出——

“咔嚓!“

碎皮在空中拼成星圖,每塊都映著蘇妲己的記憶:

六歲冬夜

她赤腳摸進丹房,懷中緊抱偷來的蠱卵解藥。玄冰絲洞穿腳踝的劇痛中,她將藥瓶塞進楚昭臨的襁褓。

十四歲雨夜

鑄劍爐前,她掰斷自己剛愈合的肋骨,混入刑鼎廢鐵。鍛打聲中,老吳的怒罵與鐵錘聲交織:“用你的骨頭鑄劍?這雜種也配!“

“這次......總該成了?!?

棺槨中傳來的嘆息與記憶重疊。十四歲的蘇妲己渾身是血,卻笑著舉起新鑄的木劍:“小十七,這是師姐送你的......“

現實中的青銅匕首突然暴亮。

刃口雪蓮紋化作三百道火流,順著棺槨裂縫灌入湖底。晶化手臂突然調轉方向,十二雙手掌同時按上楚昭臨的后背——

“滋啦!“

他右眼的破碎鏡紋被強行剝離,化作血色星圖填補天樞缺口。當最后一塊碎皮歸位時,湖底祭壇轟然塌陷,蘇妲己的蚩尤圖騰已爬滿臉頰:“記住......你活著才是陣......“

未盡的遺言被青銅液吞沒。

楚昭臨懷中突然多出半截灰白發絲——發梢系著十歲雪夜那枚擊碎鎖鏈的石子,石子表面刻著歪扭的“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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