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鬼修搏命
- 從伐廟斬神到超凡入圣
- 機(jī)智的光頭
- 3428字
- 2025-05-15 08:00:00
“嘿,余家人,把紙人給我。”
伴隨著陰風(fēng)席卷,院落上空傳來一道沙啞刺耳的聲音。
邵弦原以為是躲在暗處的鄒家人忍不住出手了,但聽這動靜和句式,又感覺像是從什么大病區(qū)來的,當(dāng)即答道:
“想要的話,你得自己來拿。”
…
嘭——
形如彎月的純黑色鐮刀撞入院落,鑿在地面青石板上。
其刃口呈蟲齒鋸狀,鐮柄中空,其間有纖纖細(xì)絲如游蟲般蠕動。
那鐮刀出現(xiàn)的一瞬間,余家院落里的光線瞬間被壓暗了三分,且有陣陣鬼魅哀鳴伴隨著陰風(fēng)呼號,在廊道門窗之間穿梭。
這架勢,比先前院子里飄著近百只冤魂的時候還要更加駭人。
赤衣一聽到那鐮刀散發(fā)出來的鬼哭狼嚎,當(dāng)即兩樣放光:
“鬼修?”
邵弦眉頭一動。
那這人不是撞槍口上來了嘛?
念及此處,邵弦藏于身后的渡厄手瞬間又收了起來恢復(fù)正常,生怕外泄的氣息給人家嚇跑了。
…
一旁的余靈魚有些被嚇懵了。
她是做棺材生意的沒錯,但她只負(fù)責(zé)算賬,甚至都沒怎么見過死人,平日家里那些喪事活兒也是承包給別的班子去做的。
而今天她見到的鬼可是比自己出生至今十幾個年頭里見過的還要多很多。
這會兒家里唯一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大活人昏倒了不省人事。
院落里剩下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裝著近百只冤魂的紙人。
不斷嗷嗷嚎哭的大鐮刀。
還有滿頭冒著黑氣、手臂一會兒變白一會兒變黑的少年郎。
不過相比于前二者,余靈魚覺得少年還是令人心安的,因為他剛剛抬手把自己往后一拉的那個下意識動作……
…
“余家這一代的傳人就剩你了?”
“臉上倒有幾分姿色,就是身段差了點,也罷,正好本座近日死了好些個貼身侍女,就勉為其難收你一個應(yīng)應(yīng)急,可別不識好歹哦。”
裹挾著陣陣灰黑色陰風(fēng),一道身披黑色道袍的佝僂身影自院落上空落下,停在院中。
他大概是察覺到院落中只有少女身上攜帶修士氣息,所以直接無視了旁邊那少年的存在。
不過等他一落地站穩(wěn),就聽到少年口中發(fā)出“噗嗤”一笑,森白老臉上當(dāng)即顯出怒色。
…
落在院中的黑袍道人是個侏儒,五短身材,肥碩腦袋上掛著幾道稀疏白發(fā),前額隆起,猙獰血管如樹根般虬結(jié)。
先前聽到對方那古怪聲線時,邵弦始終沒法腦補(bǔ)出聲音主人的大致樣貌年齡,如今再一看,倒也很是符合氣質(zhì),本人與聲音一樣丑陋。
整個人往那兒一站,也就比他先前丟下來的鐮刀高那么一捏捏,估摸著還沒有余靈魚一半高。
對這種張嘴閉嘴就要把人家收作侍女的家伙,邵弦自然是不能吝嗇自己的譏諷與嘲笑:
“你夠得著嘛你就收貼身侍女?誒,說你呢小泰迪。”
所以說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邵弦許久沒有罵人,今日一開口發(fā)現(xiàn)多少是有那么一點兒毒舌天賦的,簡簡單單一句葷話引得赤衣咯咯嬌笑,也讓那侏儒道人的肥臉?biāo)查g脹成了茄子般的色澤。
…
道人確實一開始就被院落里的余靈魚吸引了所有注意力,那可是一張臉赤衣都忍不住夸贊的臉蛋兒,無需粉黛修飾,只需在掛上兩道淚痕,就足以令人心碎沉醉。雖然說身段確實是平板了些許,但無妨,男人最中意的就是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的橋段嘛。
本來思緒已經(jīng)開始想入非非了,冷不丁聽見旁邊少年的話,差點沒一口老血嗆死。
余靈魚身材確實是高挑,邵弦沒有逆推到鎖骨境之前比她還要小矮半個頭呢,侏儒道士頂多也就能夠得著膝蓋了。
“找死!”
侏儒道人怒火攻心。
他已記不清多少年沒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拿自己的天生缺陷來消遣自己了,再看眼前這少年,身上沒有靈氣波動,更無武夫勁氣擴(kuò)散,只不過是長了一副好看的皮囊而已,侏儒道人生平最恨的就是這種人。
嗖——
地上那柄與侏儒道人幾乎一樣高的鐮刀毫無征兆地騰飛而起,在空中飛速滑過一個完美的弧度,調(diào)頭朝邵弦激射而來。
霎時間院落里鬼影紛飛。
鐺!
邵弦微微側(cè)頭閃開,鐮刀重重鑿在身后臺階上。
緊接著數(shù)只利爪就從鐮刀刃口處鉆出,直撲邵弦后背。
這一幕驚得余靈魚花容失色。
可下一瞬,那虛幻鬼爪就被邵弦單手擒住手腕。
呲啦!
鬼爪還想掙扎。
但邵弦只是稍一用力,連爪帶鬼就都被他從鐮刀中扯出。
渡厄咒紋瞬間遍布雙手,邵弦兩手各攥著鬼影的臂膀和咽喉,將其撕裂成兩半。
徒手撕鬼的這一幕不僅把余靈魚嚇傻了,連侏儒道人都猛地一哆嗦,因為此刻他已然感知到了邵弦釋放的蠻橫武夫勁氣。
此時雙方距離太近,身為修士的侏儒道人顯然曉得修士對敵武夫時近身是大忌,情急之下并未催動術(shù)法繼續(xù)施壓,而是手中掐訣猛拍心口,整個身形暴退至半空。
可邵弦哪里能容他這般輕易退走。
在侏儒道人身形升騰至半空尚未越過院落屋檐高度時,渡厄手裹挾的磅礴勁氣猛鑿地磚,原地留下一片龜裂凹坑,下一瞬,邵弦身形已然出現(xiàn)在半空的侏儒道人身后,身位比他還要高出半丈。
他雙臂交叉抬舉,奮力下砸。
黃泉叩門式!
嗡——
其速度之迅猛,頃刻間便已封死了侏儒道人的逃竄空間。
道人別無他計,只得運(yùn)轉(zhuǎn)術(shù)法回身硬扛這一擊。
少年的紙面實力是磐血沒錯,但一身氣血調(diào)動起來輔以明晚勁加持,功法殺傷力已然超出武夫下三境的范疇,這一擊砸下來,就是蛟蛇體魄也得七葷八素,更何況他一個區(qū)區(qū)脆皮修士。
嘭!
縱使有術(shù)法護(hù)體,那凝聚而成的鬼氣也在瞬間土崩瓦解。
半空中的侏儒道人就這么直挺挺地鑿回院落中,土豆似的短小身板直接在地上剖開一座土坑,深嵌其中。
不過然邵弦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沒有被掄成肉醬,還吊著一口氣,剛落地就瘋狂掐動指訣,再次施展術(shù)法。
“十方陰魂聽吾號令!”
道人的半截身子扎在土中,七竅淌血面目猙獰,似是施展了什么自我損耗極大的術(shù)法,在怒叱完那句話后,出血的七竅直接迸開血柱,如噴泉似的滋滋狂涌。
霎那間,院落中仿若萬鬼同哭,無數(shù)零碎的殘魂從陰影處被強(qiáng)行拘禁出來,雜糅成凝實的鬼軀,咆哮著撲向邵弦而來。
這明顯是某種禁忌術(shù)法。
可邵弦使的又何嘗不是禁忌,而且是禁忌之上的禁忌。
落回院中的他血色雙眸一撐,渾身血煞之氣蕩漾開來,如同鬼雄降世。
嗡——
少年面龐不曾露出當(dāng)初在越水河上的兇相,僅僅只是釋放明王嗔目的一成氣場,那蕩開的血煞之氣就已讓周遭凝實的鬼物碾成碎渣。
先前說鬼修來送菜并不是說著玩,夜叉又名啖鬼,受佛陀教化之前是吃人吞鬼的主,這些尋常馭鬼法術(shù)遇上邵弦只能被克得死死的,沒有絲毫用武之地。
侏儒道人不惜施展此等反噬極強(qiáng)的術(shù)法,只為了博個一線生機(jī)。
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不需要邵弦動手,他直接把自己的一線生機(jī)給搏斷了。
“噗——”
一口混雜著內(nèi)臟碎塊的污血從他口中噴出。
侏儒道人目眥欲裂。
瀕死之際,他探出一指,生生將自己的左眼從眼眶中摳出,握在手心碾成碎肉。
“那就給本座陪葬!”
其掌心處,細(xì)線般的猩紅血絲朝著四周圍激射開來,地面的石板、廊道間的圓柱被寸寸切分。
那細(xì)線似乎是以汲取道人生機(jī)的方式在維持自身鋒利度。
頃刻之間院落里便有無數(shù)草木無聲倒下。
“小心!”
石階上的余靈魚驚慌之際,手中指訣驟然加速,后院瞬間躥出來上百紙人橫在邵弦與那侏儒道人之間。
唰唰唰——
血絲切在紙人身上,預(yù)想中紙屑紛飛的畫面并未出現(xiàn),反而是在院落中炸響一連串金屬對撞切割的刺耳聲響。
滋啦!!!
甚至還有火花飛濺。
可終究還是敵不過那以生機(jī)獻(xiàn)祭換來的血絲鋒利度,紙人扛了一息便盡數(shù)倒下。
余靈魚臉色煞白,腳下趔趄。
這時候,邵弦以極快的速度出現(xiàn)在她身旁,像之前提住余尚功那樣單手提住了余靈魚的衣領(lǐng),隨即雄渾余火光照釋放開來,原本朝著己方肆虐而來的血絲頃刻間被灼燒蒸發(fā)。
就仿佛未曾存在過。
…
……
搏殺的整個過程其實很短暫,發(fā)生得十分突兀,結(jié)束得也非常倉促。
但中院確實已經(jīng)被攪得支離破碎,地磚龜裂、木質(zhì)柱子搖搖欲墜,周圍廂房的紗窗屋檐都有被切割的痕跡,滿院子的花草更是無一幸存。
…
余靈魚還沉浸在方才的驚愕中沒有回過神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瞬間調(diào)動起上百紙人的,呆呆愣愣地望著院落中血絲焚燒殆盡的絢爛一幕。
待院落里徹底平息下來,她才發(fā)現(xiàn)胸前涼颼颼的,是陰風(fēng)正在順著衣領(lǐng)往里懷里灌,而她此刻身形還處于后仰姿勢,衣領(lǐng)子攥在少年手里。
“啊!”
意識到這一點,余靈魚連忙掙扎著站直起身,掰開少年的手,將胸口衣領(lǐng)迅速攬緊。
邵弦倒沒起什么邪念。
主要余靈魚確實沒料,頭頂?shù)纳颀愑嗷鸲奸_到最大功率在打光了,邵弦依舊是啥也沒看著,要不是余靈魚沒有喉結(jié),邵弦都要懷疑她是惡趣味男娘了。
這時候,赤衣幽幽地從余靈魚身后探出腦袋,擺擺手對邵弦說道:“行了別看了,姐姐幫你驗過貨了,是個女娃。”
說罷還攤開手掌自己胸口比劃了一下,嘖嘖稱奇:
“還真沒見過這么……小巧的。”
…
中院塵埃落定。
遍地是破碎的紙人,還埋著半截碎掉的道人,尸體這會兒正仰著腦袋,用那黑洞洞的眼眶凝視著天宇。
…
與此同時。
幾條街開外。
鄒家兄妹倆快步穿行在巷道中,目睹了剛才院落里的搏殺之后,此刻二人皆魂不守舍。
鄒瓊顫聲道:“哥,他沒有跟出來吧?”
鄒瑾:“不知道,悶頭走就是,不要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