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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余家老宅

余家老宅就位于丹州城西最偏南側(cè)的角落,雖然地處偏僻,卻是一座貨真價實的三進(jìn)院落。

這玩意兒可不是尋常人家能住得起的,尤其是在丹州城內(nèi),這樣一套宅子,光是地皮就能賣出天價,尋常入流的官職,干一輩子也不見得能花得起這個錢,能住得上這種宅子的人都是祖上祖上闊過的。

院落中的屋舍呈標(biāo)準(zhǔn)的“目”字型分布,踏入外院,迎面見到的便是浮雕著花鳥魚獸的影壁,再繞過一道門,便是寬敞明亮的中院,再往后便是主人家的后院。

院落規(guī)格不小,就是能明顯看出來年份久遠(yuǎn)了些。

老屋子往往很需要人居住,靠著那口人氣氣撐著,才能維持得更加久遠(yuǎn)。

而余家這偌大一座院子就住著一老一少兩個人,許多墻角飛檐都有年久失修的痕跡,左右?guī)扛俏蓍T緊鎖,一踏入院中,就能嗅到一絲歲月沉淀的味道。

但該說不說,收拾得還算蠻干凈的,中院露天地面上鋪著的石板雖然歷經(jīng)多年雨水浸透,卻沒有留下青苔,院落中草木郁郁蔥蔥,環(huán)境布置得很是怡人。

而且院子足夠大,這會兒裝進(jìn)來近百個鬼影也絲毫不顯擁擠。

“怪不得敢把這么多鬼往家里帶,確實是能裝得下。”

邵弦進(jìn)到中院之后就一直好奇地打量著兩側(cè)那緊鎖著的廂房,直覺告訴他那里頭應(yīng)該關(guān)著一些有趣的東西,但頭一回進(jìn)到別人家也不好意思亂來,便給赤衣打了個眼色。

后者不動聲色地沒入了廂房之中。

片刻之后又鉆了出來,神秘兮兮地湊到邵弦身邊說道:

“有陣法,我進(jìn)不去。”

邵弦給她回了個眼神,意思是連你都進(jìn)不去?

赤衣攤手:“余家祖上還是有點小本事的,況且我現(xiàn)在本體就是個普通的魂魄,連神位香爐都被你砸了,你還指望我干嘛嘞?但你可以暴力破陣。”

邵弦聳肩。

哪有好人為了滿足自己好奇心就給人家宅子拆了。

余尚功領(lǐng)著近百條冤魂回到院落之后已經(jīng)精疲力竭,扶著柱子在中院的兩層石階上坐下身來,吹滅了手中的燭火,又將腰間的銅鈴解下,這才緩過勁兒來,扶著膝蓋大口喘氣,一身的精氣神仿佛都被抽空了似的,瞬間老了好幾歲。

赤衣:“修為不夠,還硬扛著如此多的冤魂走這么長的路,老頭子得大病一場咯。”

余靈魚把外院大門關(guān)上,插好門閂,又把中院的門也輕掩上,然后才繞過院子里那群冤魂,一路小跑回屋里打了一杯水送到余尚功手中,用手輕捋著老人后背,幫他把那口氣順下去。

“我沒事。”

余尚功把水杯放到地上,又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下了臺階,先是在自己身上一通摸索,將脖子上掛著的一枚玉佩取下,放到地上,

對著那院落中模樣慘淡的近百冤魂躬身一拜,朗聲道:

“諸位受苦啦。”

說罷便俯身跪下行了叩首禮,再起身時已是老淚縱橫,哀哭道:

“何期遭此奇禍,闔家傾覆啊。”

邵弦看得出來,余尚功是真情流露,哀哭聲中不摻雜半分虛假。

想來余尚功與葛家確實有些淵源,可能還曾受恩于人家,不然也不會將近百冤魂引歸自家老宅,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

余尚功只顧著自己哭,把孫女與少年晾在一旁。

后二者面面相覷,邵弦在余靈魚眼中看到了茫然無措的神色,顯然她對葛家一無所知,頭一回碰到這種事,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不過她很快就沒空繼續(xù)茫然下去了。

因為余尚功哭了沒一會兒就兩眼一翻白,脫力昏倒了過去。

余靈魚驚叫一聲,搶步上前卻些沒能扶住老頭,最后還是邵弦閃身出現(xiàn),一把提住了余老頭衣領(lǐng)。

不然老東西這后腦勺只需往臺階上輕輕一磕,宅子里就又得多一條冤魂。

“爺爺!”

余靈魚嚇壞了,上前扶住老人,小臉比院落里的冤魂更顯煞白。

好在稍作檢查,確認(rèn)余尚功只是一時激動導(dǎo)致的昏厥。

邵弦與余靈魚才一起將老爺子抬回里屋安頓下來。

邵弦回到院落里,往臺階上一坐,歪頭打量著眼前這一大群渾渾噩噩的冤魂。

他發(fā)現(xiàn),自從被余尚功領(lǐng)著走了這么長一段路之后,所有冤魂的靈體都虛化了不少,先前余尚功大哭的時候它們也全部都埋著頭,沒有絲毫反應(yīng)。

赤衣抬頭看了看天,嘀咕道:

“它們撐不了太久了,能進(jìn)入丹州城已是宗族先輩的氣運(yùn)支撐,換做尋常鬼祟,撞上城頭就得魂飛魄散,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生前遭受虐殺,死后還被搜魂煉魄,沒有墮為厲鬼危害人間,反而主動尋求接引解脫,看來葛家的傳承雖然凋零了,但骨氣還在,可憐吶。”

這話光是聽著就知道背后大有隱情。

余家、鄒家,這會兒又牽扯進(jìn)來一個來歷甚大的葛家,邵弦忽然感覺這是一灘渾水。

邵弦轉(zhuǎn)頭看向赤衣:“我是不是不應(yīng)該跑來摻和這事?”

他又不是秦子彤那種正兒八經(jīng)以除魔衛(wèi)道為己任的人,先前只是因為發(fā)現(xiàn)鄒家人在后面跟著,不太放心余家一老一少,現(xiàn)在看來,情況好像比自己預(yù)想的要復(fù)雜一捏捏。

還沒等赤衣做出分析,后方屋門處先傳來了余靈魚弱弱的詢問聲:

“你能……先別走嗎?”

“咳咳…”

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聲嘀咕被余靈魚聽見的邵弦尷尬地干咳了兩聲,回身看向里屋,發(fā)現(xiàn)余靈魚正一臉無助地站在門框內(nèi)。

斑駁柔光透過紗窗打在她側(cè)臉?biāo)榘l(fā)上,冷白臉上的怔怔無神,丹鳳美眸些許渙散,讓那神色更顯狼狽了幾分。

赤衣嘖嘖:“好看。”

邵弦:“確實……額我是說,老頭他沒事的。”

余靈魚好似沒有察覺到邵弦的胡言亂語,指了指邵弦身后那烏泱泱一院子的冤魂,顫聲道:

“那它們怎么辦啊?”

赤衣此時正在冤魂群中來回溜達(dá)穿梭,瞅瞅這個又戳戳那個,聞言回過身來對邵弦道:

“這種主動放棄了怨念的魂體無法長時間保存清醒意識,況且它們死后魂靈還被攪殘了,所以不會有陰差來接引。

她余家的望氣術(shù)不是有扎紙人的法門嘛?讓她先將這些冤魂引上紙人假身,借用紙人之口,可以問清訴求,只要了結(jié)了冤魂心中夙愿,它們會自行消散的。”

“…用你們家的望氣術(shù),把冤魂引入紙人假身,了結(jié)夙愿之后它們會自行消散。”

邵弦當(dāng)了一回復(fù)讀機(jī),原封不動地轉(zhuǎn)述了赤衣的話。

余靈魚愣了一下。

丹鳳美眸眨了眨,剛想開口說我哪里會那個,忽然腦海中就浮現(xiàn)出自己前些日子在夜里苦讀望氣術(shù)之后偶然調(diào)動起紙人的經(jīng)歷。

她一直以為那是夢,當(dāng)時深夜里跟一具紙人在棺材鋪里四目相對過后,直接嚇得好幾天手腳無力。

余靈魚疑惑地看向邵弦:

“你是怎么知道……”

話到嘴邊,卻又覺得這問題有點傻。

就是因為有少年住在棺材鋪里自己才能看得懂自家的望氣術(shù),那少年知曉望氣術(shù)的秘法似乎也不值得奇怪。

“那我試試?”

……

片刻之后。

余靈魚在院落中掐指念咒。

后院一座充當(dāng)庫房使用的宅子里走出一具精致的紙人。

紙人搖搖晃晃,自行走到中院臺階上站定,動作惟妙惟肖,白皙紙面透著一股子滲人的陰寒。

余靈魚凝神運(yùn)訣,絲毫不敢分心,整個人已然沒有先前半分柔弱無助之感。

在邵弦視角內(nèi),其頭頂靈氣光影頗為凝練,儼然有一股道庭仙子的氣質(zhì)。

不過,最讓邵弦感到驚異的還是那紙人。

他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因為自己在棺材鋪過夜的第一晚就曾被庫房里的紙人堵過門。

當(dāng)時他還以為是赤衣搞的鬼。

現(xiàn)在看來,明明就是睡夢中的余靈魚在運(yùn)行紙人術(shù)。

記得當(dāng)時余靈魚三令五申,讓邁洛不準(zhǔn)半夜離開庫房進(jìn)入前屋。想來睡夢中堵住邵弦不讓他離開庫房的那些紙人都是余靈魚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催動控制的,它們在執(zhí)行余靈魚的意志。

不過很明顯,睡著的余靈魚比清醒狀態(tài)下的余靈魚要更聰明一些。

當(dāng)時那些紙人的動作可相當(dāng)凌冽迅猛,而且同一時間是有十幾只紙人在彼此配合著圍堵邵弦的。

可這會兒余靈魚光是催動一只紙人就已經(jīng)滿頭大汗指尖微顫了。

不過好歹是成功讓冤魂入主了紙人假身。

紙人一出現(xiàn),受牽引的冤魂就一股腦涌入了其體內(nèi)。

原本熱鬧的院落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

余靈魚停下手中指訣,長吁了一口氣,胸脯微微起伏,迫不及待地看向邵弦問道:“成功了嗎?”

邵弦指了指紙人:“你問他嘞。”

就在此時,三進(jìn)院落里毫無征兆卷起大風(fēng),壓得院中草木匍匐。

赤衣:“當(dāng)心。”

邵弦也感覺到了那股從天而降的凌冽殺意,當(dāng)即一把將余靈魚拉到身后。

隨即反手摸向腰間,本是下意識地想抽出榔頭,卻摸了個空,因為自己的一身行頭包括裝備都在越水縣被蛟雷融了個干凈。

呃……

干脆五指一勾,濃密經(jīng)文在臂膀上涌現(xiàn)。

渡厄手祭出。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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