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需要真正的和平與自由，而不是如今的茍延殘喘。”

賀啟元突然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神秘的光芒：“城主大人，您擔心人族獲勝希望渺茫，那若是...加上神明呢？“

城主猛地抬頭，隨即又搖頭苦笑：“你們也聽說了平順城的傳聞？”

“實話告訴你們，我接到最新密報，所謂神明相助，不過是誅邪會編造的謊言，為的就是哄騙更多人族去送死。”

“哈哈哈！”

賀啟元突然放聲大笑，笑聲中李大牛也跟著咧嘴笑了起來，連一向冷峻的丁盛嘴角也微微上揚。

城主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弄得一怔：“你們笑什么？“

賀啟元止住笑聲，眼中精光閃爍：“城主大人，真正被蒙蔽雙眼的，是您啊。”

他廣袖無風自揚，指間流轉著玄奧的韻律：“這方天地間，確還有神明垂聽眾生祈愿。”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展現神明賜予的能力。

廳內燭火忽地齊齊暗了一瞬。

丁盛的衣擺尚在城主視線中飄動，人已如游魚般滑至梁柱之后，城主暴起刺出的劍鋒堪堪劃過殘影；李大牛足下青磚無聲龜裂，古銅色肌膚下似有地脈轟鳴，震得案幾上的茶盞叮當作響；賀啟元折扇開合間，細若蚊蠅的機關聲里，數十道銀芒在空中織就星斗軌跡。

城主踉蹌后退，手中佩劍跌落。

“這...這是...”

“這便是神明恩賜于我們的能力。”

三人收斂身形，丁盛上前一步，正色抱拳：“城主大人，現在可還覺得我等是徒勞送死？”

廳內一時靜默，只聽得見城主沉重的踱步聲，顯然他對神明之事半信半疑。

他突然轉身，衣袍翻飛間，眼中迸發出久違的鋒芒：“好！這一次本城主就陪你們冒這個險！”

話音一頓，他豎起一根手指：“但有個條件，城主府現有兵力，還不夠魔族一個巡邏小隊塞牙縫。若你們能說服城中各大世家、宗門幫派加入，確保起事時不會有人背后捅刀子...”

他眼中燃起久違的斗志：“本城主就以城主之名，正式舉旗抗魔。”

丁盛眼中精光一閃，上前深深一揖：“一言為定！”

賀啟元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城主放心，我們自有辦法讓那些世家宗門幫派...心甘情愿地站到我們這邊。”

城主深吸一口氣，望向窗外漸亮的天色，喃喃道：“百年屈辱...真的要到頭了嗎。”

……

青狐精被丁盛放走后，一溜煙兒跑回狐山，小爪子拍著胸脯對多福大王嚷嚷：“大老大！二老大！我找到您娘親啦！她在平順城可威風啦，把魔族打得屁滾尿流呢！”

多福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歪著腦袋問：“平順城在哪兒呀？”小手不自覺地撓了撓耳朵。

“這個...”青狐精頓時蔫了，尾巴不安地掃來掃去，“我、我只知道離這里很遠很遠...”

其他小狐貍們也你推我擠地湊過來，七嘴八舌地說：“我們最遠就去過東寧城啦。”

“魔族居住的那邊，賣的糖葫蘆可好吃啦！酸酸甜甜的，比山里的野果好吃多啦。”

“對對對，還有會轉的風車。”

多福氣得小臉鼓成包子，跺著腳說：“你們這群笨蛋，連路都認不全，怎么不知道問問別人？”

說著還學著大人的樣子背起小手，搖頭晃腦的教訓他們起來。

青狐精尷尬撓頭。

“你們帶我進城，我自己去問。”多福繃著小臉哼道。

“不行啊，城里面有好多好多吃小孩的壞人，可嚇人啦。”青狐精連忙搖頭。

多福不依，就要進城問問平順城在什么地方。

狗蛋在一旁拉了拉多福的衣角：“不要進城了，小狐貍們都說了，城里面有很多很多壞人，很危險的。”

“狗蛋哥哥真膽小，我們有神明保佑呢，不會有危險的。我娘已經有好多天好多天沒有看到我了，她一定很想我想得睡不著覺。”

狗蛋撓撓頭，想到高翠娥阿姨一定很著急見到多福，終于點頭：“那...那好吧，我們就去城里問問看。不過要手拉手，不能亂跑哦！”

青狐精不敢違逆兩個小老大，只好叫上幾個狐中好手帶著他們偷偷潛進了東寧城。

西區一間破敗的草屋里，三盞油燈在潮濕的土墻上投下搖晃的影子，將地窖中三人的輪廓拉得忽長忽短。潮濕的空氣中混雜著泥土與燈油的氣味，偶爾傳來油燈“噼啪”的爆響。

丁盛三兄弟席地而坐，在盤點著他們目前知曉并可以接觸的勢力。

丁盛用短刀在泥地上劃出五道深痕，刀鋒刮過粗糲的土石發出刺耳的聲響。

“東寧城五區，就像只被魔族捏住的爪子。”

他低沉的聲音在狹小的地窖中回蕩，刀尖在中央重重一點，“中心區是魔將府老巢，夜羅坐鎮，其爪牙遍布，此地的勢力不好接觸。”

賀啟元抓起一塊碎石壓在中央劃痕上，修長的手指卻轉向東區：“現在最好接觸的的是東區三大世家，周家、陳家、林家。”

他冷笑一聲，指節在“林”字上敲了敲，“這些世家表面順從魔族百年，背地里養的私兵可能比誅邪會的家底還厚實。”

“我們還可以拉攏一下元家，”丁盛接過話頭，在東區邊緣又劃了道細線，“元家才來此地幾年，根基雖淺，但他們挖的地下通道四通八達，正好做我們的應急退路。”

李大牛突然一拍大腿，震得油燈都晃了晃：“俺想起來了！陳主簿不就是東區陳家的旁支？咱們可以找他幫忙游說。”

他激動之下，沾滿泥的靴底蹭亂了南區的標記。

“笨牛！”賀啟元笑罵著，卻順勢在歪斜的痕跡旁補了道弧線，“南區是魔族分贓的油水地，此地沒什么人族。”

他的手指移到西區，“至于這里...”

他嘆息一聲，這里都是受盡苦難的普通百姓。

丁盛突然將刀尖插進東區與中心區之間：“就先如此，明日分頭行動。我先去會會青霜劍林家——”

“你瘋了？”賀啟元一把按住他的手腕，聲音壓得極低，“林家當代家主林棲梧，可是親手把親妹獻給魔將的畜生！”

丁盛眼中閃過一絲復雜：“聽元振河說，這事另有隱情。明日一會便知分曉。”

李大牛搓著粗糙的手掌甕聲道：“那俺去周家，上回送豆腐時，看見他們的子弟在后院練的...”

他突然站起來，雙臂一展做了個橫掃千軍的動作，“根本不是魔族規定的破風刀，是專砍魔族頭顱的逆刃斬！”

賀啟元瞇起眼睛，突然從袖中抖出幾粒藥丸，在燈下泛著詭異的青光。

“那我先去接觸北區的藥婆孫氏。”他捻著藥丸輕聲道。

“她們每月初七都會給魔族送上此藥...”

話音未落，李大牛突然瞪大眼睛，那些藥丸竟與魔族發給巡邏兵的避瘴丸一模一樣。

三人對視一眼，油燈將他們的影子投在墻上，像三柄出鞘的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