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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寶慶硝煙,龍虎關前的密信偽造

永歷七年六月,李定國在龍虎關整軍備戰三個月后首次和清湖廣機動兵團貝勒屯齊的交鋒取得勝利,屯齊派出的副將在定國的誘敵深入下。幾乎全軍覆沒,他本人狼狽逃回向屯齊報告了這一噩耗,清定遠大將軍宗室貝勒屯齊見副將碩額一副喪膽落魄的狼狽模樣,又聽講述了整個戰斗過程-嘴唇顫抖著抿成一條細線,鼻翼急促地翕動,額角冷汗混著怒氣一起往外冒,整個人像座即將爆發的火山-聲音陡然提高八度帶著刺耳的尖銳說道:好一個逆賊李定國真是狡詐異常詭計多端,真是我大清的一個勁敵”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接著屯齊碩額說道:傳令下去盡起麾下兵馬,明早隨本貝勒踏平李賊龍虎關逆巢。

“貝勒爺且慢!”

屯齊斜倚在雕花木榻上,指尖撥弄著鎏金護甲,-燭淚凝在鎏金燭臺上,如凝固的血珠。屯齊指尖叩擊著雕花榻沿,光影在他臉上切割出冷硬的棱線,像極了盛京冰窟里凍著的狼首標本影在他下頜投下冷硬的弧光。眼神無光的盯著碩額道:“怎么?”

碩額見狀趕忙快步上前恭敬的立于屯齊的木塌旁說道:“貝勒爺,剿滅這股賊寇何必需發動大兵?順治十年與孫賊在岔路口那一仗雖然我軍大敗孫逆,連正黃旗的兩名梅勒章京韋征和武京都在與逆賊的搏殺中英勇戰死而我軍連一名賊將都沒打死,這一戰造成了我軍不小的兵員損失,而我滿州本就人丁稀少遠遜于漢人,這些年靠著以漢制漢的方針,以漢人降兵為開路先鋒,我滿州大兵在后壓陣之計攻占了漢人這偌大的天下,說到這里,碩額內心突然不自覺的冒了句內心獨白:‘滿洲人丁稀少’?哼,漢人何止人多,更有這滿腦子‘忠義’的酸臭——若不是他們自己窩里斗,咱們滿州哪能坐得穩這江山到現在,不然早被趕出關外去了?”

須臾咽了咽口水接著說道:“如今不可對李賊大動刀兵,前日李賊在龍虎關奸計得逞,賊中士氣正盛,此時我軍不可輕易出擊免得失利再次損傷士氣,不如派細作散布謠言出去讓孫李二賊互以為他們要以擒戮對方的人頭為投名狀要歸順我大清,讓二賊互相猜忌,自相屠戮我大清坐收漁翁之利屆時不費一兵一卒攻陷寶慶也是未嘗不可,去年與孫賊在岔路口的戰役,本想趁著賊眾敗逃的機會順便占領此城,沒想到寶慶賊眾防守太頑強了,我軍進攻多次皆鎩羽而歸,加上與孫逆的野戰中傷亡了不少人,故而賊兵竊據寶慶至今,只要我軍把謠言散出去如此一來,二賊必將相互火拼,屆時官軍在各大戰場發起大規模反攻,賊眾垂死掙扎,我大清江山穩固無虞了。”

屯齊聽完碩額的計策,不停的點頭稱是

瞳孔忽地收緊,眼尾紋路里漫開笑意,漆黑的眼珠像是淬了火的琉璃,在燭影里驟然亮起細碎的光,連眉梢都跟著揚得發亮,活像三伏天里見著冰水的人,喉間忍不住輕呵出一聲:“妙!“碩額喝了口水繼續說道:“如此一來,我滿洲勇士不僅避免了一場血戰,更將寶慶這一湘中要地收入囊中。寶慶地處湘中,戰略地位非比尋常——上可控三湘上游之險要,下可作為長沙之唇齒屏障。我軍收復此地,既能向北拱衛長沙,又可南下彈壓蠻、粵賊巢。作為湖南的交通要道與軍事樞紐,寶慶連接九疑山之勢,掌控三湘上游之樞,實為長沙西側之重要屏障,對制御蠻、粵地區起著關鍵作用。若欲穩固湖廣,必先得寶慶,此乃扼要之所在。

屯齊斜倚在中軍帳前的胡床上,看著碩額滔滔不絕的計謀陳述,碩額激動之余還有些口吃,屯齊一邊聽著碩額的演說,指尖摩挲著案頭那封墨跡未干的“密信”。信紙邊角刻意做舊,:“信紙邊緣的茶漬呈不規則暈染,細看竟有指甲刮擦的毛邊——這是碩額故意為之,仿造漢人書齋‘臨帖潑茶’的日常痕跡。著斑駁的茶漬——這是漢地文人最愛的“風雅痕跡”,如今卻成了扎進南明心臟的細針。“碩額,沒想到你小子戰術打仗不行,看你剛剛滔滔不絕的,還挺精于戰略謀劃呢”他忽然開口,聲音混著喉間未愈的戰傷,像砂紙磨過青磚,“叫那幾個新降的斥候來見本貝勒爺——要挑嘴碎的。”

立在帳下的清軍副將碩額身軀微震。三日前他強攻龍虎關慘敗而歸,此刻左肩上的箭傷還在滲血,卻不得不挺直腰背應道:“貝勒爺,那些斥候昨夜已按您的吩咐,已經派去孫李二賊的防區去了。”

寅時三刻,霧鎖龍虎關。

李定國握著那封被汗水洇濕的密信,指節抵著眉心良久未動。信中“孫可望”三字棱角森然,正是那人慣用的鐵鉤筆鋒。案頭燭火突然爆了個燈花,將“愿以寶慶為贄,共圖西南”八字映得忽明忽暗。帳外傳來巡夜士兵的腳步聲,他抬頭望向帳口,總兵吳子圣正立在陰影里,手按刀柄的指節泛白。

“大帥,”吳子圣低聲道,“方才巡邏隊截住個醉漢,自稱是秦王帳下斥候,口口聲聲說‘王爺要獻城降虜’……”

話音未落,帳外突然喧嘩。一名渾身血污的士兵被架了進來,懷里掉出半塊染血的腰牌——正是孫可望親軍的形制。-“染血的腰牌在李定國掌心發燙,與三年前孫可望親賜的‘平虜將軍’印信硌著同一塊掌紋。他忽然將腰牌擲向篝火,銅片在火中蜷曲成詭異的弧度,宛如大明王朝正在崩裂的版圖。”

“大帥救命!”士兵抓住帳前流蘇,瞳孔里映著跳動的燭火,“小的偷聽到秦王與清虜密談,說要借道龍虎關攻您!”

李定國猛地起身,甲胄相撞發出清越的響。他轉身看向墻上《寶慶布防圖》,目光落在孫可望駐軍處——那里離寶慶城不過三十里。指尖劃過“寶慶”二字時,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長沙會戰時,孫可望拍著他肩膀說“弟若有難,兄必以命相護”的模樣。

同一時刻,孫可望的王府大帳內,酒盞被拍得粉碎。“青銅酒盞砸在青磚上迸成三瓣,酒液順著磚縫蜿蜒,像極了一年前長沙戰場上,從李定國甲胄縫隙滲出的血跡。

“什么叫‘李定國要獻寶慶’?”他盯著跪在下首的細作,眼里燃著血絲,“前幾日還說他在龍虎關修工事,怎么突然……”

“千真萬確啊王爺!”細作膝行半步,呈上團皺巴巴的紙,“這是從李帥親信手里截的密信,要獻給清軍當投名狀!”

燭光將孫可望的影子投在帳幕上,像頭被激怒的豹子。紙上“事成之后,共分云貴”八字刺得他眼眶生疼,耳畔忽然響起岔路口之戰時,李定國按兵不動的傳言。帳外傳來戰馬嘶鳴,他猛地抽出腰間佩劍,劍鋒劈開案上的《平虜策》,墨汁飛濺在地圖“寶慶”二字上,宛如血漬。

“傳令下去,”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子時拔營,向寶慶方向……”話未說完,帳外沖進一人——正是謀士宋之瑞。

“王爺不可!”宋之瑞抓住他握劍的手,“李帥若真投虜,何必大張旗鼓修工事?此乃韃賊離間之計啊!”

孫可望劍鋒一偏,在宋之瑞袖上劃出道口子:“就算是計——”劍尖挑起地圖上寶慶標記,“這城,也不能讓他染指。”

三日后,寶慶城頭守軍望著遠處煙塵驚惶奔走。

孫可望的玄色大軍與李定國的白色部伍在城郊對峙,將士們攥著兵器的手青筋暴起,陣前不時傳來“孫賊負義”“李逆背主”的叫罵。屯齊騎在馬上,望著這出好戲,掌心的汗浸透了韁繩。他身后的清軍陣列里,“屯”字大旗被春風托起,旗角掠過寶慶城堞,像死神伸出的指尖。

“貝勒爺,孫李兩軍已對峙半日,不如趁勢——”碩額低聲進言。

屯齊抬手制止,目光忽然凝在李定國陣中:只見一員銀甲小將縱馬出列,正是李定國義子李嗣興。少年揮舞令旗,-李嗣興的令旗揮到一半,忽聽對面陣中戰馬長嘶——孫可望親軍大旗驟然后撤三丈。這微妙的退勢讓空氣驟然凝固,連風都忘了吹動刀槍上的紅纓。原本向前半步的前鋒軍竟生生止住。與此同時,孫可望陣中也馳出數騎,正是宋之瑞帶著孫可望的親筆手書。

“報——李帥有令!”吳子圣的吼聲穿透戰場,“凡擅動刀兵者,斬!”

兩軍陣腳同時一滯。屯齊瞇起眼睛,看見李定國策馬至陣前,手中高舉那封密信,在陽光下抖開:“諸位弟兄看好了!這墨色用的是滇南松煙,而秦王爺向來只用蜀地油煙——分明是韃子偽造!”

孫可望的臉色在對面陣中陰晴不定。宋之瑞抓住機會,高舉孫可望的密札:“李帥已遣人查過,截獲密信的‘秦軍斥候’,實為韃賊假扮!”

陣風中傳來細碎的抽氣聲。屯齊望著逐漸平靜的明朝軍隊,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恰在此時,寶慶城內突然騰起濃煙——不知哪方細作點燃了糧庫,火光映得兩軍將士面如金紙。濃煙裹著焦糧味鉆進鼻腔,李定國舌尖嘗到鐵銹般的腥甜——那是二十里外都能望見的火光,正將‘明’字大旗灼成蜷曲的黑蝶。

“貝勒爺,再不動手就遲了!”碩額急得直搓手。

屯齊盯著那沖天火光,忽然冷笑。他揮刀指向城門:“傳本貝勒將令:寶慶城失火,我軍當‘救民于水火’,即刻入城!”

馬蹄踏碎夕陽時,寶慶城頭的“明”字大旗正在火中蜷曲。李定國望著清軍潮水般涌入城門,猛地勒緊韁繩,指甲幾乎掐進掌心。身后吳子圣低聲道:“大帥,要不要……”

“不必。”李定國望著對面同樣按兵不動的孫可望,聲音低沉如鐵,“讓弟兄們后撤二十里。有些人總要親眼看看,韃子的‘仁義之師’是怎么踏碎漢家城池的。”

-吳子圣望著大帥背影,忽然想起百姓常說‘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可他們不知道,最亂的從來不是世道,是人心。“寶慶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李定國與孫可望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在焦土上投成兩道永不相交的弧。有人說,那是大明王朝最后的兩根肋骨,終究沒能撐起將傾的山河。

暮色四合時,寶慶已成清軍囊中物。屯齊站在寶慶城頭望著遠方的夜幕星河對著碩額道:“這個李定國,沒想到竟能如此隱忍,本貝勒千方百計想引燃孫李二賊的內斗之火,孫李兩軍隔著燃燒的城池遙遙相望,雖未動刀兵,卻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了冰寒徹骨的裂隙——那是比鮮血更鋒利的傷口,是即便將來并肩抗清,也再難彌合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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