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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論

一 相關“域內文本”田野

自人類社會建構以來,所有的創新無不建立在一定的傳統基礎之上,創新也只是一對相對于傳統的人為存在物,它們是二元對立的觀念物象,是人們評判社會發展程度的依據來源。事實上,隨著時空的更變,傳統與創新也只是一對具有一定相對性的術語而已,它們的內涵和外延也將隨著時空的變遷而被不斷重構,以滿足新的時代訴求。基于傳統的重要性和創新的必要性,在開展問題研究時,有必要對已有的相關研究進行粗探,尤其是對“域內文本”的梳理極為重要。介于研究的向性問題,本文主要基于人類的消費行為來展開相關“域內文本”的田野工作,以便較好地把握研究思路。

消費乃人類最基礎的本能實踐。無論是人為創造出來的物質財富、精神財富,還是最為初始的自然之物,無不成為人類消費的對象和內容。可以說,消費一直伴隨著整個人類社會。自從人類進入工業社會以后,一方面人類社會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發展;另一方面也給生態環境帶來嚴重性的破壞,甚至出現裂變式的生態危機。這些不可磨滅的事實,源于人類中心主義思潮的影響,以及人類非理性和膨脹式的消費行為。實際上,生態危機是人類生產實踐與消費行為調適不當所引發的一種生態失衡現象。當然,這些難題并非無解。近年來,人們開始反思和研究自身對自然生態的消費行為和消費模式,并著力尋求一種與自然生態和諧互動的良性發展路徑,即轉變人類自身的消費模式,從而建構一套全新的生態消費文化,以服務于人類生態文明建設。當前我國所倡導和建構的“兩型社會”,即資源節約型和環境友好型社會,正符合了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理念,這種理念不僅是一種行為規范,也是一種生態消費文化,它對于我國創建生態文明社會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因此,可以說,生態消費模式是生態文明建設的核心內容和終極支撐。當前,就人類消費行為和消費模式,國內外學術界主要基于經濟學、生態學、倫理學、社會學、哲學等視角對其進行研究,大多數探討和研究的內容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生態消費理論探研歷程

早在20世紀90年代末21世紀初,我國著名經濟學家尹世杰教授就曾在《光明日報》《求索》等重要報紙和刊物發表了《論生態需要》《再論生態需要》《關于生態消費的幾個問題》《消費文化學》等相關著述,重點闡述了生態消費力、綠色消費、和諧消費、消費文化、生態消費的重要意義,以及如何發展生態消費,滿足生態需要,促進人與自然的和諧發展等問題。在《論生態需要》一文中,尹世杰教授明確提出:“生態需要,不僅是最基本、最重要的生存需要,也是很重要的享受需要和發展需要;生態需要得到較好的滿足,反映了人與自然的協調發展,反映了人的本質要求;要從可持續發展的高度審視生態需要;從文明的高度、從文化的高度去引導經濟、社會的發展。”[1]除此之外,尹世杰教授還把研究領域由經濟消費拓展到文化消費,提出了精神文化消費、消費文化等新概念,強調文化教育是第一消費力,倡導建立消費文化學,研究探討消費文化的形成、變化、發展規律。

學者劉志飛在《生態消費倫理與生態文明建設》一文中,認為消費不是一種單純的經濟現象,而是一種體現人的道德價值觀的倫理文化現象。創建生態文明社會必須改變人類現有的消費方式,推進消費方式生態化,形成健康、合理的消費模式,重塑消費文明,實現人與自然的持續性和諧。[2]薛萍在其《科學發展觀視域下生態消費理念研究》一文中,認為生態消費理念是時代的產物,是人類對舊的消費觀念的一種批判,它是一種建立在生態價值觀基礎上的消費倫理,它要求人類在生產、消費的過程中體現生態價值觀和生態倫理觀。該文指出,生態消費倫理是對現代西方消費倫理的超越,并指出傳統生態消費理念的積極意義及其在實踐過程中存在的問題;進一步揭示科學發展觀與生態消費理念的關系,提出科學生態消費理念確立的理論依據,以及基本內涵、邏輯構成。[3]

尹華北、文國權在《消費文化與消費主義——與王埃亮先生商榷》一文中,對消費文化的內涵給出了獨到的見解,并認為消費文化作為指導消費者行為的一種準則,是用來指導、規范和制約某一特定社會成員的行為、消費觀念、消費價值觀和消費習慣的綜合,是文化這個大系統在消費領域的具體表現形式。[4]邱耕田在《生態消費與可持續發展》一文中提出,生態消費是一種綠化的或生態化的消費模式,它是指既符合物質生產的發展水平,又符合生態生產的發展水平,既能滿足人的消費需求,又不對生態環境造成危害的一種消費行為。此定義凸顯了一種系統的觀點,即把人與生態環境共置于一個系統之中,并把人類的消費納入生態系統之中,接受生態系統對人類消費的約束,使之與生態系統協調統一。[5]又如胡江在《生態消費——邁向21世紀的新消費》一文中指出,所謂生態消費是指消費的內容、方式符合生態系統的要求,有利于環境保護,有助于消費者的健康,能實現經濟的可持續發展。[6]經過長期的努力和探索,生態消費理論在我國逐步形成體系,并助推我國生態文明建設。

在國外,早在一百多年前,馬克思在其《資本論》一書中就提到:“社會化的人,聯合起來的生產者,將合理地調節他們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把它置于他們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讓它作為一種盲目的力量來統治自己;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無愧于和最適合于他們的人類本性的條件下來進行這種物質變換。”[7]就自然對人類社會的反作用而言,恩格斯給出了經典的論斷:“我們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人類對自然界的勝利。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會對我們進行報復。”[8]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人和大自然應該和諧相處,如果人類不善待自然,就會遭到自然的懲罰和報應,人類活動的結果將和“地球的普遍死亡一起消失”。法國著名社會學家布爾迪厄在其《區隔》一書中,重點揭示了文化、社會結構與行為之間的關系,并從社會階級和品位的角度闡釋了他對消費文化的理解,從社會階級這一方面提出了理解消費文化的另一種途徑。

邁克·費瑟斯通在《消費文化與后現代主義》一書中,從消費文化入手,論述了后現代社會的特征、消費文化對后現代的影響,以及后現代主義的主要人物。他將消費文化置于后現代社會的語境下,提出消費是后現代社會的動力的觀點。以符號與影響為主要特征的后現代消費,引起了藝術與生活、學術與通俗、文化與政治、神圣與世俗間區別的消解,也產生了符號生產者、文化媒介人與文化資本家。消費所形成的消解,即使后現代社會形成一個同質性、齊一性的整體,又使追求生活方式的奇異性,甚至反叛、顛覆合法化。他的這種后現代研究的方法對于研究消費文化也有著很重要的作用。英國社會學家西莉亞·盧瑞在其著作《消費文化》一書中提出了一種新的研究視角。在她看來,消費文化是物質文化的一種特殊形式。她借用了“藝術—文化體系”這個詞語來闡述物質文化與精神文化的關系,并重點強調了美學知識在消費文化形成和發展中的重要性。

(二)生態消費行為與生態消費模式構建演變

自從1994年《中國21世紀議程》明確提出中國只能根據自己的國情,逐步形成一套低消耗的生產體系和適度消費的生活體系,使人們的生活以一種積極、合理的消費模式步入小康社會以來,我國學術界便開始探討消費模式的轉變,生態消費模式也因此逐漸受到了人們的普遍關注。學者徐長山在《消費方式:由不可持續向可持續轉變》一文中提出:“生態消費是一種有利于環境保護和資源節約的新的消費方式,它倡導適度的消費規模、合理的消費結構和健康、科學的消費行為。”[9]又如黃志斌和趙定濤在《試論未來的生態消費模式》一文中提出:“現代‘非生態化’消費模式的困境使人們自然而然地考慮起生態模式的消費。以盡可能低物質消耗換取盡可能高生活質量的生態消費模式是人類迎接美好未來的綜合最優的理想模式。”[10]除了國內學者普遍關注人類生態消費行為和生態消費模式研究以外,國外學者也熱衷并致力該領域的研究。

在20世紀60年代末70年代初,羅馬俱樂部發表了著名的研究報告《增長的極限》,呼吁對人類日益嚴重的生存環境問題制定新的應對戰略。到了20世紀80年代初,美國農業學家萊斯特·R.布朗在他出版的名著《建設一個可持續發展的社會》中,明確提出要通過轉變人類的消費方式,建立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生態消費方式,以此來實現人類社會的“可持續發展”。1987年世界環境與發展委員會(WCED)在其報告《我們共同的未來》(Our Common Future)中也提到,建立有利于人與自然和諧的消費方式既能滿足當代人的需要,又不會對后代人滿足其需要構成危害。

(三)我國少數民族生態消費文化研究

目前,就我國少數民族生態消費文化研究而言,學術界研究成果相對較少。1998年學者陳偉明在其《古代華南少數民族的飲食消費與民俗文化》一文中,主要從主食和副食的生產消費及飲食民俗方面來闡述與探討了古代華南少數民族的飲食文化活動與特點,以及古代華南少數民族社會經濟文化生活發展的狀況與特色。肖雅錕在《云南少數民族傳統生態倫理思想及其現代審視》一文中,重點探討了云南少數民族傳統生態倫理思想的規范效力、保護物種多樣性的作用,以及對增強民族精神凝聚力的作用等,認為其理論對于構建現代生態倫理、提升社會的生態道德觀念、促進和諧社會發展進程以及推進我國生態文明建設都具有重要的理論指導和借鑒意義。朱艷飛也在《試論貴州生態消費模式的構建》一文中重點探討了貴州生態消費模式、生態消費模式構建的重要性、生態消費模式制度缺失及其對策路徑。通過梳理生態消費文化相關研究文獻發現,目前學術界主要從經濟學視角來關注和研究人類消費行為和消費模式。當然,從其他學科來探討和研究人類生態消費文化也并非沒有,只是研究成果相對較少。然而,在我國,把某一個特定民族的消費文化作為研究對象和內容,從學術界已有的研究成果來看,幾乎是一片空白,有待深入研究。

目前,我國正在積極倡導和構建“兩型社會”,旨在創建一個和諧的生態文明社會。生態消費是生態文明建設的有力支撐,這在客觀上要求人們轉變消費行為和消費模式,構建一套符合人類可持續發展的消費模式,即生態消費模式,以服務于我國的生態文明建設。積極參與我國生態文明建設是每一個個體、每一個人們共同體應盡的責任和義務。苗族作為中華民族的一員,也不例外。近年來,隨著我國城鎮化建設進程不斷加快,一方面,許多苗族地區社會經濟得到了迅速的發展;另一方面,部分苗族生活聚居區的生態環境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壞,甚至出現嚴重的“生態危機”。從某個角度來看,這是人類對自然生態過度消費、“非理性”消費所致,從而引發整個生態失衡。事實上,這種矛盾并非不可調解。除了使用現代所謂的“科學”以外,巧借傳統智慧也是一種有利的路徑。

苗族,一個具有悠久歷史文化的人們共同體,在社會發展演變過程中充分運用自身勞作智慧,創造出了獨具特色的民族文化。就人與自然的互動關系而言,苗族先民曾給過科學的詮釋。無論是意識形態,還是具體行為,無不體現人與自然的和諧性。他們在與自然互動過程中,形成了一套比較系統的生態消費文化。這種文化不僅對苗族人民的消費行為有所規范,而且對于苗族社區持續穩定發展以及我國生態文明建設都具有重要的意義。因此,深入挖掘和探究我國苗族傳統生態消費文化,不僅可以填補該研究領域的空白,對于正確引導苗族人民的消費行為也可以起到積極的作用,進而有利于我國生態文明建設整體推進。

溫家寶總理在2006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曾指出:“盲目追求GDP總量,將會帶來一系列的社會問題和環境問題。建立在資源消耗、環境污染基礎上的粗放型經濟增長方式不可持續,中國經濟必須向低能耗、低污染、高產出的集約型增長方式轉變,即要走一條科技含量高、經濟效益好、資源消耗低、環境污染少、人力資源優勢得到充分發揮的新型工業化道路。”因此,倡導和發展生態消費不僅符合黨的十六屆五中全會提出的建設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社會的大政方針,也有利于我國生態文明建設。在我國苗族生活聚居區內,有許多傳統智慧和地方性知識,尤其是苗族生態消費文化,它對于苗族人民的消費行為起到積極的引導作用,強調和突出人與自然的和諧性、持續性。在這種觀念文化和行為文化的雙重影響下,苗族社區內的人、自然、社會一直保持和諧穩定的狀態。應該深入挖掘和研究我國苗族傳統生態消費文化,并使之成為一種治理資源,服務于我國生態文明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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