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誰都可以是盧平的！”

“你這是什么意思啊？”英國公完全沒辦法理解，舒元恒這個誰都可以是盧平的正確的意思。

李鄂對此卻能理解。

“意思就是，那個攪風攪雨的人，可以是盧平盧參軍，也可以是其他人比如盧參軍同鄉，編出來得的一個幌子！對吧？”

“不錯！”

舒元恒聳了聳肩說：“其實，我也不太相信這真是那盧平盧子衡在幕后，操盤出了這么大的一盤棋來。

“可是結果就是，宣德三年前后，也就是朝廷明確撤銷交趾布政使司那一年，浙閩贛三地的私采銀礦變了。

“之前那的銀礦還只是小生意，牽涉的人也沒多少，之后，不過幾年的功夫就一切都不同了。

“銀礦私采的銀子越來越多了，那些人往外散的錢也就越來越多。這樣做不僅是法不責眾的事，也是公務確實需要。

“所以，現在很多人拿這一分錢，拿得都是心安理得，不心安理得的人，認為不該這樣的人也有，可是不成氣候。”

“那陳善恭與葉宗留師徒的事情，你又該如何解釋呢？即便你收到了這份錢，又與你在神機營窩藏那么多人有什么關系？”

李鄂希望舒元恒能說得更快一點。

他現在有一些懷疑，舒元恒現在的行為有拖延時間的成分。

“很簡單啊！大錢不是白收的啊！收了錢也就有把柄了啊！”

舒元恒苦笑了起來，那個笑容讓任何人來看都會覺得心酸。

“這一點再疊加上，當你可能會東窗事發之時，其他人不會全力為你遮掩，我這樣的人也就不得不妥協了。

“現在，在黑暗中有一智黑手想在北京干一件大事。他們想讓朝廷威嚴掃地，失去蒙人在內其他人的忠心。”

“你們還聯絡了蒙人大軍南下？”李鄂問出了一句連他自己都不信的話。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結果是，我為了在神機營藏一些蒙人，給了手下一些人把柄，他們又劫了一些其他的人。”

舒元恒說到這望向李鄂。

“反正，陳善恭突然來北京，與你跟順德殿下在真武廟的事情，讓這些人的行動全部都亂了。

“其他人的情況我不清楚，在我這就是只要林知縣找你，我就一定要弄死他，我沒想到你能這么快找到這。

“我還沒有想到，你還能找到英國公他老人家幫你的話。我更沒有想到，你會隨機應變讓我連一招都沒有能用出來。”

舒元恒說到這，簡要交代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再一次升起了對李鄂欣賞。

“楊煥的事你知道多少？”李鄂這時又想起了楊煥，那個用筷子捅傷口，把自己捅死的狠人。

楊煥那是朱祁鎮的親衛，前途不差，突然瘋了一樣殺了人想逃跑。

李鄂到現在仍然沒辦法理解，楊煥到底是犯了多大的罪過，才在東窗事發的可能性爆發之時，恨不得立刻就逃了。

“楊煥本身就是大商人啊！你這小子應該能知道啊？”

“我為什么應該知道？”

李鄂被舒元恒這個反問給問愣了。

“也是，你這小子年歲太小。李成不可能讓你知道他那公家的買賣。國公爺，您應該也是不知道這個買賣吧？”

舒元恒說到這里用賣弄一樣的語氣繼續說：“蒙人部族離開北京這片之后，回到草原生活，可還是需要咱們的東西。

“從永樂末年起到五六年之前，據我所知咱們這邊往蒙古賣的東西里，除了鐵器廠衛在內，干的人可海了去了。

“張恪那個小子，在北京城人五人六地混著，是靠跟您家的親戚關系，更是因為他本身就是這買賣的一部分。

“王振之所以能跟李成這兒子似的，打心底不把張恪太當一回事，完全是因為王振以前沒接觸過這類事。

“他之前一直在內廷里干，又不像楊煥那個樣有足夠的關系，他根本沒有知道這些事情的條件。小子，你怎么看？”

李鄂故作輕松地說：“不怎么看，我之前沒少想與錢有關系的道理，我想到了兩句肯定沒錯的話。”

李鄂頓了一下繼續說：“一句是只要買家能給出足夠數量的錢，商家可以賣出把自己勒死的繩子。

“第二句是，一些東西只要有足夠數量的人想要買，那就一定會有想要滿足這個市場需求。”

“所以，你要如何破局？小子，你現在不是在與一個兩個人為敵。你需要對付的敵人可要多少有多少啊！”

舒元恒說到這里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是真想知道，現在亂成了一鍋粥的破局面，你應該如何去解決。那幕后的黑手不可能只在神機營藏人。”

“我有辦法！只要朝廷敢用，北京這邊的問題明天晚上就能基本上解決。江南那邊私采銀礦的事，之后再說也來得及。”

李鄂說得篤定，舒元恒卻笑得十分開心。

“你不想反駁我是胡吹大氣嗎？”

李鄂有些懷疑，現在的舒元恒是因為畏懼死亡而有一些瘋魔了。

“其實我是想的，但是，那對我來說不太重要了。再有就是，你說不定真可以想出辦法來。”

這個時候，英國公抓起了那個被掛在兵器架上的水壺。

“李四郎，你現在，還很需要他活著嗎？”

“不太需要。”

“屬下謝謝英國公了！”舒元恒生怕英國公反悔，大聲地感謝起了他來。

可是就在這時，舒元恒聽見了流水流到地上的聲音。

“不！不！國公爺！”

舒元恒雖然看不見英國公的行動，卻清楚地知道，他的毒藥，正在隨著那個刺耳的滴水聲消散。

那也就意味著，他一定會被帶到詔獄接受新一輪的審問。

他的罪過太大，一定是千刀萬剮的結局。

“張輔，你這老賊，你剛剛明明暗示你已經答應我了！”

“張輔，你這畜生！你當年在安南對約束軍紀那樣不盡心，你就是個畜生！”

英國公寒著臉，把手里的水壺扔到了地面上。

“舒元恒你聽好了啊！”英國公的聲音低沉，但是殺氣逼人，“我可以保你一定是斬首或者絞死，你不配我殺你！”

“國公爺！”

舒元恒聽英國公這樣說，他后悔了，他其實不應該直呼英國公的名諱。

“你別喊我！舒元恒，我再說一次，現在的你根本不配我殺你，你也不配李鄂李四郎那樣的人來殺！”

……

軍帳外邊。

袁彬與門勝的身影，開始出現在了李鄂與英國公的視線之中。

從神機營中被找出來的無辜失蹤者，也開始不斷地被領到這里。

英國公說：“李四郎！其實，我在安南打仗一直挺在意軍紀，我盡心了。”

“我會相信您的。”

“為什么啊？”

“我知道歷朝歷代的軍紀情況如何。那不是武將可以改變太多的。”

英國公長嘆了一口氣，回頭望了一眼帳篷。

“你把你那解決問題的辦法，跟我先說一說如何？”

李鄂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