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質(zhì)地的長棍,在葉楠手中如臂驅(qū)使,其上紫色氣機爍爍,卷起漫天黃沙。
無邊無際的棍意,將后方城池的墻壁的壓塌一尺。
陸澤有如身負山岳,似無窮無盡的潮水將這空間壓的逼仄起來。
葉楠嘴角微翹,有些不屑的看著身處風(fēng)暴中心的陸澤。
“未入登樓,不過井底之蛙,又怎知月華高幾許?炎陽照天地?”
陸澤牙關(guān)咬緊,他膝蓋處已然咯吱作響,雙臂交叉。
‘這意...到底是什么?不過棍棒一轉(zhuǎn),便讓我如墜泥潭...’
他來不及多想,一道刀勢倏然從他長刀上迸發(fā)出來。
‘犁庭’,陸澤早年習(xí)刀所創(chuàng),刀耕式起手,最為堅實,以全身氣勁匯聚長刀刀刃之上,氣不外放,乃守勢刀勢。
擅后發(fā)先至,勢大力沉,以一力破萬法。
而那原本應(yīng)是鋪瀉而出的刀光,如今在這威壓之下,猶如半盞燭火,顫顫巍巍。
那白衣宦官葉楠想必是起了玩心,長棍再次下壓,那紫色氣機,猶如實質(zhì)般,壓在了陸澤周遭。
只見那好不容易拼出方丈距離的刀勢瞬息只剩下零心半點。
陸澤眼神微瞇。
一道拳勢‘噌’的一聲,爆發(fā)出來。
‘定山’,‘沉江’,浩然拳光,又破除了一丈的威壓。
“好霸道的拳勢、刀勢...可惜不夠呢。”葉楠居高臨下的調(diào)笑道。
“要不你歸順我齊國,做我的手下,我饒你一條性命?”
“只要你...揮刀自凈...如何?殘軀換茍活,很劃算呢...”
他拈起手指,打量著此時茍延殘喘的陸澤。
陸澤沉聲開口道。
“你...”
“登樓有瑕!”
那葉楠不同于此前的戲謔和嘲弄,臉色一變,頓時勃然大怒。
“那又如何?殺你個先天,易如反掌!”
他身上一股陰煞中略帶霸道的棍意轟然壓向陸澤。
‘果然如此...’
陸澤剛剛從他的棍意中感受到一種違和感。
‘以殘破之軀修陽剛武學(xué),心念無法通達,怨氣沾染了他的勢...’
陸澤終于在這戰(zhàn)斗中捕捉到那唯一的星火。
‘勢如己心,那所謂的意便是心合器,形神入刀。’
只見那紫檀木殺威棒轟然壓下,不過不同于剛剛的堪堪躲過,此時陸澤進入了一種玄奧的狀態(tài)。
陸澤順勢挑刀,不退反進,拳勢與刀芒不斷增強。
兩者轟然相撞,平地之上,紫色氣流與赤金色氣血,沖破上方云層,攪亂十二重云海。
陸澤依舊被擊飛出去,只見他轉(zhuǎn)身踏在了城墻上,順勢一蹬,悍不畏死的再次轟向葉楠。
流光墜落鐵騎之中,紫赤兩色于亂軍中,掀翻無數(shù)鐵騎。
陸澤雖是一次次被紫色大棒,轟飛數(shù)米,身上傷勢越來越重。
但他眼中皆是享受的神色。
陸澤扯開衣服,只見他身上的赤色紋路隱約有崩碎之感,就好似...好似這其實是桎梏他的封印。
陸澤周身黃沙好似被什么瞬間壓下似的,一股‘意’的雛形,轟然爆發(fā),于這西北荒漠,沖刷向那陣陣鐵騎。
并非出于陸澤手中的長刀,也不是那霸道無比的拳芒,而是...陸澤本身。
“戰(zhàn)意!”
那葉楠眼神陡然一凝,他本就驚駭于陸澤區(qū)區(qū)先天,居然能和他斗上幾招。
如今看見陸澤周身的戰(zhàn)意雛形,殺機頓起。
長棍入手,無盡煞氣凝聚于紫檀木殺威棒上。
‘此子不可久留,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長棍如龍,紫色氣機倏然爆發(fā)。“碎幽闕!”
陰煞鬼龍從棍梢長驅(qū)直入,傾軋向陸澤,沿路鐵騎皆是被瞬息侵蝕化作陰兵骷髏。
陸澤眼中戰(zhàn)意昂揚,刀轉(zhuǎn)乾坤,沉橋面對這聲勢浩大的一棍。
糅合了數(shù)種刀勢和拳勢的刀光,在這戰(zhàn)意雛形的加持下,如星隕長空,轟然迎上那道紫色陰龍。
一道氣血漩渦平地而起,卷起無數(shù)鐵騎。
“這....這便是登樓強者之間的戰(zhàn)斗嘛!”
城樓上,將士與那壯碩將軍,皆是驚嘆與無力,若不是這個少年登樓,恐怕一炷香功夫,這邊疆之上,再不復(fù)雄關(guān)玄北。
他們緊張的等待著這場戰(zhàn)爭的結(jié)果。
只見長棍穿透陸澤的肩膀,將其定在了城墻上,那葉楠一腳狠狠踩在了陸澤的身上。
他的身上,一道刀傷,正不斷滲出鮮血。
葉楠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受過傷了,自成了登樓之后,天下除去他們十位,何人敢稱英杰?
如今卻在這邊陲小城,被一先天少年,留下如此駭人的刀傷,這不乏是他大意的原因,畢竟他可不只棍法超然。
他陰測測的瞧著陸澤,抓起棍首,奮力一拔,一道森然長劍被抽出,原來這紫檀木質(zhì)地的殺威棒居然是把仗刀。
倏然間,一道清脆的猶如鎖鏈斷開的聲響從陸澤的身上傳來,只見他上身,圍繞胸口一圈的赤色紋路,居然開始模糊不清起來。
陸澤猛然睜開眼睛,一股埋藏三年之久的氣血鋪瀉而出。
三年前,陸澤遇到一位道人,個中緣由,他說賜陸澤一樁機緣,可以提升他的氣血質(zhì)量,或可斬修士。
于是給他下了這七道氣血枷鎖,猶如負重般,不斷提純陸澤的氣血。
那葉楠見勢,順勢長劍斬去,劍尖上,羅剎之氣彌漫。
正是其獨步江湖的劍招。
‘萬骸夯’
正常劍招都是靠鋒銳殺人,此招卻是猶如筑京觀般的招式,靠著氣機沖刷,不斷削人骨肉,殘忍至極。
果不其然,陸澤脖頸處,皮開肉綻,血肉翻飛。
一道暴虐的刀勢倏然間迎上那劍招,陸澤翻身躲過,撤開數(shù)丈。
他已然從剛剛那玄之又玄的狀態(tài)中,脫離出來。
‘那是什么?心神合一?’
陸澤依舊沒有領(lǐng)悟登樓的關(guān)鍵,只是雛形的戰(zhàn)意,顯然無法支撐他一窺登樓的境界。
‘氣機已盡,只怕有些兇多吉少,要找機會逃了...’
雖說破開了第一道封印,陸澤氣血多了三層,但境界上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就在葉楠即將殺向陸澤之時,轟然的馬蹄聲,似雷聲呼嘯,自那南邊加入戰(zh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