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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鴻門宴

未時已過,醉仙樓仍未開門營業(yè)。

為了迎接鎮(zhèn)北侯的宴席,這座酒樓破天荒閉門歇業(yè)。

偌大的亭臺樓閣空無一位食客,雕梁畫棟間靜得連風拂過竹葉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大廳內(nèi),所有伙計百無聊賴地坐著發(fā)呆。

偶有幾人實在沉不住氣,便起身在庭院里踱步,卻也不敢走遠。

不時有櫥役回到后廚熱鍋暖灶,但沒人敢擅自動手做菜。

整個醉仙樓籠罩在一種壓抑的氛圍中。

庖長李懷遠此時正靠在廊柱旁抽煙斗。

他出身寒微,早年不過是個鄉(xiāng)野廚子,靠著一手扎實的燉煮功夫進了醉仙樓,又熬了整整十五年才坐上庖長的位置。

他自認已經(jīng)見過不少世面,但昨日試菜時,凌軒精湛的刀工仍讓他目瞪口呆,至今心存震撼。

見凌軒也來到走廊透氣,他立刻迎了上去。

“小凌,你昨兒個那魚膾真是絕了!您這一手功夫,怕是連京城御廚也比不上。”

“李庖長過譽了,不過是些粗淺技藝罷了,還望多多指點。”

李懷遠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打斷。

兩人來到門口,只見一支氣勢如虹的隊伍緩緩行來。

鐵甲森嚴,刀戈映日,騎士們策馬開道,蹄聲如雷,踏得青石路面不斷震顫。

整支隊伍行進間,所過之處塵土飛揚,地動山搖。

隊伍正中是一輛由四匹純黑駿馬拉拽的馬車,馬車通體以紫檀木打造,車簾半卷,隱約可見鎮(zhèn)北侯冷峻的面容。

而在馬車后方,一面巨大的“虞”字大旗迎風獵獵作響。

凌軒等人還未看清鎮(zhèn)北侯如何下車,便被李懷遠匆匆趕回了后廚。

“快快快,別看了!該準備的趕緊準備,別誤了大事!”

李懷遠一邊催促,一邊推搡著眾人往廚房方向走。

凌軒不情不愿的回到廚房,拿出磨好的刀子,心中有些遺憾未能見一眼大人物。

“凌軒!你怎的還在這里?收拾你的家伙,柳幕賓要求現(xiàn)場切魚膾!”

劉掌柜一腳踹開后廚的門,往日的風度蕩然無存。

凌軒還在愕然,李懷遠已經(jīng)將一整套刀具塞到他手里,連推帶搡地把他送出門去。

后廚如臨大敵,凌軒也連忙跟上劉掌柜的腳步。

他們穿過庭院,一路拾級而上,直到醉仙樓頂樓。

頂樓四周以雕花木欄圍起,視野開闊,能俯瞰整個青蘆鎮(zhèn)的街景。

不過凌軒無暇欣賞這些,他的目光很快被廳內(nèi)的布置吸引。

廳內(nèi)并無歌舞絲竹管弦之聲,只有十數(shù)位持劍甲士,顯得格外肅穆。

一張長桌居中擺放,桌上鋪著素雅的錦緞,擺滿了精致餐具。

鎮(zhèn)北侯身穿玄色長袍,落座于此。

他的身旁站著一名一襲黑袍,頭戴黑帷帽的人,想必就是那位幕賓柳先生。

“怎的還是不愿意陪我吃飯?”鎮(zhèn)北侯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尊卑有別。”柳幕賓淡淡回應(yīng)。

就在這時,劉掌柜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凌軒跟著劉掌柜欠身行禮:“參見鎮(zhèn)北侯。”

“平身。”

“謝侯爺,”劉掌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隨即指向凌軒,“侯爺,這位便是那刀工極好之人。”

“刀工好不好,一試便知。”

話音剛落,一條金鱗鯉被放在冰臺上,由甲士抬了上來。

這魚鱗片在陽光下金黃閃閃,凌軒前世也從未見過,顯然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劉掌柜湊近凌軒耳邊叮囑:“別切那么快,慢點切。”

凌軒點頭,向眾人行了一禮后,操刀穩(wěn)穩(wěn)落下,一刀剜下一片魚膾。

他將切好的魚膾放入托盤,托盤隨即被呈上給柳幕賓。

“這金鱗鯉果然名不虛傳,肉質(zhì)鮮嫩,片片如雪。”柳幕賓拈起魚膾,在指尖輕輕摩挲,片刻后開口。

“這鯉魚雖生于江河湖海,卻始終向往龍門,躍過龍門,便可化龍,直上九天。”

“然而,這世間真龍豈容其他龍族并存?所以這些‘潛在的龍’往往還未化形,便已被斬于刀俎之下。”

他竟敢妄議朝政!本來安靜的氣氛更加肅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鎮(zhèn)北侯臉上。

“柳先生果然是修道之人,連一條魚都能引申出如此深刻的道理。”

鎮(zhèn)北侯對此不以為然:“依我之見,這世間并非只有真龍忌憚潛龍,有時候,那些看似無害的小魚小蝦,也可能暗藏鋒芒。”

“侯爺說得極是,確實不能輕視任何一方勢力,不過,你我二人身處局中,難免看不分明,不如問問這位操刀人吧。”

柳幕賓話鋒轉(zhuǎn)向凌軒,語氣帶著幾分玩味:“小廚子,你覺得呢?這些金鱗鯉的命運,是否真的由食客決定?還是說,它們自己也有選擇的機會?”

聽到柳幕賓提到“操刀人”,劉掌柜頓時臉色發(fā)白。

他連忙賠笑打圓場:“柳先生真是幽默,一個廚子哪懂什么大道理,咱們還是繼續(xù)品嘗佳肴吧!”

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顯然早已嚇得六神無主。

鎮(zhèn)北侯帶來的親兵依舊肅立兩側(cè),他們的手已悄然按在劍柄上,隨時準備行動。

凌軒心里一緊,這特么是什么情況?

我只是個切魚的,怎么突然成了他們政治博弈的棋子?

如果答錯了,怕是要當場橫死;如果答對了,恐怕也難逃后續(xù)麻煩。

跑路?不行,樓下全是披甲騎兵。

裝傻充愣?也不行,這些人精明得很,一眼就能看穿。

他拿著刀呆立片刻,忽然靈機一動。

“柳先生未免太過苛責,這金鱗鯉的命運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如何烹調(diào)它。”

凌軒拱手不避不躲:“畢竟,同一條魚,既可以做成清淡的魚膾,也能煮成麻辣的水煮魚,味道不同,價值自然也不同。”

“呵呵呵。”柳幕賓的笑讓人后背發(fā)毛。

不過他的語氣確實語氣緩和了一些:“小廚子,既然你如此自信,那就試試做一道水煮金鱗鯉吧,希望你能讓我們看到,另一種可能性。”

一滴冷汗沿著凌軒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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