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哥!你瘋了嗎?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蠻子!”薛小曼死死拽住凌軒的衣袖。
凌軒無暇顧及她,謹慎地探頭觀察外面的情況。
少酋長正在場中肆虐,但攻擊的都是些看守,富商們早已逃得無影無蹤。
他縮回身子,這才回復道:“機會送到眼前,不試試就太可惜了。”
“會死的!”薛小曼急得直跺腳。
“確實,現在上去必死無疑,”凌軒搓著下巴思考對策,“所以我們得等。”
騷亂漸漸平靜,又一聲骨骼被砸碎的脆響后,是長長的寂靜。
凌軒再次探頭,只見少酋長站在尸堆中央,對面是十幾個手持勁弩的守衛。
領頭的絡腮胡破口大罵:“奶奶個腿,畜生也敢咬主人!”
“圖拉格蘇!”少酋長用北狄語怒罵。
箭雨驟然而至。
少酋長徒手格擋,但終究是血肉之軀。
支支利箭深深扎入他的身軀,他悶哼一聲,單膝跪地。
不過駭人的是,受了如此重創,他仍能抓住箭桿,硬生生將帶倒鉤的箭矢從肌肉中扯出,鮮血頓時噴涌而出,碎肉黏在箭頭上被一并帶出。
時機已到。
凌軒抽出背后長劍,“唰”地割下薛小曼的一塊衣角。
“凌大哥!你做什么?”薛小曼驚呼。
“回頭帶你去買身新衣服,我現在準備做筆無本買賣,”凌軒脫下外衣扔給她,“你先逃,越遠越好,榆錢胡同見。”
他將衣角扯成布條蒙在臉上,又找薛小曼確認了一番,已經不會再有人認出自己,這才提劍而出。
他貓著身子,疾步向持弩守衛而去。
百步外,無人察覺。
五十步,一個守衛回頭。
十步,那守衛剛要示警,凌軒一劍封喉。
斬殺眼前之人后,凌軒縱身躍進人群,一劍斜劈,將一人從肩到腰斬成兩半;兩劍劍橫削,兩顆頭顱同時飛起;數劍直刺,貫穿無數胸膛。
這些視人命如草芥的家伙,此刻也在凌軒劍下淪為草芥。
看著最后一個守衛捂著噴血的喉嚨倒下后,凌軒甩去劍上血珠,看向奄奄一息的少酋長:“合作?”
凌軒不敢使用太復雜的詞語,生怕眼前這位北狄聽不懂。
“為什么?”少酋長警惕地盯著他。
“朋友。”凌軒言簡意賅。
“騙子!”少酋長眼中閃過兇光,暴喝一聲。
隨即他猛地翻身而起,鐵拳帶著勁風直襲凌軒面門。
凌軒早有防備,橫劍格擋。
“鐺”的一聲巨響,劍身上濺起一串火星。
少酋長的拳頭上還沾著鮮血,順著勁風,這些血珠甩到了凌軒身上。
兩人交手數招。
雖然少酋長身中數箭,但每一拳仍帶著千鈞之力。
凌軒有些吃力地招架著,心中暗驚,這人若是全盛時期,恐怕不好對付。
“砰!”
抓住少酋長一個破綻,凌軒用劍柄重重擊在他胸口。
少酋長悶哼一聲,倒退數步。
“我能用劍柄,就能用劍尖,”凌軒站定身形,再次問道,“合作?”
少酋長吐出一口血沫:“北境勇士,寧死不屈!”
“靠,這么想死?”凌軒收劍,轉身就走,“那就死吧,分不清好賴的東西。”
眼看凌軒真的走向出口,該換少酋長愣住了。
當凌軒的身影即將消失在墻后,少酋長終于急了:“等等!我是北境蒼狼部三王子阿史那·鐵木爾!你若護送我回北境,我定……”
“等等,”凌軒轉身打斷,“我沒興趣參與你們部落的事,最多救你出去。”
“好,中原人,我以狼神圖騰起誓!”少酋長單膝跪地,右手按住身上刺青,“必當重謝!”
“早這樣不就好了。”凌軒扯下一件死人的衣服,清理著劍身上的血跡。
隨后他將劍重新包好:“找件衣服換上,跟我走。”
當少酋長胡亂套上一件守衛的制服后,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
看著眼前之人明顯不合身的衣服,凌軒也來不及思考良策,只能先示意他跟上自己:“這邊走!”
兩人貓著腰,鉆入一條通道。
在昏暗的隧道中疾行片刻后,少酋長突然問道:“你為何救我?”
“我說了,交個朋友,”凌軒頭也不回,專心聽著附近的動靜,謹防一個拐角的功夫便與這斗狗場的其他看守撞一個滿懷。
“就這么簡單?”
“這已經很復雜了,”凌軒停下腳步,側耳傾聽,片刻后,他轉向另一邊,“前面有動靜,應該有不下十人,我們走另一邊。”
他們貼著潮濕的墻壁前進,終于在一處岔路口發現了微弱的亮光。
凌軒走上前去,伸手觸摸了下那磚墻,是直接壘起來的,和他進入斗狗場時遇到的墻壁別無二致。
凌軒抓住其中一塊磚,小心的抽了出來,隨即貼上去,觀察外面的情況。
天色已暗,但凌軒仍然看出有三個人影。
“怎么樣?”
凌軒示意少酋長噤聲:“是出口,但外面有人把守。”
少酋長一番手舞足蹈,凌軒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是問有幾個人。
凌軒比出一個三。
少酋長想了想后,指了指自己比了一個二,指了指凌軒比了一個一,隨即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眼見對手右拳往左掌一碰,就要掀開墻壁動手。
凌軒連忙按住他:“別急。”
隨即凌軒從懷中摸出幾枚銅錢,退后幾步,運足內力,瞄著那一磚大小的空隙,用力擲去。
銅錢不知撞上了什么,發出清脆的聲響,立刻引開了守衛的注意。
“走!”
凌軒三兩下刨下所有的磚頭,率先側身從空洞中擠出。
少酋長效仿出來后,掰著手指準備了結了三名看守,凌軒連忙示意他趕緊離開。
本來想把磚頭重新壘回去的,但是這一耽擱,凌軒聽到守衛回來的動靜,只能不管不顧的拉著少酋長在夜色中狂奔起來。
直到離開了枯柳巷,凌軒短暫的松了口氣。
但是看上京城的情況,現在應該是已經宵禁了,他們只能貼著墻角小心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