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課依舊沉悶。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課桌上，折射出淺淡的光影，蘇苒低著頭，盯著書上的字，卻怎么也無法集中注意力。

沈澤——

她的腦海里時不時閃過這個名字，那個少年懶散的語氣、淡漠的目光，還有那顆丟在她面前的棒棒糖。

“隨手的。”

可她知道，在她的世界里，沒有人會“隨手”對她好。

所以，她不明白。

為什么他會坐在她對面？為什么會主動找她說話？為什么——會像是根本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

周圍依舊有人時不時朝她這邊投來目光，竊竊私語著什么。她知道，從今天開始，關于她的流言又會多出一個新的版本。

“你們看到沈澤今天坐在蘇苒對面了嗎？”

“不是吧？他們認識？”

“天吶，該不會是……”

她聽得見，但她不在乎。

她早已習慣了。

?

放學后，天色微暗。

蘇苒照舊避開人群，走著那條熟悉的小巷。她不喜歡從校門口的大路回家，因為那里總是有太多熟悉的面孔，太多讓人窒息的目光。

但今天，她的腳步剛踏入巷子，就聽見前方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

“你跟那種人湊什么熱鬧？”

她下意識停住腳步，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身影上。

沈澤站在巷子口，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對面的人。

對面站著幾個男生，為首的那人嗤笑了一聲：“什么叫‘那種人’？沈澤，你不會真對她感興趣吧？”

沈澤沒說話，只是瞇了瞇眼，眼神冷淡得讓人發毛。

“嘖，算了，反正你愛管閑事，我們也懶得管。”那人聳聳肩，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走吧。”

幾個人很快散去，巷子重新歸于安靜。

蘇苒站在原地，沒有往前走。

沈澤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微微側頭，目光對上她的。

“躲什么？”他的聲音漫不經心，帶著點淡淡的嘲意，“我吃人？”

蘇苒垂下眼，抿了抿唇，腳步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上前去。

沈澤單手插兜，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問：“他們經常這樣？”

她沒有回答。

沈澤輕嗤了一聲，目光在她臉上停了一會兒，語氣隨意道：“你就這么任他們欺負？”

蘇苒微微攥緊了書包帶，嗓音有些低：“……我能怎么辦？”

沈澤盯著她，似乎在思考什么，過了幾秒，他忽然笑了一下，笑意淺淡，卻透著點不屑。

“他們仗著你不敢反抗，才會得寸進尺。”

他說得太直接了，讓蘇苒微微怔住。

“要是他們知道你不是好欺負的，就不會這么肆無忌憚。”沈澤頓了頓，忽然低頭靠近了她一點，聲音壓低了些，“你就沒想過，反擊？”

蘇苒怔住，指尖不自覺地收緊。

反擊？

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可能性。她一直以為，只要自己忍耐，只要自己順從，時間久了，那些人總會膩，總會放過她。

可沈澤的話，卻像是一塊石子，扔進了她心底那片死水般的湖面，泛起了細微的漣漪。

“走吧。”沈澤直起身，語氣懶散，“反正順路，我送你一段。”

蘇苒抬頭看著他，嘴唇動了動，卻什么都沒說。

她不知道這個少年為什么會出現在她的世界里，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對她說這些話。

但她知道，從今天開始，有些事情，已經開始悄然改變了。

風停在耳邊，夜色沉靜無聲。

故事，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