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真相的邊緣
- 穿越后我在地府當卷王鬼差
- 肝地
- 2604字
- 2025-06-01 21:45:47
鐘逸和任軒的目光在鏡前交匯。
鐘逸的喉結動了動,魂魄深處還殘留著方才鏡中血字帶來的刺痛感——那是類似于被業火舔過的灼痛,可當他看見任軒眼底跳動的光,那點疼突然就散了。
任軒的掌心還帶著勾魂索磨出的老繭,此刻正隔著鑰匙的裂痕抵在他手背上,像塊燒暖的頑石。
“退?“鐘逸笑出聲,尾音卻發顫,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三百年的守鏡靈執念、黑甲守衛的警告、鏡中碎玉上的血痕,這些碎片在他腦海里轉成漩渦,可最后沉淀下來的,是李云蹲在忘川邊啃糖糕時說的話:“鬼差的膽子是勾魂索勒大的,怕什么就偏要撞上去。“他握緊鑰匙,裂痕硌得指尖生疼,“我們連守鏡靈的幻覺都扛過來了,還怕什么真相?“
任軒沒說話,勾魂索在兩人手腕間繃成一條直線。
他的指節因為用力泛著青白,卻把索子纏得更緊——上個月鐘逸勾錯了魂,被無常神君拎到望鄉臺訓了三個時辰,是他偷偷把自己的勾魂索塞給鐘逸當“護身符“;此刻這根索子不僅捆著兩人的手腕,更像根燒紅的鐵釬,把“共進退“三個字烙進魂魄里。
鏡中聲音再次響起時,帶著點銹鐵味的風突然灌進靈光谷。
“叮——“
鑰匙尖端剛觸到鎖孔,整個鏡面突然爆發出刺目白光。
鐘逸的瞳孔被強光灼得收縮成針尖,下意識抬手去擋,卻見自己半透明的魂魄在光里泛著金紋——那是長期高效勾魂才會有的魂體淬煉痕跡。
任軒低咒一聲,另一只手抓住他的道袍下擺,兩人踉蹌著后退半步,靴底碾過潭邊的碎石子,“咔嚓“響得驚心。
等視線重新清晰時,鏡中畫面已變了天。
原本空白的鏡面像被潑了濃墨,先是漫開一團團黑霧,接著黑霧里浮起星點幽光——是燈火,成百上千盞燈火,卻都蒙著灰,像被人掐了燈芯的殘燭。
鐘逸瞇起眼,看見霧氣里影影綽綽的飛檐,看見青石板路上躺著支斷成兩截的引魂幡,幡面褪色的“陰“字被風卷著打轉。
最深處有座朱漆大門,門環上掛著條斷裂的鎖鏈,鎖孔里還插著半截鑰匙,和他手中這把形狀分毫不差。
“這是......“任軒的聲音發悶,他松開勾魂索,指尖輕輕碰了碰鏡面。
鏡中立刻泛起漣漪,那截斷鑰匙突然“當啷“一聲掉在地上,驚得兩人魂魄一震。
任軒縮回手,發現指尖沾了點黑灰,湊到鼻端聞了聞,是腐葉混著血銹的氣味,“像被抽干了生氣的陰司。“
鐘逸的后頸起了層雞皮疙瘩。
他想起三天前巡查時,忘川的水突然涼了三度,孟婆蹲在橋邊抹眼淚,說湯里的忘憂草全爛了根;想起前天勾魂時,本該入輪回的魂魄渾渾噩噩,嘴里直念叨“天要塌了“。
原來那些異象不是偶然——鏡子里的,是陰司的未來?
“鏡亮則霧散。“他突然想起石碑上的契文,喉頭發緊,“如果我們現在不推進去,等霧散的時候......“
“等霧散的時候,這里就是現實。“任軒替他說完,勾魂索在掌心繞了兩圈,索頭的青銅骷髏眼泛著冷光,“所以更得進去。“
話音未落,鏡面突然發出蜂鳴。
那聲音像千萬只鬼蝶振翅,震得兩人耳鼓發疼。
鐘逸感覺有只無形的手攥住他的魂魄,順著鑰匙往鏡里拽,他踉蹌兩步,任軒立刻收緊勾魂索,兩人的手腕被勒出紅痕——鬼差的魂魄本無實體,這疼倒像是某種警示。
鏡中黑霧翻涌得更兇,那扇朱漆大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門后漏出的風里裹著低低的嗚咽,像極了將死之人的嘆息。
“抓住我!“任軒吼了一嗓子,索子在兩人之間繃成直線。
他另一只手抽出腰間的鎮魂鈴,鈴鐺上的符咒被震得獵獵作響,“要是被吸進去,就往我這邊掙!“
鐘逸的額頭沁出冷汗——鬼差的汗是半透明的,落進道袍前襟就不見了。
他望著鏡中那扇門,突然想起李云總掛在嘴邊的“破局“:“再難的局,捅破一層窗戶紙就成。“此刻這面鏡子,說不定就是那張窗戶紙。
他深吸一口氣,鑰匙往前送了半寸,鎖孔里傳來“咔嗒“一聲輕響,像是某種機關被觸發。
鏡中的蜂鳴聲陡然拔高。
黑霧里的燈火突然全亮了。
不是幽藍的鬼火,而是刺目的金紅,像被血浸透的燈籠。
鐘逸看見朱漆大門后站著個人影,背對著他們,穿的是陰司鬼差的玄色道袍,腰間掛著和他們同款的勾魂索。
那人慢慢轉過臉,露出半張爬滿裂痕的臉——是守鏡靈?
還是......
“小心!“任軒突然拽了他一把。
鐘逸的后背撞上任軒的胸膛,就見方才站著人影的位置,一道黑芒如利箭般射來。
他本能地抬起鑰匙去擋,鑰匙上的裂痕突然發出金光,黑芒撞在上面,“叮“地碎成星屑。
與此同時,整個靈光谷的空氣都開始扭曲,潭水沸騰著冒起氣泡,墓碑上的血字重新浮現,卻比之前更紅,紅得像要滴下來。
“這是守鏡靈的考驗?“鐘逸喘著氣,鑰匙在掌心發燙,裂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還是......“
“別說話!“任軒的勾魂索突然爆發出白光,索頭的骷髏眼射出兩道金芒,精準地釘在鏡邊的兩塊石碑上。
他的道袍被風掀得獵獵作響,額角的冷汗滴在地上,濺起細小的火星,“鑰匙快插到底!
我感覺這鏡子在吸我們的魂力,再拖下去......“
鐘逸沒聽完。
他盯著鏡中那扇逐漸敞開的門,門后漏出的光里有什么東西在蠕動——像是無數條黑線,又像是被拉長的魂魄。
他想起李云說過,最危險的不是厲鬼,是“未知“。
而此刻,未知就站在門后,張著嘴等他們進去。
“插!“他和任軒同時喊出聲。
鑰匙“咔“地完全沒入鎖孔。
整座靈光谷突然安靜下來。
潭水不再沸騰,墓碑上的血字消失不見,鏡中的黑霧像被一只大手揉碎,重新凝成一片混沌。
鐘逸和任軒僵在原地,能聽見彼此魂魄跳動的聲音——鬼差的魂魄本應無波無瀾,此刻卻像擂鼓。
鏡中傳來“嗡“的一聲,像是古鐘被敲響。
接著,他們看見自己的倒影浮現在鏡中。
鐘逸的道袍沾著冷汗,任軒的勾魂索還纏在手腕上,而在他們身后,有團金光正從鏡底緩緩升起。
那光越來越亮,亮得兩人不得不瞇起眼,卻又舍不得移開視線——那是希望?
是真相?
還是另一個更危險的開始?
“李云......“鐘逸突然低低喚了一聲。
他想起三天前李云勾完秦始皇魂魄后,蹲在孟婆湯攤前抹嘴的樣子,說等忙完這票要帶他們去看輪回井的“晚霞“(雖然鬼差根本不需要看晚霞)。
此刻鏡中的金光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成型,像個人影,又像團即將爆發的火焰。
任軒握緊了他的手。
鏡中的金光還在漲,漲得連空氣都開始發燙。
鐘逸感覺有股力量順著鑰匙往身體里鉆,那力量不似之前的暴戾,反而帶著點溫暖,像李云總愛揣在懷里的那個暖魂玉。
他望著鏡中越來越亮的光,突然笑了——管他真相是什么,有兄弟在身邊,有李云在后面兜底,總不會輸得太難看。
就在這時,鏡中金光突然炸響。
鐘逸和任軒被震得向后跌去,卻在落地前被一股力量托住。
他們抬頭,看見鏡面上浮起一行新的血字,比之前更清晰,每個字都像要從鏡里爬出來:“歡迎來到,光明的背面。“
而在鏡面深處,那團金光正化作一只眼睛——赤金色的瞳孔,正緩緩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