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光明之鏡的召喚
- 穿越后我在地府當卷王鬼差
- 肝地
- 3591字
- 2025-05-30 17:21:43
鐘逸的靴底碾過一片銀鈴草,草葉立刻蜷成小團,滲出的汁液在青石板上冒起青煙。
他縮了縮腳,抬頭望向谷口——“靈光谷“三個鎏金大字刻在崖壁上,字縫里卻爬出墨色的蜈蚣,順著石紋簌簌往下掉。
“這地方的靈氣......不對勁。“任軒的勾魂索在掌心繞了兩圈,索頭的青銅環撞出輕響。
他的鬼差令牌懸在胸前,原本幽藍的光此刻泛著渾濁的灰,像被人蒙了層濕布。
兩人前日從崩塌的洞穴里爬出來時,鐘逸懷里的靈魂之鑰突然發燙,在他手背上烙出個鑰匙形狀的紅印。
他們順著那股灼熱感找了三天,終于在陰司最東邊的荒域邊緣,尋到了石碑契文里提到的“靈光谷“。
“傳聞這里是初代鬼差提煉魂火的圣地。“鐘逸摸了摸腰間的鬼頭劍,劍鞘上的云紋被谷里的霧氣浸得發潮,“可現在......“他吸了吸鼻子,清甜的花香里混著若有若無的鐵銹味,像極了陰司黃泉邊的腐泥氣息。
任軒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往旁一拉。
一支青銅長槍擦著鐘逸的耳尖釘進石壁,槍桿上纏著的往生咒文正泛著刺目的金芒。
“外來者止步。“
七道身影從霧里走出來,為首的黑甲守衛手持雙鉤長槍,面甲上繪著吞魂獸的紋路,眼洞處滲出幽綠的鬼火。
其余六人呈扇形散開,腰間的招魂鈴無風自動,每一聲脆響都震得鐘逸的魂魄發顫。
鐘逸的鬼頭劍“嗡“地出鞘三寸,又被任軒按住劍柄壓了回去。
任軒向前半步,鬼差令牌舉過頭頂:“陰司鬼差鐘逸、任軒,奉十殿閻王令查探異寶。“他聲音沉穩,可指尖卻悄悄勾住了鐘逸的道袍下擺——這是他們約好的“情況不對就跑“的暗號。
黑甲守衛的槍尖挑開令牌,金屬摩擦聲刮得人耳膜生疼:“閻王令?“他的聲音像兩塊石頭在喉嚨里打滾,“三百年前最后一批持令者,現在還在谷里當守鏡靈的養料。“
鐘逸的后頸冒起冷汗。
前幾日在洞穴里看到的守鏡靈獠牙突然浮現在眼前,他下意識摸向懷里的靈魂之鑰——鑰匙隔著布囊燙得驚人,像是在催促什么。
“我們有這個。“他把鑰匙掏出來,金光立刻驅散了周圍的霧氣。
黑甲守衛的面甲微微晃動,眼洞的鬼火驟然收縮成兩點針尖大的光。
“靈魂之鑰......“守衛的長槍垂了幾分,“初代鬼差用自身魂火鍛造的東西。“他身后的守衛們交頭接耳,招魂鈴的響聲里混著幾句模糊的“是真的““契約者“。
任軒趁機從袖中抖出一卷泛黃的帛書,正是他們從洞穴石碑上拓下的契文:“上面寫著'鏡亮則霧散',我們要找光明之鏡,不是來奪寶的。“他故意把“守鏡靈用歷代鬼差魂魄喂養“那行字折在掌心,沒讓守衛看見。
黑甲守衛的手指撫過帛書上的契文,突然用槍桿重重敲擊地面。
六名守衛立刻退到兩側,霧里傳來鎖鏈拖拽的聲響,原本擋住谷道的石墻緩緩裂開條縫隙。
“過了往生橋,別碰任何發光的石頭。“守衛的聲音里多了絲沙啞,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嚨,“要是鏡子認你們......“他的面甲轉向鐘逸手中的鑰匙,“就告訴它,第三十七代守鏡人阿九,等了它三百年。“
鐘逸和任軒對視一眼。
任軒把帛書重新收進袖中,鐘逸則握緊了發燙的鑰匙——剛才守衛說“認你們“時,鑰匙突然在掌心跳了跳,像只急著回家的鳥。
往生橋是用白骨搭的,每塊骨頭都刻著鬼差的官印。
鐘逸數到第七塊時,橋板下突然伸出一只青灰色的手,指甲幾乎要勾住他的靴底。
任軒的勾魂索“刷“地纏上那手腕,用力一拽——那手竟像爛泥似的碎成了齏粉,飄起來的骨渣里還裹著半枚褪色的鬼差令牌。
“別看腳下。“任軒扯了扯他的袖子,“剛才守衛說的阿九,可能就埋在橋底。“
過了橋,霧氣突然散了。
光明之鏡立在水潭中央,鏡面有三人高,邊緣鑲嵌著九顆夜明珠,每顆珠子里都困著團旋轉的魂火。
潭水倒映著鏡子,卻不見兩人的影子,只有無數張蒼白的臉從水下浮上來,張了張嘴又沉下去。
鐘逸的喉嚨發緊。
他記得前幾日在洞穴里,靈魂之鑰和石碑共鳴時,腦海里閃過的畫面就是這面鏡子——鏡中站著個穿玄色道袍的身影,背影像極了他們總掛在嘴邊的“那個總愛卷業績的家伙“。
“等等。“任軒突然按住他的手腕,“你看鏡子里。“
鐘逸抬頭。
鏡面原本渾濁的霧氣正在消散,露出里面模糊的景象:陰司的望鄉臺、黃泉邊的曼珠沙華、甚至他們常去喝酒的“無常居“酒肆。
最中央的位置,站著個穿月白道袍的青年,正踮腳夠孟婆湯棚的招牌,身后跟著個抱著算盤追的白無常——那是李云上個月偷喝孟婆湯被抓的樣子。
“這鏡子......能照見現世?“鐘逸的聲音發顫。
他想起石碑上的“鏡亮則霧散,霧散則劫生“,突然有些明白為什么歷代鬼差不敢輕易開啟它——如果鏡子能照見陽間和陰司的種種,那所謂的“劫“,或許是他們不愿面對的真相。
“你們真的準備好面對背后的真相了嗎?“
聲音從鏡子里傳出來,像有人貼著耳朵說話。
鐘逸的鑰匙“當啷“掉在地上,任軒的勾魂索瞬間繃直,卻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鏡中的景象開始扭曲,李云的身影被扯成碎片,取而代之的是無數雙猩紅的眼睛——和洞穴里守鏡靈的眼睛一模一樣。
鐘逸彎腰撿起鑰匙,指尖觸到鏡面的瞬間,鏡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掌心躺著塊帶血的碎玉。
他猛地縮回手,碎玉卻黏在鑰匙上,上面的刻字讓他呼吸一滯:“阿九絕筆,鏡開則魂散,莫要......“
“鐘逸。“任軒的聲音很低,他順著任軒的目光看向潭邊——那里不知何時多了塊新立的墓碑,碑上的字還沒干:“第三十七代守鏡人阿九之墓“。
風突然大了。
鏡面上的霧氣重新聚攏,剛才的景象消失得干干凈凈,只剩兩人蒼白的倒影。
鐘逸摸了摸鑰匙上的碎玉,轉頭看向任軒——對方的鬼差令牌正在劇烈震動,上面的紋路泛著血一樣的紅。
“剛才的聲音......“任軒舔了舔發干的嘴唇,“像是鏡子自己在問我們。“
鐘逸把鑰匙按在胸口。
鑰匙貼著心臟的位置,和他的脈搏一起跳動。
他想起在洞穴里,任軒額角滴在他手背上的血,想起黑甲守衛說“等了三百年“時沙啞的聲音,想起鏡中李云被撕碎的身影——他們千里迢迢找來光明之鏡,真的只是為了完成任務嗎?
“或許......“他剛開口,鏡中突然閃過一道刺目的白光。
兩人同時抬手遮眼,再睜眼時,鏡面中央出現了個拇指大的鑰匙孔,正和靈魂之鑰的形狀分毫不差。
鐘逸的手懸在鑰匙上方,遲遲沒有動作。
任軒從背后輕輕推了他一下,掌心的溫度透過道袍傳來:“李云那家伙,要是知道我們到了這一步卻退縮,能念叨到明年清明。“
鐘逸笑了。
他想起李云第一次帶他們卷勾魂業績時,站在奈何橋頭叉腰喊“今天不勾滿三百個絕命魂不許吃飯“的樣子;想起李云為了救個不肯投胎的冤魂,硬扛了無常神君三道追魂鞭;想起李云總說“陰司也該有點新氣象“,現在想來,或許光明之鏡就是他說的“新氣象“的關鍵。
他深吸一口氣,握住鑰匙對準了鑰匙孔。
“等等。“任軒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聽見了嗎?“
鐘逸豎起耳朵。
水面下傳來細碎的哭聲,像極了嬰兒的嗚咽。
潭邊的墓碑上,“阿九“兩個字正在滲出黑血,順著碑身流進潭里,染得水面一片漆黑。
鏡中的鑰匙孔突然開始旋轉,發出刺耳的尖嘯。
鐘逸感覺有什么東西正順著鑰匙往他魂魄里鉆,像是無數根細針在扎他的識海。
他咬著牙硬撐,余光卻瞥見任軒的眼睛——那雙向來沉穩的眼睛里,此刻映著鏡子深處翻涌的黑霧,像要把他們的魂魄都吞進去。
“鐘逸。“任軒的聲音帶著哭腔,“這鏡子......在吸我們的魂!“
鐘逸猛地抽回手。
鑰匙“啪“地掉在地上,鏡面瞬間恢復成一片空白。
潭水重新變得清澈,墓碑上的血也不見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兩人癱坐在地上,背靠著背喘氣。
鐘逸摸出懷里的藥囊,倒出兩顆定魂丹,塞了一顆給任軒。
丹藥入口即化,他的魂魄這才不再發顫。
“剛才......“任軒抹了把臉上的冷汗,“像是有什么在逼我們做決定。“
鐘逸撿起鑰匙,發現鑰匙表面多了道裂痕。
他想起黑甲守衛說的“阿九等了三百年“,想起鏡中那只帶血的碎玉,突然明白所謂“守鏡靈“,或許根本不是什么怪物,而是歷代守鏡人不愿消散的執念。
“或許我們該先把情況告訴李云。“任軒說,聲音里帶著少見的猶豫,“他總說'辦法總比困難多',說不定......“
“可是石碑上的契文說'鏡亮則霧散'。“鐘逸打斷他,“如果我們現在走,等霧散的時候,陰司可能已經......“
他的話被鏡子里突然響起的輕笑截斷。
那笑聲很輕,卻像重錘般砸在兩人心上。
鐘逸抬頭,看見鏡中浮現出一行血字:“猶豫的鬼差,不配見光明。“
任軒突然站了起來。
他拍掉道袍上的灰塵,彎腰撿起鑰匙遞到鐘逸面前:“李云常說,'怕什么來什么,不如先把它揍服了再說'。“他的眼睛里重新有了光,“走吧,大不了我們倆一起當守鏡靈,等那家伙來救我們。“
鐘逸接過鑰匙,指尖觸到任軒掌心的老繭——那是常年用勾魂索磨出來的。
他突然想起剛當鬼差時,任軒手把手教他打魂結的樣子;想起上個月他勾錯了魂,任軒替他頂了無常神君的訓;想起他們三個蹲在忘川邊吃孟婆偷偷塞的糖糕,李云非說那是“陰司限定款“。
“好。“他把鑰匙對準鑰匙孔,“要是真出了事,你得幫我記著,我欠孟婆五碗湯錢。“
任軒笑了。
他抽出勾魂索纏在鐘逸手腕上,另一端牢牢攥在自己手里:“記著,等下要是被吸進去,我拽也要把你拽回來。“
鑰匙即將插入孔中的瞬間,鏡中再次響起那個聲音,這次清晰得像是有人就站在他們身后:“最后一次機會——你們真的準備好面對背后的真相了嗎?“
鐘逸和任軒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