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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妖孽

想盡辦法混了三日,

第四天早起的時候沒看到李成的身影,朱允炆竟然有些不習慣,問劉笙:“他人呢?”

“他說自己有別的事務在身,不能再幫皇孫馴馬了,托人帶了一封口信來。”

朱允炆攤開書信,干笑了兩聲,

原來這三日間李成在朱允炆的臨時行宮混吃混喝竟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告假照顧自己懷孕的老婆去了,

他直言指揮使大人要好好和小馬駒培養感情,十日之后他會回來。

“照顧懷孕的老婆,哪有這么明確的日子。他應該是被指揮使問話了。”

朱允炆合上了書信,

“既然沒有人來喊我,我自己也不去,和烏峯培養一下感情。”

皇孫殿下不愿意去馬場打工怎么辦?

府軍指揮使不可能親自來催,

那么只有給下屬施加壓力了。

但朱允炆自己不愿意去打白工,不可能有人逼迫他在馬場勞作,

除非朱元璋親自下詔,強制要求朱允炆勞動改造,

但誰也不愿意開這個口,稟報皇上,

由此就形成了一個默契的循環,

只要朱允炆不找事不惹事,日日吃好喝好睡好,安安靜靜待在這里就行,

要知道被朱元璋懲罰的皇子皇孫們不算少,但年紀輕輕能坐到錦衣衛指揮使這個位置的寥寥無幾,

他們可一個都惹不起。

“這樣也好。”

朱允炆丟下李成的書信,繼續在堂屋坐下飲茶,累了就往搖椅上一躺,閉上眼睛休息,

又過了幾天這樣頹廢的日子,他感覺自己身上的肉長了不少,力氣也增長了幾分,

朱允炆也開始給縛在院里的小馬駒起名字,喂養草料和水,

小動物似乎都差不多,對喂養它的人有天然的親近,

沒幾日,朱允炆便能摸它的腦袋了,

只是以他的身材,想要騎在這匹比他還高的馬駒身上還需要一點時間。

老是這么閑著也不是個事,

朱允炆便叫侍衛們伐木,將木塊切成輕薄的木片,然后在上面刻字,用草繩連接起來,

雖然沒有紙筆,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所幸他從小練字,便是蠅頭小楷也寫的規規矩矩,看起來賞心悅目,

經歷幾日的“苦思冥想”,朱允炆又寫出了一篇“鴻篇巨著”,《植物書》,

作為格物致知學的第六本專著,這本書得到的冷遇比朱允炆想象得還要徹底,

完全沒有人在乎這本書,

什么節令,肥料的......

說白了沒有這本書的時候牧馬村的村民和軍戶就不種田了?不會種田了?

更何況很多農種已經下了地,如今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

誰能聽你廢話這個?

在種地這件事上,強制命令是沒有用的,

因為種糧食這件事情不比開礦,乃是千萬百姓衣食所系,

是上半年做了,下半年就要看到成果,

今年做了,明年就要看到成果的事情,

若是沒有成果,便意味著這一年基本白干。

甚至可以說,整個大明朝就建立在穩定收獲的糧食之上,

一旦進入了糧食的領域,看天吃飯和人力耕種是五五開的,

長期的耕種才能保證自己每一年的糧食都有穩定的收獲......

誰愿意聽一個外行瞎指點?

不過,五月下旬便是新一輪的粳稻栽種時間,

為了抓住這個窗口期,驗證“先進”方法的生產力提升效果,

他只好叫和自己隨行的太監去開荒種田,親力親為,

牧馬村的荒田實屬不多,但只要肯開墾,沒有開不出的荒地,

四五畝地的田硬是被朱允炆開了出來,

因為離水源不近,運水花費的畜力比較多,所以他只能借用馬場的馬來運水,

與此同時,調動了牧馬村的軍力開辟活水下來,

這番操作,無異于拿高射炮打蚊子,

但他手握錦衣衛都指揮使的腰牌,的確有調配這些資源的能力,

衛所的官員們都不知道朱允炆為什么要突然來種田,

但既然他做了,便沒有阻攔的道理,

只是大多數人都不看好朱允炆能種好田,紛紛認為這位指揮使大人只是一時興起:

“種田可不是做官,今年不做明年還能做。”

“今年種不好,明年更種不好是常態。”

很簡單的道理,中國這么多地,人人都能學會種田,就餓不死人了,

為什么還有那么多人餓死呢?

因為土地的肥沃程度和種地的難度呈正相關,

古代,靠天吃飯不是一句空話,

土地的性質,水源的遠近,氣候的變化,田肥的前期后期養護......

每一項都要長期的實踐驗證,

糧食一旦種不出來,便是浪費時間,人就有可能餓死......

即便在安穩時期的封建朝代,就算沒有“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那么夸張,餓死人也是很常見的事情,

是的,封建時代的農民就是這么脆弱。

所以為了避免指揮使大人種不出來糧食,不少衛所的駐軍想去朱允炆開墾的田地里幫忙施肥,

結果都被堅定拒絕了,

“殿下堅決不讓我們插手,看來他很有信心。”

“皇孫不來馬場勞作,跑去種田,咱們也好交差。”

“也是,管這個做什么,五月下旬就要下稻種了,瞧著就是。”

朱允炆用牛糞來肥田,勉強調配覆蓋了五畝田的肥料,

這還是從軍戶和農戶家里勻來的.....若不是刷指揮使大人這張臉,恐怕借也借不來。

之所以不用馬糞,是因為性質的區別,

馬糞不比牛糞長期的溫良特征,乃是熱性肥料,并不適合所有性質的田地。

終于,趕在六月的關頭,五畝地的粳稻全部下地,

懸在天空中的大日也一日熱過一日,

即便有紗巾和草帽做養護,朱允炆嫩白的小臉也無可挽回地變黑了,

劉笙看著心疼:“殿下,這幾日事畢,你便休息吧,那馬兒有幾日未見您,都生疏了。”

其實朱允炆干活的時候不多,大部分時間是叉著腰在指揮,

事無巨細都要指揮到位,決不允許出任何差錯,

所以跑前跑后,腿和嘴巴也比較勞累......

“嗯。”朱允炆看著滿地的稻種,一股難言的愉悅盈滿了胸腔,“都忘記馴馬這事兒了。”

必須要馴成一匹馬才能離開這里。

不過在這里待久了之后,朱允炆竟然不想離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朱元璋遺傳的農民基因覺醒了,

他感覺自己看這五畝地,怎么看怎么親切。

不過在因為勞動的興奮還沒有持續多久,便有一個校尉小步跑到地頭,小聲附在朱允炆耳邊說了幾句話,

朱允炆臉色變了變:“誰她娘的告密了?我沒去馬場干活,我也在勞作,我問心無愧!”

金陵城來了位千戶大人,說是要檢查朱允炆的“勞動改造”情況,

當然,隨著校尉說完,那人已經出現在他面前:“指揮使大人,好久不見。”

“蔣瓛,怎么是你?”

“見過指揮使大人,沒想到大人竟學會了種田,看來朝堂上下對您的那些風言風語實屬空穴來風。”

那種每句話都有指向,言外之意溢于言表的感覺又來了,

朱允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怎么?誰敢嚼我的舌根子。”

蔣瓛說道:“指揮使大人,非是我傳話,那些人可都以為您被降了職。”

“行了行了,我便是被降了職又如何?”朱允炆不耐煩地說道,“你來檢查我的事業,我做得還可以嗎?”

“下官不敢置喙,此次來求見您,方孝孺大人亦是托我送一封信給您。”

“哪里來的?”

“北平來的信。”

朱允炆心念一動。

雖然朱元璋說他不許立言往外傳,但他畢竟是卡了bug,用刻刀和木片代替了紙筆,

如今蔣瓛帶信進來,說明他是瞞著朱元璋帶進來的,

自己人,還是另有所圖?

和蔣瓛打交道,朱允炆留了個心眼,

“好。”

朱允炆伸手,蔣瓛會意呈上,火漆已經被開過了,他看過之后,將紙揉成一團交給了劉笙,莫名沉默了下來,

片刻之后才說道:

“姚廣孝這貨,真是妖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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