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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今夜閃擊匈奴

慕容璋上前兩步,大著聲音喊她,也許是因為她沒有應答,所以聲線更顯委屈:“陳……”

不對!

他如夢初醒。

這怎么能是陳行遠!

這張臉帶給他的震撼太大,以至于他忘記了,這里關著的,怎么可能是陳行遠!

這分明是蘭因公主!

慕容璋瞬間收斂表情,轉換了眼神,如霜凍般冷漠下來,他關上了門,與蘭因公主對視。

陳羌歌眉宇間同她一樣一點霸氣,總是一種勝券在握的表情,又一樣,又不太一樣。

女人身的她帶著魅惑,略微狹長的眼上下打量他,而后又回到他的眼眸上。

薄唇輕啟:“你這雙眼睛,真像池玉。”

池玉?

又是池玉!

慕容璋心生不滿:“池玉是誰?”

陳羌歌笑了笑,起身走向他:“你不需要知道,因為我,也很久沒見他了。”

陳羌歌散著頭發,著一身單薄的白色長衫,勾勒出有力的腰線,她像是發現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紅唇微勾,火熱的身軀往他身上靠,勾住慕容璋的一根小指,她不比他矮,歪著頭,很輕易地就貼近他,鼻尖靠近他的,離嘴唇只差一寸。

慕容璋冷著臉捂上了她的嘴,她沒有得逞,眼里仍然流出一縷笑意,他抽出小指,背貼著大門沒法后退,于是推開她往里走了幾步。

里面陳設簡單,有幾件梳妝的東西,幾張字畫,一排書籍,簡單的如同陳行遠的房間。

陳羌歌“啊”了一聲,身形懶散地靠在門上,好整以暇:“你不是喜歡這張臉嗎?為什么拒絕?”

離遠了的慕容璋修身長立,忽略稍微淡下去的傷,還真與池玉有些相像。

陳羌歌眼眸一暗,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不是她。”聲音像冰山落雪,寒意泠泠。

陳羌歌語調上抬:“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她?就憑性別?”

慕容璋不說話,顯然是覺得跟她廢話太多了。

陳羌歌自顧自道:“還是你覺得,她不會像野狗一樣,狼狽的被關在這里?”她語調壓低,隱約能聽見咬牙聲。

慕容璋有些詫異,門口那個女人不是說她不怨不恨嗎?怎么現在看……

陳羌歌換了臉色,又淺笑:“我是真心喜歡你,怎么樣?要不要放棄她?反正我們倆長的一樣,你又分不出來。”

慕容璋的眼如寒潭古井一般無波:“我分的清,你不是她。”

她攏了攏頭發,將頭發簡單挽住,對著他抬了抬下巴,冷笑:“那這樣呢?”

慕容璋沉默了,他確實找不出什么區別來,他對陳行遠了解的太少了,但他能分辨的是,陳行遠不會用那種眼神看他。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陳羌歌慵懶道:“不會是單相思吧?她連一個好眼神都沒施舍過你,那還有什么值得的,為她出生入死?我真好奇,你沒那么了解她,為什么會喜歡她?她是什么樣的人,你清楚嗎?她有多少骯臟的手段,你了解嗎?你什么都不知道,為什么會喜歡她?還是說,你只喜歡這張臉?可是我也有這張臉。”

為什么?

他也說不清楚。

但是每次看見她遠遠的奔著自己而來,那種感覺是任何人沒有給過的。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嗎?

陳羌歌見他不答,冷哼一聲:“你要干什么?奉陳行遠之命來救我走么?”

慕容璋道:“既然你已經知道,又何必再問。”

陳羌歌上前幾步,坐回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看吧,還是我重要,她最不會允許死的人,就是我。”

慕容璋麻著臉,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當然重要,不重要的話,陳行遠怎么會找她。

說實話,如果是陳行遠,他很少見過她說這么多話,也許這也是一點區別吧。

慕容璋沉吟片刻,道:“有空再說,我來這里,就是為了找你,你有多少人手?”

陳羌歌眨眨眼:“不用,再過幾天,她就會忍不住,到時候一逼迫,自會放了我。”

哪怕她深居地牢一般的密室,消息卻也這么靈通。

慕容璋沉聲:“如果不放呢?”

陳羌歌的小臂搭在桌子上,手指百無聊賴地輕敲桌面,她沉思了片刻,喃喃道:“你是想……”

慕容璋頷首。

陳羌歌稍狹長的眼眸帶笑,目光落在他身上:“我并不懼他,憑什么幫你?”

慕容璋沉吟不語。

“你到底清不清楚她叫你來是為了什么?要不我告訴你?唉,喜歡她有什么好的,不如跟了我,我保你不死。”陳羌歌頓了頓,“還是說,你比較喜歡攝政王的位置?等我回去,奪過來就是了,屆時,你還分的清我們嗎?”

她上身微傾,神色曖昧地看向他。

“沒在她臉上見過這種表情吧,跟我吧,你要什么,我不能給?”陳羌歌靠近他,一手環住他的腰身,一手撫摸過他的唇角,帶著薄繭的略微粗糙的指腹,劃過他的臉頰和下頦。

陳羌歌曖昧地看著他的唇,正欲低頭,卻被一把抓住手腕。

她看見他細細地看著她的指腹。

陳羌歌笑出聲:“怎么樣?這個買賣不虧吧?一模一樣,如假包換。”

慕容璋面色難看,他本以為兩人只是長得像,現在看來,卻沒那么簡單,能像到這種地步,除非是從小培養。

“走開。”慕容璋掙開了她的懷抱。

陳羌歌也并不是沒有脾氣,她給的好臉已經夠多了,可這人完全不領情,于是她背過身去,冷聲下了逐客令:“滾。”

這次談話不歡而散。

剛沉著臉出去,那女人正守在門口,忙問:“如何了?”

慕容璋不答,匆匆離去。

女人心下了然,轉身進了密室。

慕容璋覺得自己好似偷窺到了她的一點秘密,但是又連貫不起來,任他如何想,也想不出為什么皇室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不論是身體,還是神態。

至于剩下的,還是等下次見面再說吧。

一眾侍衛進來,圍住了他,最后面緩緩走進來一個雄偉的身影。

是攣鞮烈。

……

雙雙怔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自己說了什么,忙不迭道:“奴婢什么都沒說!王爺饒了我吧,看著公主的份上……或者看在王妃的份上!王妃回來找我怎么辦……”

陳行遠一步一步走向她,表情溫柔了幾許:“你放心,你在王妃心里,沒那么重要。”

雙雙自是清楚,可她沒什么辦法了,她眼尖地看見陳行遠袖子里有什么冰亮的光芒一閃而過,頓時臉色煞白,忙供出自己的才學來:“我,我懂很多東西,我會造火藥!你放了我,我給你造火藥!”

火藥?

陳行遠確實來了點興趣:“你能大規模制造?”

他們現下確實有火藥,不過那也是煉丹師煉丹過程中,不知道加了什么東西,無意間弄出來的,一燒灼,爐里就炸開一聲,放的多了,有時爐子也會炸破。

這種東西,如果用在戰場上……

雙雙連連點頭:“我會,我會,不過東西都不純,我需要慢慢試驗。”

陳行遠聽不太懂她說的什么,不過不影響她對這句話的理解,揮揮手,示意侍衛退下。

她轉身,喚道:“青萍。”

青萍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了,單膝跪地:“在。”

“把她關起來,要什么給什么,只要能做出火藥,”想了想,“至于他們……”

雙雙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不忘愧疚,縮縮頭:“要不,也放了?”

陳行遠偏了偏頭,眼神涼涼的看向她。

她再次縮了縮脖子:“我沒說話,我沒說。”

青萍很懂她的想法,將他們全都拉下去。

雙雙目送青萍離去,滿臉愧疚。

她還答應他們,多給點錢呢,本來自己就沒什么錢,指望從陳行遠身上騙點來,沒想到錢沒騙到,差點命都丟了。

她要去找太后告狀。

可是太后能保得住她嗎?

雙雙這才認真估量了一下,雖然估不出來,但決定不去找太后。

她笨是笨點,又不傻,太后明顯把她當槍使,先拉出來讓陳行遠殺了,說不定正好在朝堂上參她一本,說攝政王濫殺無辜,她才不要去找她了。

雙雙苦哈哈地被關在一個小院里,整日趕鴨子上架,煉著火藥,可她是個學渣,就記得硫磺和硝石了,這兩樣哪里得來,她也搞不清楚。

陳行遠靠在椅背上,摁著眉心,今日朝堂上,她申請出兵匈奴,但是太后的黨羽又跳出來,說戰爭傷害的是百姓。

可蘭因公主到現在還沒回來。

陳行遠思忖,同時收到了一只鴿子。

放過我哥,陳羌歌回夏。

陳行遠一把捏死了白鴿,紙條在她手中自燃,隨后變成一小塊飛灰隨風吹走,她面色沉沉,將鴿子往身后一扔,一個倩影立馬跳出來接住。

“烤了吃了。”陳行遠很生氣,對于這種過河拆橋的人,她一向不慣著。

青萍捧著鴿子后退,然后放出了消息。

攝政王病了。

當天晚上陳景明就過來了,焦急的不行,要看看陳行遠,可陳行遠哪里還在宮中,青萍只能硬著頭皮將他勸了回去。

一想到明日還有一大堆人踏破門檻,青萍就打心眼里發愁。

陳行遠一身白衣,騎著她心愛的寶馬,低低喝道:“駕!”

她已遠離京城。

快馬加鞭,也不過短短三四日功夫,便到了邊疆,比慕容璋當時快了一倍不止。

寶馬累的半死,說什么也不愿意多走了。

好在到目的了,陳行遠一個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士兵,一路飛奔,沖進軍賬。

一個男人正穿著戰甲,叼了根草,無聊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那么逍遙。

見陳行遠臉色不好地沖進來,男人驚道:“你怎么來了?”

陳行遠沉聲:“少廢話,現在有多少兵能調動?”

男人正是二皇子,陳文瀚。

陳文瀚重新癱回靠椅上:“干什么?”

陳行遠見他像驢一樣,牽著不走打著倒退,踢了踢他的小腿,不高興:“快起來,我有正事。”

陳文瀚于是爬起來:“好吧,你有什么正事?”

他這個弟弟,說有正事就是有正事,但他不想干,每次都累人的一批。

陳行遠道:“你清點一下兵力,準備起兵匈奴。”

陳文瀚挖了挖鼻孔:“哦,理由呢?”

陳行遠陰惻惻地看著他:“想打,要什么理由?”

陳文瀚到處彈著鼻嘎,一不小心彈到了陳行遠的衣袖上,心虛地瞟了幾眼,見她沒發現,自顧自地打開兵防圖查看,松了口氣,跑過去準備將功補過,卻聽陳行遠幽幽地說:“陳文瀚,你再彈我,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

陳文瀚嘿嘿一笑:“不要生氣嘛,我去洗手,我去洗手哈。”

大男人怎么能揪著這點小事不放呢?就應該不拘小節,方成大事!

陳文瀚沒膽子問。

上次問了挨了一拳,疼了好幾天,這次學聰明了。

陳行遠計算著,告訴他:“準備集合,閃擊匈奴。”

陳文瀚別的事不會干,就打仗行,五年前,就是他們二人聯手,大敗匈奴,此后匈奴五年不曾犯。

陳文瀚好奇問:“說真的,為什么突然打?”

陳行遠懶得跟他多說,于是又把王妃搬出來:“王妃在他們手里。”

這哪行?

陳文瀚跳腳:“閃擊匈奴!”

兩個人叫來幾個副將,商量了一整日。

決定陳文瀚主力進攻,攻其不備,陳行遠帶著小隊,在掩護下進城。

一旦進城,兵力沒那么足,路就好走多了。

夜色如水,天空如同黑幕,連一顆星星也沒有。

陳行遠帶著十來個人,趁著匈奴不察,臨時集結兵力準備抵擋,從側方抄過去。

塵土飛揚,老舊的城墻上站滿了弓箭手,一個小士兵拉滿長弓,準備許久,卻突然悄悄退去。

陳行遠飛身上城墻,一刀一個喉嚨,很快倒了一地尸體。

“咻”一聲刺破空氣的利刃從耳邊擦過。

陳行遠偏頭躲過,卻射中了其中一個人。

那是匈奴的將軍,她認得。

五年前,就是他領的兵,五年后,仍是他。

陳行遠未多說話,一襲白衣宛如夜空明月,一踏腳,刀鋒刺了過去。

將軍冷笑:“陳行遠,我還沒找你,你倒是送上門來了。”

不說穿夜行衣隱匿身形,還穿的白衣,到底是年輕,狂妄!

獨自進他匈奴大營,她以為自己能跑的掉嗎?

他大喝一聲,長槍在手心翻動,兵刃相接,發出寒光利聲。

與他正打的時候,又過來好些人,圍住了她帶著的剩下的人,很快,他們倒了一地,自己的人也倒了好幾個。

再這樣下去,城還沒破,她帶的人要折完了。

不能有人被俘,得盡快先撤。

她內力暴起,發狠地殺了好幾個過來的人,又連連擊退那個中年將軍。

將軍內力全開,擋在身前,仍然有些吃力,幾十個人殺她一個,還拿不下她,他依舊被刺破了戰甲,傷口深深淺淺,翻出鮮紅下面雪白的皮肉來。

反觀陳行遠,雖也有幾處傷口,比他來說卻是輕了不少,鮮血染紅她的白衣,變成點點落梅,她略狹長的眼里寒意更甚,眼看軍隊從匈奴營帳趕來,她當機立斷:“撤!”

她飛身落下城墻,落在墻角的馬匹背上,白馬不用她發令,自己就朝著后夏跑去,風很大,吹的衣袍獵獵作響。

剩余五人也照她的樣子,騎上馬就跑。

那將軍一手摁著流血不止的傷口,松氣又瞬間緊繃,他下令:“射箭!”

無數發利箭從背后刺來,五人分散開來,三人吸引火力,兩人靠近陳行遠,扭身揮著劍,斬落空中的飛箭。

陳行遠回到軍營時,身上的血痕已經干了,臉上濺的幾滴血,也不知道是誰的,她抹了一把臉,重新站回城墻上。

五人里又死了三人,加上自己僅剩下三個人活著。

陳行遠眼眸漸冷,發號施令:“進攻。”

偷進不成,那她就光明正大的打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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